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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界第一爹 第28节

    方寒隔着几步远静静的看着玄瑶,也没注意到她说了什么,心头一片温软,等她说完,才轻声应道:“好。”
    玄瑶好看的眸子弯了起来,倒还记得控制音量,她小声的说道:“爹,我好想你啊,这次宛秀宫戒严也不知道要多久,好不容易一段假就这么没了,爹爹特意给我做的菜都没吃到……”
    她说着带了几分撒娇的话,脸上的思念却掩盖不住,方寒握着玉佩,良久,轻声道:“再等些日子,爹爹带你走。”
    玄瑶不知道方寒说的是飞升,她摇摇头道:“还是在这里好些,等我筑基,就不会给爹丢人了。”
    她对修仙的概念仍然不深,方寒却没有纠正的意思,嗯了一声,道:“阿瑶不会给爹丢人的。”
    说了一会儿话,房间里苏小柔零零碎碎的梦话传来,玄瑶连忙把声音压低,道:“爹,我要回房间了,明天再说,啊。”
    方寒顿了顿,说了一声好,玄瑶握着玉佩,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把那个登徒子炼丹师的事情说给方寒听,方寒的脾气她是知道的,万一只是误会,自家爹爹却要上门去把那人打死怎么办?
    方寒一直目送着玄瑶进了房间,月色如流水,撒在廊檐下,把他的身影照得分外冷清,不知过了多久,一直到露水打湿了寻常料子做的衣裳,方寒才回神,把手里那块握到温热的鸳鸯蝴蝶佩重又挂回腰间。
    修真界大半都是正道宗门,魔修躲藏惯了,逃脱追杀的本事也是一流,但天乾宫经营多年,真的花了力气想要寻一个人的踪迹还是很容易的,牧云骁从逃出天乾宫后,就一直在向东逃窜,方寒猜测那应该是一个魔修聚集地,才会让牧云骁觉得逃到那里自己就安全了。
    牧云骁只是金丹,这些日子的逃窜让他的实力更上一层楼,和他同行的女修是个化神剑修,但无论怎么说,两人联手杀害一位大乘长老也太过了,方寒存了一分谨慎,追上牧云骁后并没有第一时间下杀手,而是仔细观察了一段时间。
    牧云骁起初是一个人躲避追杀,之后路遇一个化神女剑修,剑修历来都是男子居多,尤其在这个天地灵气匮乏的年代,想要走上剑修之路,天赋勤奋气运机缘缺一不可,方寒观察许久,发觉那女修并非是个纯正的剑修,真正的剑修每日练剑不辍,哪怕是大能也不例外,绝不会同那女修一样睡到日上三竿,更兼爱仗着实力调戏男子,形容极为不堪。
    牧云骁则要比在天乾宫的时候老实得多,甚至还会用魔修手段刻意去勾引那女修,却又欲拒还迎,方寒看了几天,没发觉有什么异状,知道这两人身上都有底牌,但是不会轻易显露,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费那个脑子。
    欧阳翎从二楼楼梯上下来,就见那傲气的魔修正乖乖坐在座位上等她,俊美的面容上带着几分不耐烦的神色,却又苦于她的实力无法逃脱,嘴角不由得上扬几分。
    脑海里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起,“怎么,又看上一个?这种货色脏得很,别说我没提醒你。”
    欧阳翎翻了个白眼,在心里回道:“就是玩玩,吃醋了?你要是愿意和我春风一度,那个魔修我就不要了。”
    脑海里的声音顿时不再说话了,欧阳翎得意一笑,她平生最爱美男,只是一直实力不济,想沾的都碰不到一片衣角,前些日子却走了运和一片修士残魂签订了契约,学会了无上的剑修功法,以前从来不敢想的事情都实现了,本来她还一直在警惕那个修士残魂,没想到他竟然也是爱慕着她的,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牧云骁的不耐有九分是装出来的,他被天乾宫追杀,又见欧阳翎一剑斩杀大乘修士的英姿,恨不能立地征服了这个女人,让她为自己驱策,只是按照他过往的经验,欧阳翎这种女人和他是很相似的,乖顺听话的几天就腻味了,要傲气,要反抗,才能变成她心上的白月光。
