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姿蝉叉腰,这两箱都是私服,配合导演工作,万一那边准备的服装不合适!这叫专业!做什么事,都要往最好的做,懂了?
舒馥:好吧。如果我的衣服不合适,我们用公款买买买,买到合适为止!
这孩子并不明白。
李姿蝉:你给我上去!理不出一个箱子来,你别下楼!
舒馥吐吐舌头,跑了,已经学会故意气李姿蝉了。
和钟落袖出去玩,让舒馥兴奋地睡不着觉,结果一上飞机,困得不行,在头等舱里迷迷糊糊地看了会儿电影,便睡着了。
钟落袖替舒馥掖掖小黄鸭毯子,自己点开维姆陆别谦的几部电影,选了都市片快速浏览了一遍,然后挑出剧情高.潮的几个片段,放慢速度,行话叫拉片,分析一下镜头特点。这是磨合导演风格的一种方式。
维姆陆别谦喜欢运用长镜头,不断戏的持续跟随演员,画面填充很满,非常考验动作和微表情。
看来这次的广告拍摄,富有挑战呢。
我一定会好好教小馥的
舒馥揉揉眼睛,半睡半醒,眯着看了一会儿钟落袖的屏幕,嘟喃,姐姐,你看出什么来了吗?
钟落袖笑了笑,抱歉地关上屏幕,熄灭了光,柔声道,把你吵醒啦?
舒馥摇摇头,拱拱小黄鸭毯子,我冷了
钟落袖刚要伸手,按呼叫空服的按钮,想给舒馥再加一床毯子,忽而,心间一动,宛如被小羽毛搔了一下,收回手来。
舒馥下一句果然是,你抱抱我,我就不冷了
嘤嘤嘤
飞机上还要撒娇呢。
钟落袖颇为嗔怪地挪了挪身子,过来。就抱一会儿。
舒馥拎着小黄鸭毯子,依偎去钟落袖怀里,钟落袖用自己毛毯,将小东西又裹了一圈。
好温暖
舒馥轻长的眼睫颤啊颤,她像一片雪花,要融在钟落袖柔薰的温度里,慢慢消散
舒馥小姐,您好,您的卫星电话。
小馥,醒醒。钟落袖用脸颊蹭了蹭她。
舒馥享受着钟落袖的温软情意,越发混混沌沌,如寝云端,勉为其难地从空乘小姐姐手中,接过听筒。
Hello,您是哪位?舒馥有礼貌地询问。
小馥,是妈妈!舒迟汐悦耳的声音传出,应该是从巴西第二大城市圣保罗打来的,你怎么到纽约也不告诉妈妈一声啊?妈妈离你这么近,妈妈来探你的班啊!
舒馥昏昏欲睡:哦
一个激灵,五雷轰顶。
我的妈妈呀!你别呀!
第30章
三万英尺的高空上, 舒馥有点飘, 步履虚浮。
她抱着卫星电话, 站在头等舱后部通道的一个小角落里, 努力说服舒迟汐,不要探班, 不要探班, 千万不要来纽约凑热闹!
舒馥比比划划,尽量不去暴露内心的激切,妈咪, 我在纽约只待两天。
舒迟汐在电话那边,果断地说:妈妈想你了, 来看看你。
舒馥挠墙, 冷静对答:妈咪,从圣保罗飞到纽约,要11个小时你太辛苦了。
舒迟汐笑:小馥心疼妈妈啦。乖宝宝,就是一趟晚班飞机,妈妈坐头等舱, 睡一觉就看见小馥了。
舒迟汐的珠宝设计, 在时尚界久负盛名,客户遍布世界各地,长途飞行对她而言, 只是家常便饭,肯定游刃有余。
舒馥在心疼舒迟汐之前,先得心疼心疼自己, 她很怕下次见面,会长就一个过肩摔她就轰隆
不敢想,不敢想。
舒馥鼓起腮帮,委屈而又坚决地表露态度,我我会照顾自己,不需要妈妈探班!
电话那边溟灭了两秒,没有声音。
糟糕,妈妈生气了,舒馥一阵心慌,内疚地唤,妈咪
舒迟汐婉约的声音传来,缓缓地问,颇为猜疑,小馥,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咦?
明明是老妈你的恋爱问题最大好吗!?
已经成为了我生命中唯一的负担!
舒馥莫名中枪,愤怒地回答,没有,没有,我没有谈恋爱!我和姐姐,我是和钟落袖姐姐一起来的!
舒迟汐就幽幽地问:那你为什么不让妈妈来看你呀?
舒馥想了想,先套话,妈咪你是怎么知道我要来纽约的啊?
背景中传出大教堂的阵阵钟声,舒迟汐应该是在广场上喝咖啡,妈妈怎么会不知道,设计原罪的调香师,正好是你Chloe阿姨~
舒馥也记不得这个Chloe阿姨,是哪一个阿姨,她从小见过的漂亮阿姨,实在太多。
舒馥:那Chole阿姨,她还和你说了什么啊?
舒迟汐问:你还想她和我说什么啊?
