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渊不自在地别过脸去,却不忘又递了一张纸巾给他。
张祥财:他怎么感觉更撑了呢?
好在聂渊把话题拐了回来:想验证他们说的是真是假,其实很简单,找面镜子来就行了。
张祥财:啊?可是这镇上没镜子啊,难道得去杨发家里
不用找!纪无欢得意洋洋地打开背包。
作为一朵自我修养极高的水仙花,他怎么会没有镜子?
来的时候他本来是随身携带了一面折叠小镜子的,后来听到这里的诅咒,自然是不敢打开使用了,只是也舍不得扔,毕竟这是他最喜欢的限量款小镜子,为了避免发生意外,就把它收进了背包里。
没想到这个时候派上用场了。
可谁知纪无欢翻了半天居然都没找着,最后掀开皮蛋的蛋壳一看,果然是在里面!
这只丑萌丑萌的小布偶有的时候真的就和普通的小孩子一样,特别喜欢可爱的小东西,于是偷偷把这枚精致的小镜子搬回了它的蛋壳里,现在还不肯还给他了。
纪无欢有些哭笑不得,见皮蛋撅着腿坐在镜子外壳上面,顶着一双明亮的黑色纽扣眼睛不敢与他对视,转转脑袋,四处望风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却不知早就被发现了。
纪无欢自然不会像聂某人一样,强行把人家提起来,最主要的是那样动静太大,肯定会被听到。
于是他思考了几秒,从兜里抓了把糖,撒下去。
咿?皮蛋立刻被从天而降的糖果雨幸福的砸晕了,站了起来,在蛋壳里左右晃动着身子接糖果。
纪无欢趁机把它屁股下头的赃物拿出来,盖上蛋壳,转身把镜子递给了聂渊。
看聂渊接过去握在手里,张祥财紧张起来:你这是要做什么?
验证一下,看他们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你要验证这个?张祥财一愣:你不是都亲眼看到过姚诗画了吗?
聂渊不置可否。
耳听为虚,可眼见也不一定为实,在知道他们联合起来撒谎后,一切就都值得怀疑了。
姚诗画的故事是真的吗?她真的是女鬼么?她真的会把照到镜子的人都给拖进去么?
聂渊懒得思考太多,反正翻来覆去的想也不一定能找到答案,最简单的方法,当然是
试试就知道了。
张祥财见他打量手中的折叠镜,一脸佩服:可你就不怕姚诗画真的是镜鬼吗?
聂渊瞄了他一眼,努力压下眼中的鄙视,然而掩饰不了嫌弃:谁说我要拿自己做实验了?
他说完跟纪无欢出去了一趟,十多分钟后就回来了。
他们刚才把楼下还在聊天喝酒的镇长、副镇长、老板娘都照了一遍。
聂渊把镜子贴在手里,打开后提着折叠镜的壳子,用袖子半掩着,纪无欢负责打掩护,两人从npc的身后转了一圈。
反正已经确认了这里的npc另有目的,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纪无欢也干得毫无心理压力。
张祥财竖起大拇指,心服口服地赞道:牛逼。
那我们今晚还睡这里吗?张祥财知道这里的人有问题后,果然无法冷静,紧张地有些坐立不安:还有,他们这里的水跟吃的不会也有问题?
不睡这里睡哪里?聂渊尽可能不那么鄙视的看着他:除非能离开这个镇,否则在哪儿不一样?
至于水跟饭菜,要是有问题,他们早就挂了。
张祥财想了想,稍微安心了一些:也是。
夜晚很快降临。
纪无欢照惯例爬床,聂渊不知道是已经习惯了,还是拿他彻底没辙了,放弃了抵抗。
纪无欢心满意足,窝在男人的怀里,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光嗅着聂渊身上的味道就特别有安全感。
或许是因为圆圆比较蠢,而且长得还比较大只,要是真来了怪物,肯定先吃他!
纪无欢这么想着,心安理得地睡着了。
当然他也没睡太深,半夜的时候,纪无欢突然听到了开门的声音,立马被惊醒了。
走廊外的灯光从门缝投射进来,纪无欢没戴眼镜,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背影拉开门出去了。
张祥财?
纪无欢微微松了口气。
估摸着他是又去上厕所了。
这家伙一紧张起来就喝水,熄灯之前已经去上过两次厕所了,所以纪无欢并不觉得有什么。
就在他迷迷糊糊又要睡着的时候,不知怎么着,突然想起张祥财之前说过的梦。
有人一直在敲门,还叫我出去。
纪无欢立刻清醒,他意识到情况不太对头,轻轻摇醒聂渊:陆哥哥,张祥财出去了。
聂渊清醒而冷静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嗯,听到了。
你还记得他之前说过的梦吗?
