苏安一直跟着,她隐隐地猜到那袋子里装的是什么。
车子一路开到火葬场。
立即有人接待了他们。
傅季司把车上的袋子交给几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几人抬着袋子正准备离开。
“能让我再看看它吗?”苏安突然站起身,目光祈求的看向傅季司道。
“等会儿吧!苹果生前最喜欢漂亮。此时,它又脏又臭,肯定不想被你看到。”傅季司道。
两人沉默着坐在火葬场的大厅里等候着。
大概又过了半小时,刚刚离去的几个黑衣人,推着一个白色的小床出来。
苹果正趴在上面,两条后腿藏在身下,两条前腿半伸着,头伏在白色的床单上,像是睡着了。
它安静的,就像是伴着最爱的人一起浅眠般安详,金色的绒毛干干净净地,根根亮泽。
苏安上前手指微颤地抚摸过苹果的头,它修长的颈项和有力的脊背,金色的长毛依旧顺滑无比,只是它的身躯冰凉冰凉,凉的透彻。
“那天我离开,忘了给它上锁,它是从围墙上翻出来的,可能是为了专门找你。这一个月来,它不肯吃东西。医生也找不出原因。”傅季司像是在跟苏安说话,又似是在自言自语。
苏安感觉眼睛酸涩,眼里雾气更浓。想哭吗?可是哭再多又有什么用,苹果已经不可能在回来。她也无法弥补它不是吗?
良久,苏安闭上眼,再睁开,眼底的伤痛深藏。“把它的骨灰给我!”
傅季司没有多言,挥手让人把苹果推走。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有人送来一个瓷罐和两颗锋利的牙齿。
傅季司接过瓷罐走到苏安面前,递给她道:“它是从你手上来,再从你手上结束。给你!”
苏安接过瓷罐,抱紧在怀里。
对,苹果从她手上来,又从她手上去。它用身体,为她挡了致命一枪。
是它救了她一命。
傅季司用手帕包好苹果的牙齿,两人才一起走出火葬场。
在大门口傅季司叫住了苏安。
“还有事吗?”苏安问。
傅季司上前几步,目光渐冷道:“退婚的事情是我妈对不起你。对不起,我还误会了你这么多年。”
苏安抿唇,轻轻摇头:“也没什么对不起!过去就过去了吧!”
“我已经向医院辞职了。准备出国。以后可能很少再见面了。”傅季司转头不自然的目光扫向四周。
“出国!以后都不回来了吗?”苏安问。
“谁知道呢?”傅季司低头微微一笑,目光定定地看向苏安。
两人一阵沉默。傅季司呵呵一笑道:“那再见!”
“嗯!那再见!”苏安目光平淡,点点头。然后慢慢转身离开。
傅季司深吸一口气,又没好气的握紧如玉指尖,心中忍不住低低咒骂道:“真是个没良心的丫头。都说以后可能不再见面了,也不会说点儿挽留的话。”
☆、第一百二十八章 我要你好好地活着
傅季司深吸一口气,又没好气的握紧如玉指尖,心中忍不住低低咒骂道:“真是个没良心的丫头。都说以后可能不再见面了,也不会说点儿挽留的话。”
“十一月十号的飞机,上午十一点。”
苏安转身淡然一笑。“我知道了!”
话落,她钻进车里。眨眼间车子开出街道,消失不见。
傅季司看着苏安远去车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他终于知道,苏安为什么不理他的原因。
也知道了苏安这么多年究竟去了哪!他恨自己无知了这么多年,没有为她做过一件帮助她的事。
他竟然还怪过她。
他们终究是没有缘分,既然如此又何必再纠缠。他已经不想再看到这个熟悉又伤心的城市。
他想自己的医术还需要更高的造诣,他的人生需要自己去闯一闯,他希望有新的生活。
在这里,他已经找不到活着的意义。
苏安抱着苹果的骨灰回到御茶园。
她亲自找来锄头在茶花园里找了一片清幽之地,挖了一个墓穴。把骨灰放进去,立了一个石碑。
石碑上写着“苹果”两个字。墓碑立在路边,茶花遮住了墓地,只看到一块短小的石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花园的名字。
苏安看着石碑浅浅一笑,内心一片怅然,道:“就把你放在这儿吧!以后我们就能永远的在一起了。你的墓碑对着大门,你可以每天看着我出门,看着我归来。这里又有这么多人陪着你,你不会寂寞的,是不是!”
“婶婶!这里面埋的是什么?”西丝咪好奇地望着墓碑,显然还不认识上面的字。
苏安摸摸西丝咪可爱的圆脸,道:“一个可爱的家伙。”
“可爱的家伙,到底有多可爱呢?”西丝咪不解。
苏安无语,决定不再回答她的问题。“小咪,你在这里上幼儿园还习惯吗?”