舒馥打哈哈,她没有多夸我两句?
舒迟汐骄傲:我们小馥不用人夸。你真的不要妈妈来看你呀?
舒馥别别扭扭,摇身子,施展魅力,妈咪,我都这么大了,你来看我,人家都会笑话我的
女儿长大了,依旧是楚楚可怜的娇气音调,却处处洋溢着少女的气息,再不是那个天天搂在怀里的小宝宝了。
舒迟汐特别牵挂地说:好吧,妈妈不来烦你,好好照顾自己,替我问钟小姐好,你不要老麻烦人家
舒馥如蒙大赦,必须笑成一朵灿烂的小黄花,掩饰心虚,我会的,我会的,妈咪我爱你~么哒~
呼
勉强糊弄过去。
挂上电话,舒馥心里还是有些抖,只能祈祷广告拍摄顺利,绝不NG,抓紧时间拍完,逃回故里,安静如鸡。
钟落袖在头等舱的座位上等了许久,不见舒馥回来。
她踌躇片刻,决定去看看。
隔着厚厚的遮光帘,只听见舒馥断断续续轻小的话语。
妈咪我没有谈恋爱。我是和姐姐我和钟落袖姐姐一起来的!
四舍五入就是,我和钟落袖怎么可能谈恋爱。
钟落袖达到了舒馥语十级的水平,最差的就是第十级,垫底。
钟落袖回身,回到座位,坐下,然后向空乘要了一杯红酒。
李姿蝉迷糊了一觉,过来找钟落袖聊聊天,问问视后有什么需要,钟落袖进入第二杯的阶段。
李姿蝉吓一跳,等空乘收回了之前的空酒杯,她都没敢上前。
钟落袖酒量中等,除了出席重要场合,略表心意,平日里,绝不碰酒,连低度数的酒精饮料都不沾染。
视后既自律,又是一位情绪刻意内敛的女人,李姿蝉记得上一回,钟落袖连饮,还是
算了,喝酒能有什么好事。
只有年轻人才饮酒作乐,成年人喝的,都是闷气,是挣扎。
可偏她啜饮其间,唇色比杯中的潋滟还要夺目万方。
惹得同舱客人,再次频频痴望于她
李姿蝉出场的时候到了,她扶着舱座,替钟落袖挡子弹一样,挡住他人的目光。
李姿蝉低声:不能再喝了。
钟落袖轻然放下饮半的红酒杯,说:好。
过于轻巧了,李姿蝉怀疑,难道钟落袖只是突然想放肆一回?
李姿蝉问:舒馥呢?去哪儿了,怎么还不回来?
钟落袖扬起脸,撩了撩发丝,她在接电话。家里人打来的。
说完,去看窗外的云。
远看喜欢,近了,捉不住。
捉不住,还留人一手薄雾般迷蒙的漂亮水汽,非要招人念想。
飞机上的卫星通话,是按每秒多少美元收费的,李姿蝉夸张地咋舌,一个电话,我一辆大奔没了。
舒馥很适应纽约的繁华,除了没钱,但还想逛逛街。
李姿蝉揪着她,从奢侈品牌林立的机场免税店拖出来,塞进出租车里,去酒店放行李,现在十点一刻,十一点半去摄影棚定妆,拍平面,和导演见面。
不!我不要见导演!
舒馥满脸令人心碎的惨痛感。
李姿蝉以为舒馥娇气,受不住这样的奔波,见缝插针地教育,以后通告多,到处跑,和住保姆车上有什么区别?你早点认清现实,才能早点适应节奏bbb
舒馥一声不吭,出租车呼啸着,把她这朵饱含了万千眼泪的小云彩,带走了。
怎么说呢。
维姆陆别谦导演,是一个很凶残的人。
他留着大胡子,几乎不会笑,德裔的面孔,刀雕斧凿,脸部每一根立体线条,都是冷峻的,严肃的。
离着他很远,都能感受到一股冰寒刺骨的气息。
舒馥战战兢兢,她是和平主义者,维维维维姆叔叔,好久不见。
维姆陆别谦的中文很好,有一点点口音,馥,好久不见。叫导演。
舒馥求生欲爆棚,导演叔叔。
维姆陆别谦转向钟落袖,你很漂亮。
钟落袖:谢谢。
两人仪式性地握手。
李姿蝉也和德方助理,仪式性的握手。
维姆陆别谦简短道:女士们,恕我失陪,一会儿摄影棚见。
舒馥恨不得半鞠躬,导演叔叔慢走,导演叔叔不送,导演叔叔一会儿见。
李姿蝉带着翻译和助理走上来,笑道:听说这个导演从来不夸奖人!
钟落袖向德方助理点点头,谢谢你。
德方助理用英语道:钟小姐,我只是称述一个事实。我已经记不清,我们的导演阁下,什么时候当面称赞过一个人的美丽。他微谦身,既是从个人角度,同样极力恭维钟落袖,也像是替他的导演主子,稍稍致歉。
李姿蝉熟门熟路,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