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的盛府仆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家主人被人拎着衣襟像打死狗一般左一拳右一拳地揍,愣了半晌,大呼小叫地跑开去。
待到盛默全和盛夫人闻讯赶来时,盛道文早已被揍得口鼻流血,脸肿得连他娘都不认识了,躺在地上断断续续地喷着血沫,出气多进气少。
“我的儿!”盛夫人惊呼一声,一边扑上前去查看盛道文的伤势一边使人去喊大夫。
盛默全见自己嫡长子被打成如此惨状,心中自然也是气怒不已,强行压抑住怒气道:“世子,你来我盛府将我儿打成这般模样,总得给个说法吧!”
李延龄直起身子整了下衣襟,斜睨了盛默全一眼,道:“杀我义妹陷害朱赢,我揍他一顿算轻的。”
盛默全道:“若真如世子所言,世子何不去龙台府告,如此乱用私刑是何道理?”
李延龄走到盛默全面前,与他鼻尖对鼻尖:“就算去龙台府告又如何?能让他抵命?与其让他坐个几年牢,还不如揍他一顿来得痛快。盛将军,好好管教你儿子,再有下次,我、要、他、的、命!”言讫,转身大步向府外走去。
“无凭无据地就敢打上门来,这是欺我盛家无人呀!老爷,道文小时候就被他打坏了一只眼,这次你若再听之任之,只怕下次真能要了道文的命。这个公道一定要替道文讨回来!”盛夫人哭着道。
盛默全看着被抬走的盛道文,捏了捏拳头,转身回书房写了封告状折子,往王府找李承锴去了。
李承锴看了折子,派人去把李延龄叫了过来。
“你说盛道文派人杀了你义妹陷害朱赢,有什么证据么?”李承锴问。
“父亲你觉得做这种事的人会留下证据给我抓么?”
“那你凭什么去盛府打人?”
“就凭给犯人通风报信让他翻供的狱卒交代,是盛道文身边的管事让他这样做的。”
“一个狱卒的片面之词,如何能信?再者即便与那管事有关,也不能说明与我儿道文有关。”盛默全忍不住插言道。
李延龄看向盛默全,唇角咧出个嘲讽的笑容,道:“反正盛道文又没死,若他日证明我打错了他,我让他打回便是!”
“王爷……”盛默全向李承锴拱手欲说话,李承锴却伸手打断了他,看着李延龄道:“身为世子,为了一己私怨,仅凭臆断便擅闯重臣府邸,打架斗狠逞凶行恶,我若不惩治你,如何服众,来人……”
“报,王爷,二爷身边常随有要事求见王爷!”李承锴正想叫人进来把李延龄押下去施家法,一门卫忽匆匆进来报道。
李承锴蹙了蹙眉,不悦道:“没见堂中正在议事么?退下!”
那门卫不敢退,硬着头皮道:“王爷,那常随说二爷不见了。”
李承锴似乎有些不胜其烦,但还是道:“传他进来。”
不一会儿一小厮到了堂中,趴地上给李承锴磕头。
“什么叫二爷不见了?”李承锴问。
那小厮抖抖索索道:“回王爷的话,二爷……二爷最近在外面置了一房外室,天天要去一趟的。今天二爷本来说就去待一个时辰,午前要回府和二奶奶一起用午膳。到了午时奴才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二爷出来,于是托那外室的丫鬟进去催。结果丫鬟进去之后发现二爷和那外室都不在房里。奴才一直守在门口来着,没见二爷和那外室出来,那房间也没别的出口,这人就好像长翅膀飞了一般,就是找不着了。奴才不敢耽搁,只能回来禀告王爷。”
第77章 有惊无险
李延年迷迷糊糊醒来,只觉得头脑发晕浑身无力,一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究竟发生了何事。
可当他试着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眼睛上似乎蒙着一块布,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双手被绑在了背后,想叫人,却发现嘴里堵着东西时,他彻底慌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刚才不是还和钰珍在房里好好地互喂蜜酒的吗?怎会突然间就变成了这样?
养尊处优二十余年的王府二爷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不知该如何应对这突来的状况。发了一会儿呆之后,他直觉有些不妙,刚想挣扎着看看有没有办法把蒙在眼睛上的布蹭下去,耳边突然隐隐传来脚步声。
李延年虽没什么应对危机的经验,以静制动静观其变的道理却还是懂的,当即停止挣扎静卧不动。
脚步声一前一后地停在了不远处,来人应该有两个。
门响,很轻微,应该是只推开了一条缝。
“怎样?醒了吗?”有人轻声问。
隔了一会儿,才有人答道:“好像还没醒。”
“药放多了?”
“没事,死不了人的。”
“派人去通知大爷了么?”
“嗯。”
“那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等大爷指示。”说到此处,门似乎关上了,两人的声音变得模糊不清。
“大爷也太谨慎了,反正都走到了这一步,依我看还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人给做了,也免得日常梦多。”
“你懂什么,死人哪有活人有用?现在弄死他跟死猫死狗有什么区别?活着他才是王府二爷,王爷最心疼的儿子……”
两人的声音越远越低,渐渐听不见了。
李延年却出了一身的冷汗:他这是……被绑了?
是谁绑他?为什么绑他?他们口中的大爷是谁?大爷……莫不是大哥李延寿?绑了他,到时弄死了他再栽赃给三弟李延龄,他这个身在隆安二十余年的质子便可顺利代替李延龄成为王世子。而自己,就这样糊里糊涂地成了他除掉竞争对手的一件工具,一块往上爬的垫脚石。
李延年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因为除此之外,他实在想不出自己还有什么被绑的价值。
念至此,他的心紧缩成一团:要自救,一定要逃离这里。强行忍着绳索剐蹭皮肤所带来的疼痛,他疯狂地挣扎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的一只手终于从绳索中挣脱出来,顾不得手腕手背都火辣辣地痛着,他伸手便扒下了蒙在眼睛上的布条,张惶四顾,发现自己躺在一间装饰还算考究的空房里。
耳边寂寂无声,他扯掉还绑在另一只手腕上的绳子,掏出塞在口中的布团,着急忙慌地往外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