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剑平停下,不确定地问:“心疼我?”
小芳没多想,可是被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看,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想多了!”瞪他一眼,扭头就走。
方剑平不由得跟上。
小芳停下:“你是哪个班的学生?”
方剑平一看走错了,“下课来接你。”
小芳:“不要你接。等你过来我都到家了。还有,不许早退。”
方剑平脚步一顿,她怎么知道啊。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夫妻默契?
方剑平越想越觉得有可能,高兴地跨上车飞奔。
哼着小曲停好车,步履轻快地去教室。
“捡到钱了这么高兴?”
方剑平停下,回头看到两个住校的同学,“你们今儿怎么这么晚?”
“不是我们晚,是你今儿早了。刚刚还以为看错了。你家小崽子又闹了?”
方剑平:“闹倒是没闹,就是起的太早了。顶多六点就把小芳闹起来了。”
“小孩子都一样。他们心里没事,八点躺下八点五分就能进入梦乡。夜里不做梦,睡的实在,五六点就睡不着了。你如果想给他改过来,连着几天让他撑到九点再睡——”
方剑平赶忙摇头:“叫不起来更麻烦。还是这样吧。”
“也是啊。”同学想想自家孩子小时候,“睡醒了可以自己玩。没睡饱哭闹更——咦,手腕上戴的什么?”
方剑平还没习惯戴手表,以至于这么一会儿又忘了。
经同学一问,方剑平立即抬手撸袖子。
同学惊讶:“新的?刚买的?”
方剑平点头。
同学拉过他手:“什么时候买的?多少钱?哪儿买的?”
另一个同学好笑:“你一下问这么多他怎么回答?”
方剑平:“一个一个的问我也没法回答。我媳妇给我买的。我都不知道。早上醒来媳妇没了,多了一个手表,吓得我以为还没睡醒。”
“你就显摆吧。”同学忍不住朝他胸前捶一下,“给我试试。”
方剑平赶忙放下衣袖。
“别这么小气。”
方剑平:“我儿子也是这么说的。”
“你——好小子,敢占我便宜?”转向另一同学,“削他!”
方剑平拔腿就跑。
仗着表在自己手上别人夺不走,下了课继续显摆。
同系的同学忍不住羡慕:“不就是一只手表吗。”
方剑平微微摇头:“错!手表不稀奇,稀奇的是我媳妇买的。你是有媳妇还是有手表?”
媳妇或者手表但凡有一样,他也不至于这么酸啊。
同学无言以对,只想打人,往四周扫一圈,“谁想打他?算我一个!”
方剑平点头:“打我可以,不许碰我的手表。不然张小芳同学找你们,可别怪我媳妇小心眼。”
同学摩拳擦掌,“打吗?”
几个男同学点点头。
四人从四面包抄,一个眼神,一哄而上咯吱他。
方剑平没料到他们玩阴的,连忙喊:“不带这样的,不带这样的……”
“你有媳妇又有手表,你怕什么?”同学不放过。
方剑平忍不住往地上钻。
人家护脑袋,他护手表和咯吱窝。
——
“那是哪个系的?”
不远处的办公大楼上的一个人看着闹成一团的情景很好奇,那些看起来年龄都不小的学生居然还有这么童真的一面。
站在左手边的老师眯着眼看了看,“水利工程系。”
“哦?”先前问话的人知道,但是不敢确定,“还以为这些学生每天只知道看书。看来是我对他们的印象太刻板了。”
那位老师接道:“大多数同学确实如此。您应该知道,每个班都有几个出挑或者滑头。这几个应该就是。”
乱作一团的人散开,那位老师看到坐在地上的人,很是确定:“是的。”
“认识?我记得你是中文系的老师。”
他右手边的正好是水利工程系的老师:“这个学生的妻子是中文系的。我这个学生不错,可惜被李老将军要走了。”
“哪个李老将军?”中文系的老师好奇。
一行有五人,另外三人也好奇。
水利工程系的老师:“水利部前一把手。”
他另一边的老师忍不住说:“方剑平不应该去水利部门。”
其他四人转向他,很是好奇他为什么这样说。
“脸皮那么厚,去水利部可惜了。”老师说注意到校长伴随两人过来,就看向最先说话的那人,“校长也知道。”
校长到跟前:“什么事我知道?让你们陪廉老去法律系,怎么还在这儿?”