    欧阳翎下了楼,丝毫不避讳的坐在牧云骁的身边,见他面色隐忍中带着几分难言的诱惑,心头一动,捏着他下巴就亲了一下,牧云骁知道对付这种女人,万不能展现自己纯熟的经验,只装作一副惊呆没回过神的样子,更显露出几分青涩和不知所措,让欧阳翎吻了个彻底。
    脑海里的声音嗤笑一声,欧阳翎得意洋洋的吻着牧云骁,只以为这修士残魂是吃醋了,有心想冷他一冷,嘴角微微一翘,按着牧云骁的后脑,吻得越发投入。
    方寒进了客栈,入眼就是这不堪的一幕,不禁眉头微皱,欧阳翎一吻罢,刚要说些什么,一抬眼就见方寒一身冷冽大步朝她走来,顿时眼睛都直了。
    终她一生,从未见过这样好看的男子,不是说容颜,而是那种高高在上的气势,仿佛帝王睥睨众生,又仿佛仙人回眸一顾,她最爱白衣的男子,这人也是白衣,但却白得和那些俗物不同,钟天地之灵气,毓山川之秀丽,那是一种仿佛天地初开的纯白。
    欧阳翎足足愣了一刻,牧云骁却已经飞快引动法宝,想要逃离,方寒冷声道:“你二人若肯随我回天乾宫承认罪行,今日就留个全尸给你们。”
    他身上威压爆发开,将一整个客栈包围起来,周围的修士们立刻四散而逃,这年月大能打架凡人遭殃,反应的慢一点,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牧云骁感觉自己被方寒灵识锁定,逃无可逃,不由得把希望寄托在欧阳翎身上,见过她一击杀死大乘修士的模样,即便遇到方寒,不得不说他还是有几分底气在的。
    欧阳翎却看着方寒看呆了,等回过神,摸摸鼻子,仍旧口花花道:“美人你说什么都是对的,可是我要是死了,留美人你一个人在世上,那得多伤心啊!”
    方寒目光落在欧阳翎身上,冷声道:“你找死。”
    天地灵气迅速向他汇聚,空气中细小的雷光开始炸响,一股不可忽视的剑意渐渐的升腾,即便欧阳翎不懂剑,也能看出方寒的实力非同小可,忍不住在心里急急问道:“白前辈,这个人你能对付吗?要是不能,逃跑总可以吧,我这次借三日的身体给……”
    这个女人一向是这样,平时口花花的调戏,一有事情才会尊重他,体内的修士残魂没有说话,只是透过欧阳翎的眼睛,静静的打量着阔别千年的剑修。其实他和方寒的关系并不是那么近,只是同为天才,又总差他一线,时常被人放在一起比较,久而久之也就熟悉了。
    方寒出剑的速度很快,白雁飞不至于反应不过来,可是他不想动弹了,他被断了升仙骨,索性就扔下身体,欧阳翎是他能找到的最好的宿体,他原本只想等到她死,然后占用这具身体,可是这女人有些机缘,又加上贪心不足,强行和他签订契约,他受制于人,早就不想活了。
    欧阳翎从未遇见过这样的情况,她和白雁飞一体双魂,她死了白雁飞也不能逃过,所以她每次都放心的把身体交给他,让他去应敌,而其实她自己是没有什么本事的,就是从白雁飞那里学来的剑修功法,也只是她平时装样子用的,方寒一剑斩来,她甚至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就被劈成了两半。
    方寒出剑的那一刻就觉得欧阳翎的眼神有些熟悉,等到一剑斩出,两道相连的神魂暴露在空气中,其中一道尖叫着想要逃离,他的第二剑堪堪停在了白雁飞的胸口。
    白雁飞早就不复年轻俊美的模样,倒是眼神还和当年一样,方寒的目光落在了两道神魂相连处,顿了顿,抬手把欧阳翎那部分的神魂封住,道:“师弟,稍待片刻。”
    白雁飞笑了笑,目光也落在了被方寒的威压镇得跪在地上的牧云骁身上,微微点了一下头。
    方寒的剑尖落在了牧云骁的脖颈间,牧云骁虽知希望渺茫,但还是大声叫道:“前辈仗着修为杀我,如此便是正道所为吗?”
