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给我父亲写信到底写了些什么?”温宇指着她的鼻尖问。
“风度,温公子,风度……”朱赢轻声细语。
温宇面上一红,收回指尖,哼了一声。
朱赢在一旁稳稳地坐下,道:“我是真的想帮温公子解围的,但是因为某些私人原因,我请求令尊派几个得力之人供我差遣一年,我予令尊的救命之恩便算两清。令尊回信只两字——可以。怎么,莫非此事又落在了温公子身上不成?”
温宇黑着脸道:“我就是那几个得力之人……”
朱赢:“……”
“之一。”
朱赢笑了,道:“温公子,你看,此事与我毫无关系呀,实在是令尊太器重你了。”
温宇打量着她道:“你这人怎么如此厚颜?明明我也救过你一命,为何还要对我父亲提如此要求?”
朱赢正色道:“我一命怎能与令尊相比呢,在温公子眼中,怕是我十条命也比不上令尊一条命吧。”
面对朱赢天下无敌的厚脸皮,温宇彻底败下阵来,坐一旁一口将一杯茶喝了个底朝天。
朱赢眼珠转了转,道:“如此说来,我拜托令尊替我调查赵翀之事,也落到了温公子头上不成?”
温宇吃糕点,不理她。
“鸢尾,替我磨墨。我要写信去问问温老爷子。”朱赢吩咐道。
“喂!”温宇跳了起来,伸手抹一把嘴上的糕点渣滓,嚷道:“你别得寸进尺!”
朱赢也有些无奈道:“温公子,你看,我与令尊的一年之约都过去两个月了,一件事都未办成。就这办事效率,我可能会向令尊要求将期限再延长一年啊。”
温宇双手叉腰,足足做了一分钟的深呼吸,才将想要掐死朱赢的念头生生压了下去,道:“赵翀病了。”
“病了?”朱赢疑惑,“什么时候病的?什么病?”
“听说是从三月里病的,得的什么病不知道,反正好像挺严重,我在他墙头蹲了一个月,看到一天到晚要送四次汤药进去,大夫每隔一天就要去请一次脉。”温宇道。
朱赢沉吟,病了?真的么?他那样的男人,打眼便知龙精虎猛体质贼好,年纪又不大,会生什么恶病?
“你没进房去瞧瞧?”朱赢问温宇。
温宇没好气道:“他院里三十六名侍卫,两个时辰轮一次岗,每班四个侍卫守在房门前,还有两个守在房里,你有本事你进去。”
朱赢讪笑:“我不是不了解实地情况嘛。那赵翀之事就算了。下一步,还要拜托温公子帮我去打探一下猋族的情况。”
温宇:“……”
温宇走后,鸢尾抿着笑给朱赢换了盏热茶,问:“公主,您为何盯着温公子不放啊?”
朱赢道:“如此高手,又是自己送上门来的,不用白不用。”
鸢尾了然。
眼下能做的事情都安排下去后,朱赢决定试一下李延寿的水有多深了。
这天下午,她带了几匹满庭芳织染的绸缎来到辉先院找李褀念。
这孩子终究未能说服李承锴让他去军中磨炼,朱赢去时发现他正坐在院子里的小池塘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往水里扔小石子。
“少爷,三奶奶来看你了。”丫鬟过去道。
李褀念转过头来,见是朱赢,便起身慢吞吞走过来,低着头叫了声:“小婶娘。”
“怎么了?霜打的茄子一般,中午没吃饭么?”朱赢问。
李褀念不吱声。
朱赢见他一双耳朵白得一丝血色也无,心中感觉不对,伸手抬起他的脸,却见眼下青黑双颊苍白,竟是一副病容。
“这是怎么了?生病了?可曾叫大夫瞧过?”朱赢关切道。
李褀念一双眸子乌惨惨地看着朱赢,冷冷一笑,道:“小婶娘当初既不肯援手,现在又何必来关心我的死活?”
“你这孩子,又在闹什么别扭?鸢尾,去,派人去叫府中大夫过来替念少爷瞧瞧。”朱赢侧身吩咐鸢尾。
“不必了,你以为他们没来过么?”李褀念道。
朱赢眉头一皱,还未说话,眼角余光便见盛歆培带着一帮丫鬟婆子浩浩荡荡来了。
“府里下人都说三奶奶日进斗金日理万机,最是闲不下来的一个大忙人。今天又是哪阵邪风把你这个大忙人吹到我辉先院来了?”四个多月不见,盛歆培竟是丰腴不少,腰肢粗了,脸盘也圆了,富态十足。
朱赢笑笑,道:“忙里偷闲来看看我这大侄子不成么?数月不见,大嫂这身秋膘贴得极好。”
盛歆培的脸一下就青了。
她身边的丫鬟极有眼色道:“三奶奶,我家奶奶有孕在身,请您小心言行。”
“哦。”朱赢急忙退后三步,看着盛歆培道:“你也别靠近,我说说话总不至于把你给说小产了吧。”
盛歆培给气得没法,冷笑道:“人家养只鸡还生蛋呢,弟妹有空还是多为三弟子嗣考虑,别老往别人院子里凑,没的讨人嫌。”
朱赢道:“生下来被人吃掉,还不如不生呢。”
盛歆培挑眉,声音高八度:“你说什么?”
朱赢无辜道:“不是在说鸡生蛋的事?大嫂你又气什么?孕妇的脾气都这么差么?大哥真可怜,怪不得要在外面置外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