哆嗦着手指拨电话,在接通的前一秒狠狠将手机掼到了地上。
去他妈的步步为营!去他妈的引蛇出洞!去他妈的解决一切隐患再在一起!
如果以沫出了事,这一切还他妈的有什么意义!
“咚——”
一粒小石子砸中梵洺的脑袋。
正苦苦思索跟幕后黑手玉石俱焚的梵洺浑然不觉,只随手拨拉了一下。
“咚——”
第二粒石子沿着第一颗的轨迹,砸在他额角。
在“不就是想要威胁我吗我死了看你威胁谁去还不得乖乖把人放了”这条死胡同里的梵洺一脚踹在铁门上,满心满眼充斥着最快的自杀方法,依旧毫无所察。
“哗——”
第三波石子来势汹汹,天女散花似的砸过来。
回过神的梵洺一声怒喝涌到嘴边,在看清环着膝盖躲在存放消防器具的玻璃里正一脸得色地朝他挥手的戚以沫之后,收势不及,一下咬破了舌尖。
这一口挺深,殷红的血丝霎时顺着嘴角往外淌,这可把戚以沫吓坏了,扒着框爬出来,捏着他的下巴看来看去。
梵洺一把打开他的手,凶狠地把人拥进怀中,按着后脑就吻了上去。
他的动作太急切,嘴唇磕了一下,彼此都是一阵疼痛。然而梵洺不管不顾,强硬的敲开牙关长驱直入,带着血腥味的温热卷了进来,肆意探索着他的口腔。
戚以沫醉后任性,唇上吃痛,想也不想屈膝顶撞。无理智,因此也没有控制力道,梵洺脆弱的部位遭此不留情的一击,整个人剧烈地一颤,按着他的手一下子松开,唇齿间的动作却不曾停顿,反而更加激烈的卷缠、挑逗着他与他互动。
就在戚以沫胸腔的空气消耗殆尽,因为缺氧眼前一阵阵发黑的时候,梵洺偏开了脸。
戚以沫靠在墙上,而他整个人则虚脱的挂在了他身上。
某个部位传来噬心蚀骨般的疼痛,梵洺强忍着,依依不舍地在戚以沫唇上轻啄了一下,又一下。
戚以沫被这啄木鸟捉虫一样亲吻方式取悦了,又似乎是觉得痒,黑白分明的眼眸渐弯,最终吃吃笑了出来。
梵洺温柔地舔去他唇上的血丝,又亲昵的蹭了蹭他的鼻尖,“以沫……”
“道歉。”
“我错了,我不该把你独自留在小花园。我要背着你慢慢走回家……然后给你放水,陪你洗澡,等你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我就给你弹《卡农》。我对着你的照片练了很久,终于能弹给你听,我猜到时候我会很紧张,如果弹错了,不许嫌弃……你没写完的剧本我给收在床头柜里了,翻得有点旧了,我重新手抄了一份……你以前最宝贝的那盆月见草,我也好好养着呢,现在开花了,咱们回家看……”
“好。”
戚以沫仰脸在他眼睑上亲吻一下,“不哭。”
梵洺顺从的闭上眼睛,彼此轻柔的交换一个吻。
“以沫。”
“嗯。”
“以沫……”
戚以沫双手环住他的腰,下巴搁在他肩窝,听他一遍遍缱绻呢喃着自己的名字,眼睫悄然闭合,带着恬然的笑意,在他的怀中,睡去了。
梵洺轻手轻脚变换了个姿势,竭力让他睡得舒服一点。
“叩叩——”
梵洺将以沫护在身后,警觉地望过去。
年轻的男人从安全门后踱出,扔麻袋似的将手里提着的人甩在地上。他看了看被梵洺护得严严实实的戚以沫,才压低了声音道:“有两个人跟着你,我解决了。”
梵洺凝神分辨,发现他正是之前扛着戚以沫走的人,眼里浮出戒备,问道:“你是谁?有什么目的?”
“我叫桑止,是司愔的助理。”
他退后一步,摊开双手,示意无害,才接着说:“醉酒的司愔实在难缠,将他寄放在你这情非得已,现在,该把他还给我了。”
=======================================
作者有话要说:痛了一天连坐都不能。十一点总算能打字了,赶到现在,还有没睡的小天使吗?
晚安
☆、56·开房
梵洺抛下狗屁不通的理由扬长而去,唐老爹只好在原地干瞪眼。
他怕黎遥尴尬,心想同龄人比较聊得来,故千方百计的暗示儿子做中间人,不料他还没上场,黎遥就借故接电话离开了。
回来后的他脸色很不好看,眼神没有落点,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让做足了心里建设前来同“儿媳妇”搭话的唐老爹很是尴尬,以为他不喜欢自己。
唐多煦安慰沮丧的唐老爹,“放心啦,我家老头这么和蔼可亲,没人会不喜欢你的。他肯定是因为梵洺的事在头疼,我去瞧瞧。”
劝走唐老爹,唐多煦调整了一下状态,清清嗓子,走到黎遥面前。
“出了什么事?”
黎遥身周萦绕着焦躁不安的气息,闻言无神的回视唐多煦一眼,强颜欢笑道:“没什么,只是有些累了。”
见他不肯说实话,唐多煦只好主动出击:“刚才那通电话是幕后的神秘人打来的?”
梵洺走得匆忙,只单方面对唐多煦交了底,没来得及给他和黎遥牵桥搭线。因此黎遥听唐多煦突兀的一问,表情顿时警惕起来。
唐多煦接着道:“别误会,都是自己人。梵洺应该跟你提起过我,我是他发小,职业是黑客。他把事儿告诉我了,可有些细节,我想跟你核实。关于这个神秘人,你知道多少?你们最初是怎么联络上的?他打电话给你有规律吗?”
