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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贵妇 第176节

    下而的人稳稳扶着云梯,魏曕四人爬上去一段距离后,新的一波人马上跟上。
    爬得越高,风声越响,当冯腾终于爬到云梯顶端,他再次朝魏曕看去。
    魏曕也到了,与他对视一眼,魏曕拔出绑在腿上的匕首咬在口中,敏捷地跃了上去。
    冯腾笑了。
    这皇孙三年不理他,冯腾还以为人家当了王爷看不起人了,此刻魏曕这一跳,立即又变成了他熟悉的那个虽然很冷却又敢与将士们一起拼杀的燕王府三皇孙!
    伴随着一阵往上卷的高风,冯腾也跳了上去,刚刚落地,便挥舞匕首抹了旁边一个守城士兵的脖子。
    睡梦中的虞兵死得无声无息,魏曕四道黑衣身影也如鬼魅一般潜行,四处收割着一条条敌兵性命。
    等虞国的守城士兵终于发现不对,站到城墙上的魏兵已超过百余人!
    号角吹响,早已列阵以待的魏国大军立即朝这边狂奔而来。
    杀声喊声,一片刀光血影。
    “嗖”的一声,一支利箭不知从何处而来,正与敌将厮杀的魏曕毫无防备,被利箭射中心口。
    嘴角溢出血来,魏曕一刀砍断箭身,却没看见又一个敌将从背后杀过来,挥刀砍向他的脖颈!
    生死关头,殷蕙猛地惊醒!
    周围一片漆黑,只有她的喘息一声比一声急促,好久好久,殷蕙发冷发僵的身体才慢慢恢复知觉。
    厮杀声不见了,战场也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是她的房间,她只是做了一场噩梦。
    可这样的噩梦,自从南边正式开战,殷蕙已经做过五六次了。
    手贴上额头,一片冷汗。
    殷蕙苦笑,翻个身,眼睛习惯了黑暗,能看到旁边空着的枕头。
    默默地看了一会儿,殷蕙将那枕头捞过来,抱到怀中。
    他正月走的,一晃又是正月了,没开战的时候还能一个月送封家书过来,九月里一开战,就只写过一封。
    虽然他在信里说了,因为开战不会再写,可没有信,殷蕙就忍不住地胡思乱想,担心他是不是出了事。
    越是陌生的地方,越容易让人觉得危险。
    殷蕙小时候去过草原,见过草原上的男女老少,所以魏曕去打金国或是去打皇太孙的兵马,殷蕙只需要担心刀枪无眼,这次不一样,那个虞国到底是什么样的,殷蕙去都没去过,瘴气滋生的地方,是不是那里的人也更凶残,蛇蝎毒虫的毒性也更强?
    殷蕙既担心魏曕被虞兵打死,又担心他染上瘴疫亦或是被毒蛇咬伤。
    夜里辗转反侧,天亮了,梳妆完毕走出房间去而对孩子们的殷蕙,则又变成了那个温柔爱笑的娘亲。
    国有战事,今年朝廷官员、名门世家都没有大费周章地设宴款待亲友,皇亲国戚之家亦是如此。
    但该走动的还是要走动。
    离得最近的大公主又带着女儿过来做客了。
    自从魏曕出征,大公主来蜀王府就特别勤,颇有长姐替出征的弟弟关照家里的意思,每次见到殷蕙,她也专挑吉利话说。
    殷蕙熟练地流露出感激之情。
    “瞧瞧你这小脸,都瘦了一圈了,等三弟回来,见了该多心疼。”大公主轻轻点了点殷蕙的脸颊,亲昵地调侃道。
    殷蕙做幽怨状:“王爷的脾气您还不清楚,什么都会,就是不会疼人。”
    大公主笑道:“这话别的弟妹能说,你说出来只会让人气你显摆,偌大的京城,有几个像三弟疼你似的,连个妾室都没有。”
    殷蕙就低头笑起来,一副被大公主说中心底得意之处的羞喜模样。
    大公主看着这位娇艳明丽的三弟妹,心中一片感慨。
    殷蕙本身有姿色,娘家又不断地帮老三出钱出力,这样的妻子,别说老三了,给她,她也愿意宠着疼着。
    还有那济昌伯,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突然露个脸,竟然能让父皇接受他的建议。
    若老三再立下战功……
    “王妃!王妃!王爷来信了!”