聂渊沉默了一会儿,作出决定:我去看看,你在
我跟你一起!纪无欢打断他的话,起身戴上眼镜,穿上鞋,为了以防万一,还背上了包,免得皮蛋丢了。
两人打开门,走廊上光照充足,非常安静,一眼看过去,房门都紧闭着。
刚才听脚步声,张祥财应该是往走廊的尽头去了。
两人进了走廊尽头的公用厕所,一间一间敲门然后打开查看,里面都是空的。
张祥财去哪了?
等他们回到房间里重新躺下,二十多分钟后,房门又开了。
纪无欢立刻打开灯,看到开门进来的张祥财。
老师,你回来了?
张祥财对他笑了笑:不好意思,吵醒你们了?
你去哪了?怎么现在才回来呀?
哦,上厕所,我有点拉肚子。
你怎么都没穿鞋啊?
人有三急嘛,走得急了点,就顾不上这么多了。张祥财笑得有些尴尬。
纪无欢若有所思地点头,目送他上床躺下。
熄灯后,纪无欢重新钻进聂渊的怀里,却没有睡着。
他觉得张祥财有些不对劲儿。
这是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他跟张祥财认识不过两天,要说了解,肯定不多,但或许是职业病,纪无欢的观察能力很强,特别是对上人的时候。
哪怕只是神态上的一些变化,都能够察觉。
但具体要说是什么地方变了,纪无欢也说不上来。
纪无欢想着想着,越发清醒,本就有些提心吊胆好的,现在更有些睡不着了。
他趴在男人的胸口上,听着他有节奏的心跳声,突然有些好奇。
圆圆害怕吗?他睡着了吗?
夜深人静,纪皮皮隐藏许久的玩心又冒了出来,他轻轻挪动了一下身体,凑到聂渊的耳边,先是哈了几口气,然后把嘴唇贴上去,试探性地碰了碰。
静候几秒,看男人丝毫没有反应,于是放心大胆地张开嘴,轻轻咬了咬他的耳垂。
哼,让你说我猪耳朵!辣鸡小圆圆!
纪无欢大仇得报,非常开心。
然而他并不知道,聂渊根本没睡着。
作者有话要说: 圆圆:这宿敌真是该死的撩人
皮皮:几天没皮,皮一下真开心嘻嘻嘻~~
第42章
虽然聂渊已经勉强习惯了纪无欢睡在他的身边,但是他本来睡得就很浅。
所以刚才纪无欢一动他就醒了,以聂渊对他的了解程度,立刻猜到是要搞什么小动作了。
然而他还是低估了这孙子不要脸的程度,竟然趁黑咬他耳朵!
果然这家伙只是表面装得一副纯良又无害的模样,骨子里还是那个小心眼的王八蛋纪无欢!
聂渊在心中默默记仇,打算等回去了再找机会整回来!
显然纪无欢并没有听到他心声,轻轻咬了两三下,见聂渊没反应,更开心了。
心说:没想到圆圆睡得这么死啊!
纪无欢立刻想使坏了,猛地用了一下力,使劲地咬了下去。
靠!
聂渊疼得一声闷哼,终于坐不住了,可谁知他刚一动,纪无欢立刻松嘴,然后闭上眼睛,把牙齿磨得咯嚓硌嚓的响。
男人气得直咬牙。
你装磨牙是?
聂渊伸手把纪无欢的脑袋揽过来,对着他的耳朵低头就咬了下去。
行,那我装梦游!
聂渊这一下咬得并不重,但却把纪无欢吓了一跳,立刻睁开双眼,扭头看到那家伙咬完他以后,竟立刻发出来了小小的呼噜声。
唔?他小声唤道:陆哥哥?
聂渊没有反应。
纪无欢又用手在他的面前晃了晃,还比了个中指,仍然没有任何反应。
聂渊虽然平时演技不咋滴,但是装睡装得还挺像,脸不红心不跳的,呼吸平稳,闭着双眼,任由挑衅毫无反应。
黑暗里,纪无欢也看不清楚,还真就被忽悠过去了。
哼,辣鸡圆圆,果然还是这么小气又记仇!梦游的时候都不忘报仇,大狗逼!
就这样,两人都在心里喷着对方,一个装梦游,一个装磨牙,你来我去,竟把对方的耳朵咬了个通红。
互相折磨到大半夜,谁也不肯认输,后来纪无欢不知道哪根筋抽了,突然舔了舔男人的耳垂。
聂渊感觉到对方柔软的舌尖,带着湿热的温度,轻飘飘地在自己耳垂上打了个转。
瞬间僵硬!他只觉得像是有什么在心口嘭一声爆炸了,这一波还没炸完,纪无欢又来了一下,他慌忙伸手把纪无欢的腰揽住,想推开他,但这床很窄,一不小心就得把人给推下去了,于是最后只好把人强行拉进了怀里,用身体把他给卡住了。
纪无欢的脸贴在聂渊的胸前,立刻听到了对方加速的心跳。
哇,圆圆的心跳突然好快啊。
纪无欢得意洋洋,脑补着:他肯定是在自己的干扰下,梦到了怪物想吃他,被吓坏了!看平时装得这么镇定,果然还是害怕的!辣鸡小圆圆!