水利工程系的老师:“说方剑平呢。李老跟我们打过招呼,方剑平毕业后就去他以前的单位。”转向身边的同事,“老张说不合适。”
校长想想方剑平是何人,“确实不合适。那小子皮厚心黑豁得出,水利部门可发挥不出他的特长。”
“这话怎么说?”刚刚到访的三人都很好奇。
校长:“这事说来话长。要说方剑平虽然脸皮厚,人品倒是不错。先前有女同学喜欢他,可能怕贸然表白被拒,就以问问题的名义找他,先处处,时机到了再表白——”
“等等,他不是已经结婚了?”廉老忍不住问。
校长点头:“这就是我要说的。我们找同学了解过,大概三次,他就跟人家说,以后再有问题找别的同学,他没时间,得接孩子接妻子放学。
“那个女同学装听不懂,还继续找他。他为了顾及女同学的面子不好说什么,结果就被他妻子知道了。”
“两人打起来了?”不知道经过的老师问。
校长笑了,“看来在这方面,你得向学生学习啊。”转向三位到访的领导,继续说,“他妻子就写了一封信,装成是别的女同学写的,让她转交给方剑平。那个喜欢方剑平的女同学忍不住了,自己跳出来表示可以理解写信的女同学——”
“等一下!”水利工程系的老师忍不住问:“张小芳说有个女同学让她帮忙递情书,那个女同学还不知道方剑平已婚,也不知道她就是方剑平的妻子,这些都是张小芳自己编的?”
校长反问:“不然你以为呢?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赶上公开课,几乎每个系的学生都在的时候递情书,这得多大勇气。有这个勇气直接表白不就行了?”
水利工程系的老师问:“方剑平不知道?”
校长道:“凭他第二天开广播,告诉全校师生他已婚,终身不离。应该不知道。再说了,他就算好奇也不敢接过去,更不敢拆开看。”
小芳的老师忍不住问:“他就没怀疑过?”
校长:“全校喜欢他的女生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他怀疑谁?”
小芳的老师点头:“是呀。张小芳敢这么做可能也是想到这一点。这个姑娘看起来文文静静,这么有心计啊?”
校长很无语,“能考上咱们学校的有傻子?”
廉老忍不住说:“人中龙凤啊。”
几位老师一听这话,想到他们的学生都是人精中的人精。突然想到什么,转向校长。
校长笑着说:“我是校长。”
此言一出,众人忍不住笑了。
廉老叹气:“老李的人,我可不敢抢。”
校长:“他年纪轻轻也不可能在水利部门待一辈子。他的年龄和学历,也不可能一直干无关紧要的工作。没有空缺动一下也是应该的嘛。”
廉老眼中一亮,“对对对。咱们再看看。对了,那个张小芳——”
校长摇摇头。
廉老说不下去:“怎么了?”
“夫妻俩都在一个系统,可能不是很好。”校长只说到此,到访的三人就明白了。
夫妻感情好,要是把人分隔两地,也不现实。
廉老点头:“确实如此,是我忽略了。不过今年大三了,也该找他们聊聊了。”
校长道:“明天就安排下去。”
然而明天是周末。
校长醒来走出家门,看到邻居不是遛弯就是带孙子,懵了一会儿,提着公文包回家睡回笼觉。
同一时间,方剑平才从床上爬起来。
看到小芳还在睡,拿着衣服去外间穿。
张瞳瞳陪老两口遛弯回来好一会儿了,终于看到他露头,一脸无奈地摇头,“爸爸真是越来越懒啦。”
——无可救药了。
方剑平气笑了:“你妈还没起呢。”
“妈妈昨晚说了,她的书多,要看到很晚。”
方剑平意外,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爸爸的书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