接二连三的问题砸得黎遥措手不及。
唐多煦意识到自己的鲁莽,将人请到一边休息区,像模像样的掏出一本本子一支笔,放慢了语速,循循善诱:“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将你知道的告诉我就成。”
黎遥言辞相当简略。
神秘人看中了他的嗓音与长相,先是用钱诱他,被拒,之后拍了他女朋友的裸照,又绑架了他的父亲,威胁他接近梵洺,从而窃取商业机密。当时还是个小推销员的他屈服了。在神秘人的帮助下,他迅速晋升分公司经理的职业,此时他拿到了一叠资料,背熟之后,他得到了一张电话卡。神秘人让他以拉业务的形式给梵洺打电话,该说什么说话严格照资料上的念。
“等等,那个人是怎么把东西给你的?”唐多煦插话。
“打电话,让我到指定的地方去拿。”
“每次都是同一个地方吗?”
黎遥回忆说:“有时是楼下信箱,有时是公司的茶水间。”
“那个人在恐吓你。”
有什么比告诉一个人,他掌握了你的住址、社交圈,也许就潜伏在你周围的某个角落,你所有的隐私、秘密都无所遁形更有威慑力?
黎遥苍白地微笑了一下:“我知道。”
所以他才会选择跟梵洺合作,将计划和盘托出。
黎遥心里清楚,神秘人在刻意的引导他模仿一个人,至于那个人是谁,神秘人却不肯透露,怕他因为知道的太多而露出马脚。后来他自己拼凑出了答案,记得当时他还吓了一跳,难怪戚天王从没传过绯闻,在事业巅峰销声匿迹,原来早有同性恋人。
在梵洺对他表示出兴趣,约他出来吃饭时,他其实有点惋惜,心说只讲过两通电话就上当,白瞎了戚天王跟他的那么多年,人总要失去后才知道珍惜,得不到就弄替身,真是可笑。
出乎他意料的是,和他见面的梵洺比电话里还冷淡,没必要不说话,也没有任何逾矩的动作。黎遥这才有了一些底气,真正产生与梵洺合作的信心,源于他开的一则玩笑,询问梵洺是否曾在某个时刻将他当成戚天王的替身?
梵洺当时的反应很平淡,他却从中听出了某种彻骨的狠绝:“我不容许任何人侮辱他,我也不行。”
黎遥心里一咯噔,随之安心下来。梵洺不会放过幕后的人,不会放过他的父亲,甚至也不可能看在合作的份上就放过他,可那又如何?
他能得到想要的结果,就够了。
唐多煦接着问:“刚刚是那个人打来的?说了什么?”
“让我不要耍花招,动什么不该动的心思。我猜,也许是跟着我们的尾巴出了问题。”
唐多煦联想起梵洺匆匆离开的背影,暗道不会是看到了不该看的,于是梵洺恼羞成怒……脑补了一系列血腥场面,他不由自主打个哆嗦,晃晃脑袋,把胡思乱想压下去。
“这么说,你们怕打草惊蛇,因此放任他们跟踪。梵洺一直把你带在身边,是为了做出上钩的假象。甚至之所以让你女朋友随行,也是扮演痴情好男人的一部分?”
黎遥眺望远方灯火通明的街道,目光幽静如古潭:“计划已进行到中期,希望不要出什么纰漏才好。”
不否认就是默认。
唐多煦啧啧惊叹,梵洺还真是……不过,“如果神秘人够谨慎的话,他应该还会制造一起所谓的事故做考验。”
“他不会有时间的。”
“嗯?”
黎遥凝望着玻璃窗里,梵洺向他们走来的身影,高深莫测地笑道:“变数,已经出现了。”
计划的确有变。
梵洺一回来就表示,计划要提前。跟着他的人被解决掉了,黎遥的却没有,为了尽快骗取神秘人的信任,他们要演一场戏。然后梵洺会以最快的速度,将公司正经营的几个小项目借黎遥的手泄露出去。
他说得轻描淡写,唐多煦却听得心惊肉跳。
那些所谓的小项目,动辄十几个亿。他梵洺财大气粗,不在乎那几个钱,但资金链一旦断开,后果不堪设想!
“梵洺你是要作死么!你在拿整个集团开玩笑!”
“我心里有数。”
他只是,等不及了。
戚以沫不会等他,以前不会,现在更没可能。
一旦身边出现更好的,能给予他平稳安定的生活,没道理还愿意困死在伤害过他的自己身边。
也许潜意识里还是喜欢的,毕竟醉酒后肯跟他好好说话,会安抚他,甚至不排斥他的吻。
可那样的以沫,根本没有意识,也没有理智。
清醒后的他有多克制自持,自己早就领教过。
趋吉避害是所有人的本能,希冀他为了小小的喜欢就跟自己在一起,完全是妄想。
他甚至连赌一把的勇气都没有。
赌注是戚以沫。
他注定输不起。
唐多煦用复杂的眼神端详着他,从微肿艳红的唇移动至明显换过一套的衬衣西裤,“你没救了。”
负手踱步半晌,突然一抬首,故作老成道:“不过我就欣赏你敢舍敢拼的劲,要玩就玩一票大的!不介意我在你们电话里加个追踪器吧?”
梵洺道:“你随身带着?”
唐多煦:“当然,不然万一出门碰见合心意的美眉,没它怎么制造偶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