    大丫鬟凉夏还没有跑过来,惊喜的声音先传了进来。
    殷蕙顿时忘了仪态,快步朝外跑去。
    主仆俩在门口撞上,凉夏气喘吁吁地奉上一封信。
    殷蕙一下撕开,取出信纸,依然是熟悉的三五行话,字少,所以殷蕙看得也快。
    “邦城已夺,大军将继续南下。”
    邦城,虞国最大的屏障邦城,天险之地!
    殷蕙这一年翻了不少史书,专挑与虞国有关的看,因此深知邦城之险,可就是这么一座前朝多少将士都打不下来的重城,被她的夫君拿下了!
    “瞧三弟妹笑的,老三是不是又打了胜仗?”大公主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站在她身边问。
    殷蕙看到她,人稍微冷静下来,却依然掩饰不住笑意,大大方方地点点头。
    捷报传来,早晚都会传开,没必要遮遮掩掩。
    又遮掩什么呢?
    这是魏曕出生入死换来的,是他应得的荣耀!
    第169章
    虞国最难打的邦城都被魏军打下来了,接下来的战事,魏军势如破竹,接连攻克虞国的东西二都。
    景和五年二月底,魏军围剿虞国南都,活擒虞国皇帝黎骜及其黎氏家族共百余人。
    为宣示大魏国威,大军将黎氏家族以及虞国十几位大将斩首示众。
    铁血镇压虞国军队的同时,魏军严格遵守永平帝立下的军纪,不曾侵犯虞国百姓,以赢得当地百姓的民心,方便战后管理。
    自此,虞国灭国,变成了魏国的交趾行省,大将沐成暂为总督。
    大军继续在交趾行省内驻扎了一个月,待各地新任的官员全部上任、黎族残党也全部剿灭干净,行省内百姓们渐渐恢复正常民生,魏曕、杨敬忠便奉命班师回朝了。大军撤离交趾行省之际,恰是四月初夏时节,这场持续数月的战事,顺利按照计划速战速决,避开了容易滋生瘴气的漫长酷暑。
    五月初,南征大军抵达金陵。
    去时共计三十五万南军,其中十余万丧命战场,剩下的这二十五万南军,全部在战事中脱胎换骨,蜕变成了真正的精锐之师。
    永平帝率领文武百官出城犒劳三军,亲自为将士们倒酒。
    犒赏持续了一个多时辰,凯旋的士兵们感受到了皇帝对他们的器重,远处围观的金陵百姓们则见识到了大军对永平帝的拥戴。
    前面四朝都没能打下虞国那地方,永平帝做到了。
    这次南征虞国,既让百姓们认识到永平帝是一个多么雄韬武略的皇帝,又深深地震慑了周边邻国,看谁还敢再来挑衅。
    自己的国家富强,百姓们高兴,可最高兴的,是永平帝。
    登基后的第一次对外发兵,将士们打得漂亮,没给他丢人!
    在城外犒赏三军时,永平帝几乎没怎么理会亲儿子魏曕以及杨敬忠等人,毕竟这都是他的心腹,以后有的是时间奖赏,他将精力都放在了犒赏那些几乎没机会见到他的中层将领与底下的士兵们,抓紧时间展现一位帝王对所有将士们的重视与欣赏。
    中层将领们满足了,底下的二十五万士兵也满足了,今日他们见到了皇上,有的人甚至还喝到了皇上亲自为他们倒的酒,这可是能够吹嘘一辈子的荣耀!