    第32章
    方寒一点也没有同牧云骁争辩的心思,魔修害人时全无顾忌,死到临头反而讲起仁义道德来,何况他从不觉得自己是正道,只不过修的是正道,他走的道,是自己的道。
    一剑毫不犹豫的斩出,牧云骁的瞳孔猛然放大,随即一道赤日金轮从他身后飞快显露出来,方寒早知他有底牌,剑尖换了个方向朝那金轮斩去,趁着这个空档,牧云骁咬牙抗住方寒的威压,转身撕开一道符箓,就想逃离。
    方寒的剑势却飞快,金轮被击碎,剑意微微调转方向,朝着牧云骁当头斩下,情急之下,牧云骁双眼呈乌黑之色,两道黑光直直袭来,妄想打断方寒剑势,剑势已斩金轮,剑意却丝毫不减,正当此时,那符箓闪起微光来,却是要作用了。
    白雁飞神魂未损,见状第一反应便是以身化剑去助方寒,然而未等他动作,方寒冷笑一声,周身升腾起万道雷光,伴着剑意,立时便将牧云骁劈成碎渣,连神魂都一并消弭。
    白雁飞默默退了回去,想到刚才的那一幕,总觉得浑身上下都疼了起来。
    千年前方寒乃是冰灵根,整个人也如同天山上终年不化的冰雪,如今换成雷灵根,更是有种让人不敢企及的霸气。
    方寒收剑回鞘,随即眉头微微蹙起,牧云骁临死的那一击对他来说本是微不足道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没有避过去,被污了一片衣角,若是法衣自然无碍,可他穿的是阿瑶做的衣裳,当即就被黑光腐蚀出一个巴掌大小的洞来。
    阿瑶做一件衣服很花时间,一针一线的做最少要半个月,还是不算绣工的情况下,他不舍得让阿瑶劳累,平时穿衣服十分注意,哪怕连脏了些都不肯,没想到只是出来追杀个小辈,却毁了他一件衣衫。
    “师兄,”白雁飞被方寒身上的冷气煞到,顿了顿,道:“如果你也是来捉拿我的,那就杀了我吧。”
    方寒撕下被腐蚀的衣角,闻言微微一个蹙眉,“那个女人告诉你,这些日子遇到的人是来抓你的?”
    白雁飞顿时反应过来,“他们不是来抓我的?”
    方寒用一种怜爱的宛如在看一个智障的眼神看着白雁飞,白雁飞被看得不自在,半透明的神魂摸摸鼻子,道:“我当初逃离天乾宫,一心守着一个宿体,想等到她寿终正寝再行取用,之后这女人遇到必死之局,我本以为她已经魂魄离体,想要行事,没想到却反被她签订道侣契约。”
    道侣契约相连之下,一身两魂就成了绑在一张床上的蚂蚱,白雁飞初时只觉得自己占了人家姑娘的便宜,心中有些愧疚,也认真的想过补偿她,却不曾想欧阳翎在得到修为之后性情大变,恃强凌弱,杀人夺宝,强占男子,种种恶行看得人作呕,百年相处下来,将他一颗心冷得不能再冷。
    白雁飞的头低得不能再低,方寒却有些无奈,年代不同,人心也在变,千年前正值天地灵气高峰时期,修士一心向道,鲜少有这些乌七八糟之事,就造成了越是高阶修士心性越是单纯的情况。不算地牢里苦熬过去的千年时光,白雁飞也不过就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除去天地战场,连宛秀宫都不曾出过,即便遭逢大变,心性眼界总还是在那里,哪里就忽然能看透世间险恶了?
    方寒叹了一口气,“师弟,随我回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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