听苏安这么问,西丝咪瞬间不淡定的开始抱怨,道:“习惯什么?简直快要无聊死了。”
“为什么无聊!”
“他们学的东西我早就会了,还得陪着他们做幼稚的游戏。一点儿也不好玩……”
“……”
苏安把西丝咪送回到谭景那里。
一进门,客厅的电视正放着最近最火的电视剧,凯纪穿着西装,衣着干净整齐地坐在轮椅上。他正盯着电视,眼睛一动不动,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神情专注的看电视呢?
谭景穿着黑色长裤,和丝质长袖衬衣,高挑的身材,衬得容颜成熟稳重。她手里端着刚做的鲜果泥,小心翼翼地喂给凯纪吃。
“大嫂,大哥最近有好些吗?”苏安拉着西丝咪走上前,看着两人问道。
谭景摇了摇头,眼里闪过失望,放下手中的瓷碗。
“还是老样子,我想医生说的话肯定是安慰我的。”
“大嫂别放弃,只要有一线希望,都会有奇迹发生!”苏安连忙安慰着。
谭景笑了笑,对一边的西丝咪道:“乖小咪,你去楼上玩电脑。”
谭景拿了一瓶红酒和两只杯子放在桌子上,对苏安道:“听说你昨天发高烧了,现在没事了吗?”
苏安一愣,秀美拧起,不明所以,道:“发高烧,我怎么不知道?”
谭景瞪大眼,想了想,莞尔一笑,“那看你现在的样子没什么事了吧!陪我喝一杯!”
谭景把两个杯子都倒上红酒,递给苏安一杯。
苏安接过酒杯,轻轻一笑,鲜红的液体在透明的杯子里闪烁着红芒,极其诱人。
“好啊!”
苏安从昨天中午到现在都没吃东西,这短短的二十四小时,她已经心身疲惫。
她需要一杯酒来滋润一下灵魂。
“干杯!”
她和谭景没有过多的话交谈。每个人都有害怕被别人触碰的伤口。她们都选择了沉默,只是默默的喝酒。
直到第三瓶红酒喝尽。
谭景已经醉得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苏安也觉得头晕乎乎的,她吩咐佣人把谭景扶到房间里,然后让人照顾凯纪。
她才从别墅里走出来。
那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太阳的余光将花园照的暖洋洋的,她扶着沉痛的额头,漫步在小径上。
谭景居住的别墅和茶景琰居住的别墅之间隔着半个花园,路途不远也不近。回去的路上,苏安绕到苹果的墓碑前。
她蹲在墓碑前对苹果展颜一笑。
“没想到你会以这种方式来到这里。喜欢这里吗?提前跟你说声晚安!”
花园里静悄悄的,连一丝声音也没有。直到此刻,她不得不承认,苹果离开了她,再也不回来了。
走在花园中,苏安突然感觉到身后一直有人跟着,她头也不回道:“阿根,在家里你不用一直跟着。你可以去休息了。”
半天无人回答。苏安转头,看到一个男孩站在她身后,穿着一身浅灰色的西装,双手交叉放在身前,恭恭敬敬的站在一边。
苏安揉着太阳穴想了想,想起来这个男孩是茶景琰新来的保镖,叫……sa。
“sa是吗?你怎么会在这里?阿根呢?”
“回夫人。他被派去了美国。”
“那还回来吗?”
“不会回来了!”
“那你呢?为什么在这里。”
“回夫人,以后,我是您的新保镖!”
苏安眯了眯眼醉眼,觉得好笑。短短的几个月,她身边已经换了第三个保镖了。
克里在巴黎跟了她五年,阿根虽然在她身边才一个多月,可是他的能力是不可否认的。并且他也跟了茶景琰很多年,这次,竟然因为一个小失误,就把他派走了。
想必还有别的惩罚吧!毕竟,茶景琰的要求那么严。
苏安想了想,看向sa问道:“那你呢?如果你失误了,是不是也要走。”
“那夫人是想让我现在走吗?”sa抬头看向苏安,一双大眼睛明亮的像是夜晚的夜明珠。十九岁的容颜,细眉大眼,鼻梁高高,嘴唇薄薄,肌肤雪白,尤其是并不高大的身材显得瘦小无比。
“怎么会!我只是好奇问问”苏安感觉酒劲上来了,转身继续向前走,只是没走两步,高跟鞋一歪,就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整个人半趴在地上,膝盖被摔破了,手臂上也擦伤了好大一块。痛得她眉头皱的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