被聂渊抱紧后,纪无欢怎么也动不了了,才不得不老实了。
就这样过了一夜,早上起来的时候,张祥财少见的第一个起来了,默默穿好衣服就要出去了。
两人故意找借口拖延了一会儿。
等张祥财下楼去吃早饭了,聂渊立刻把房门锁上,然后从外套的内包里把那张照片拿了出来。
纪无欢接过,展平放在了桌子上。
这是一张十多个人的合照,背景就是这个镇的镇门下面。
这是镇长、副镇长?纪无欢一眼便认出了第一排的两个中年男人,照片上的他们穿着运动服背着登山包,还戴着红色的太阳帽,手里举着一面黄色的纸质小旗子,小旗子上面写着太阳驴友团。
聂渊点头:嗯,这是在办公楼一楼服务台底下找到的,后面有个文艺墙,有人把上面的照片都拆下来了,这张恰好掉在了抽屉缝里。
也就是说,这照片上的人当初是来这里游玩的旅客。
先不说五年前来这里的旅客抛弃妻儿,丢弃亲友,选择留在这个偏远小镇子里生活,还混成了干部的可能性有多大。
就之前镇长说过的,他是新官上任,上周才到这里,对这里不够了解,不相信诅咒。
此时这张照片证实了。
果然都是谎言。
难怪聂渊会说这个镇长是假的,而且其他镇民会不知道吗?他们一致对外在说谎,显然,都是知道的,所以搞不好他们全部都是假的。
他收回思绪,观察起照片上其他的人,目光从上面扫过,越看越心惊:这是老板娘呀!这是院子对面那条街上的水果摊贩,这是前两天给我们新鲜水果的农户,还有这个也见过他说着激动地扭头,却见聂渊眼里有几分茫然。
作为一个脸盲患者,要记住这些路人的脸对他而言太难了,而且相隔五年,这照片上的人跟现在相比,肯定是有变化的,不管是发型还是衣服都已经不太一样了。
聂渊昨天粗粗扫了一眼,只认出了镇长跟副镇长,至于其他人,大概只是觉有些眼熟,无法确定他们的身份。
纪无欢强忍着嘲笑他的冲动,差点憋到肚子疼,只好努力地把注意力拐回了重点上。
五年前,这照片上的人还只是普通的旅客,来到这里游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留在了这里。
现在还在他们的面前冒充镇长、副镇长,甚至是围绕在他们的身边演戏,企图伪装成一个普通的小镇子。
最重要的是,他们在五年前明明不是左撇子。
照片上,他们有的举着右手里的小旗子,有的比着v,还有的跟身边的同伴联合在一起比划出各种搞怪的姿势,很显然,他们的惯用手是右手,现在却都成了左撇子。
而且是巧合吗?照片上有15个人,玩家的人数也是15个,虽然一开始是18个人,可是那3个新人上车后,车门就立马关上了。
纪无欢正要说出这个发现,突然有人敲响了门。
聂渊立刻把照片藏了起来,神色平静地打开房门。
是张祥财,他疑惑地扫视了一圈房内,然后看向两人,奇怪地问道:大白天的,你们锁门干嘛呢?
聂渊转身把床上的外套提起来穿上,淡定地回答他:我换了衣服。
纪无欢也配合他扯开话题,微笑着问:老师,你回来干嘛呀?
忘了拿烟。张祥财说着拿起桌子上的烟盒,又问道:你们知道我有个本子放在哪里了吗?蓝色的,在这里的小卖部里买的,我昨天不知道随手放在哪里了。
纪无欢想了想:你昨晚也没跟我们说呀,你看看是不是在床头柜里?说着也帮忙找了起来。
最后纪无欢在张祥财的床底下找到了,拿出来递给了他。
张祥财用左手接过本子,打开看了看,问道:你们还不下去吗?早餐快被吃完了。
纪无欢一听,赶紧起来穿鞋,系鞋带的时候,故作不经意地问道:老师,昨晚没事吗?有没有发生什么?
张祥财摇头,激动地说道:什么都没发生,谭松活得好好的,果然只要打碎镜子就没事了!
纪无欢也露出激动的笑容:真的吗,那太好了!我们再也不用怕姚诗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