    满足了,大军井然有序地退去,再在军营逗留几日就要各回各的卫所驻扎之地。
    永平帝则带着高层将领们回了皇宫,那里还有一场真正的庆功宴。
    庆功宴上,永平帝一直在夸杨敬忠等外姓将领,至于儿子魏曕,留着私底下再夸,场面上当然要先紧着臣子。
    他可以不夸,杨敬忠却不能昧着良心独自享受所有荣耀,一边喝酒,一边将蜀王殿下在战场上的英勇表现禀报给永平帝,有的是已经在信里提到过的,譬如夜袭邦城时蜀王为了鼓励士气不惜以身犯险,譬如大军抵达一处潮湿泥泞之地,蜀王谨遵永平帝“不可冲动冒进”的军令,在杨敬忠与沐成出现分歧时果断下令撤军,避免了一场祸事。
    杨鹏举、冯腾包括其他武将,对魏曕都有夸赞之言。
    永平帝笑眯眯地听着,不时看看坐在一旁的三儿子。
    魏曕几次谦虚,见杨敬忠等人仍然说得热闹,他便只是摇摇头,不再多言。
    而永平帝眼中的三儿子,离京一年多,在那南境之地晒黑了一层,脸也瘦了,身体却越发强壮健硕,哪怕坐在那里淡然喝酒,都像极了一只暂时休息的猎豹,看似放松,体内却蕴含了无穷的力量,一旦遇到危险,随时都可以爆发出一击致命的反扑。
    永平帝有五个儿子,哪个儿子他都有喜欢的时候,但在这一刻,他觉得老三就是最好的!
    心里喜欢,永平帝嘴上却道:“好了,你们就不要再夸他了,要不是有你们这些大将辅佐,哪里有他表现的机会。”
    轻描淡写地打断杨敬忠等人的夸赞之词,永平帝继续劝起酒来。
    魏曕也不在意,反倒觉得自在起来。
    太子、魏昳、魏昡、魏暻四兄弟当然也同在席上。
    太子始终面带微笑,心里想什么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魏昳同样笑眯眯的,却在杨敬忠、杨鹏举父子反复夸赞魏曕时默默地在心里犯嘀咕,父子俩明明是他的妹妹夫族,对老三这么热情,是表面客套呢,还是因为跟着老三一起打过几次仗,就真的更偏向老三了?
    魏昡素来敬重自己的三哥,他只是有点羡慕,何时父皇能再派他出去带兵呢?他也想再酣畅淋漓地打一场。
    魏暻从文,这辈子大概都没有机会上阵杀敌,所以他对三哥也是真心敬佩。
    生死危险就不提了,看三哥晒得这么黑,就知道战场的日子绝不可能舒服。
    一坛坛美酒端上来,很快就喝空,一直喝到连杨敬忠都醉倒了,永平帝才红着脸放声大笑,笑过之后打两个酒嗝,终于宣布散席,然后指着魏曕道:“老三,来,你扶朕回去。”
    儿子这么好,他怎能不骄傲,怎能不夸夸!
    魏曕立即离席,走过来扶住父皇的一边肩膀,永平帝的身形也够魁梧的,又喝得这么醉,换成太子或魏昳,可能一下子真撑不起来。
    目送着父子俩慢慢走远,魏昳看眼太子,羡慕地道:“这次老三立了大功,父皇肯定要重重赏赐他了。”
    太子笑道:“有功自然该赏,二弟以后也好好表现,你做哥哥的,别被老三压了风头。”
    魏昳嘴唇翕动,很想说一句“你这个大哥也没见有什么风头”,不过考虑到太子的身份,他忍下去了,只道惭愧。
    乾元殿。
    魏曕将永平帝扶到椅子上坐着,海公公端来醒酒茶,他亲手喂父皇喝下,海公公拿来巾子,他再亲手替父皇擦脸。
    永平帝要吐的时候,魏曕也及时抓起海公公提前拿过来的痰盂,一手提着痰盂,一手扶稳父皇。
    永平帝吐了一通,又去净房放过水,再喝喝茶擦擦脸,酒意便只剩下三分。
    换过中衣,永平帝靠到龙榻上,再看看坐在床边的儿子,永平帝先笑了:“那地方有多热,晒得这么黑,宁姐儿怕是都不敢认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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