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袁磊就是路过,没工夫停留,临走前指了指艾嘉又指了指小男孩,“以后看见那小鬼离远点!”
这话也不知是对哪个说的。
他走后艾嘉问小男孩:“你饿了吗?”
人家不理她。
她说:“我饿了。”
于是买两个馒头一盒鸭翅膀,坐在旁边台阶上分给小男孩一个,说:“你快吃。”
小男孩咔咔啃起来,听见艾嘉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艾嘉本来以为他不会说的,没想到他说话了:“我叫二娃子。”
“这不是名字。”艾嘉问,“有没有正式一点的?”
小男孩说:“我就叫二娃子,爷爷就这么叫我。”
于是艾嘉懂了,他没大名。
“行,二娃子,我也这么叫你了啊,快吃。”艾嘉撕了点肉塞进他嘴里。
太阳慢慢落山,天空出现整片红霞,男孩停了下来,一双眼是红色的,看着远方。
艾嘉搂了搂他,被他挣开,艾嘉叹气,哦,他们只到问名字的阶段,还不可以搂肩膀呢,个小屁孩真别扭!
她说:“我叫艾嘉,你叫我嘉嘉姐吧。”
二娃子没吭声。
艾嘉小心地措辞:“你那个哥哥呀,撇下你跑了,你生气吗?”
二娃子摇摇头。
“是他让你偷的吗?”
二娃子瞪艾嘉。
“你看。”艾嘉说,“不一定偷东西才能填饱肚子,好好念书以后也能填饱肚子,你……”
艾嘉一番恳谈还没开始呢,小男孩脾气挺大,站起来抱着馒头跑了。
艾嘉:“好吧,慢慢来,慢慢来。”
晚上回家她磊哥没理她,就算一直在旁边哎哟哎哟喊疼袁磊也没说话,艾嘉装了半天觉得没劲,也不理她磊哥了,抱着键盘噼啪打字,这下手也不疼了。
第二天两人照常去警队,同一个办公室却互不理睬,平时最爱跟在袁队长后头问问题的小姑娘这回格外冷艳高贵。
阿毛对吴迪说:“我好像闻到了非同寻常的气息。”
“什么?”
“你不觉得嘉嘉今天不对劲吗?”
吴迪摇摇头:“没觉得。”
阿毛问他袁队:“嘉嘉是不对劲吧?”
袁磊反问:“年底总结写好了?来,我看看。”
阿毛遁了,觉得今天他袁队也不对劲。
艾嘉趴在桌上心情不好,她没弄明白袁磊为什么生气,她也没弄明白自己为什么跟着一块生气。
遁了的阿毛风风火火地跑进来,说:“袁队,旧车站附近挖出一具女尸。”
袁磊准备带人去现场,走到门口被人堵住,艾嘉小脸严肃:“我也去。”
袁磊皱着眉头:“办正事呢,你去干什么!”
艾嘉说:“我去不行吗?”
“艾嘉,我先提醒你,尸体高度腐烂,你觉得你能行吗?”
艾嘉脸很白,头点的很坚定。
袁磊说好:“到了现场不许给我添乱。”
于是艾嘉最后一个坐上警车。阿毛挠了挠头,劝她:“嘉嘉要不你还是留下吧,没什么好看的,你要真是想知道,等哥回来跟你说,一定说的非常详细,就像你真的去过一样一样的。”
“对,他要是说不清楚,我可以补充。”吴迪说。
艾嘉摇摇头:“我不会给你们添乱的。”
他们当然知道这姑娘不会添乱,相反的,她还很会硬抗,之前也不是没见识过。
事发地属于旧城区,自从车站搬走后经济日益萧条,很多人也跟着一起搬走,渐渐的只剩下家里在这片置了产业的,但这块离市区太远,工作日通勤很费时间,所以这里的年轻人就算有房子也不住,会选择在单位附近租房子,把这里的房子出租。因为地段偏,租金便宜,这一块成为外来务工人员最佳的临时落脚点。
路边的树越来越稀,尘土越来越多,等车停下后袁磊分了一个口罩给艾嘉:“戴着。”
艾嘉接过来戴好,弯腰跨过隔离带,隔离带外民众们纷纷低语:“真惨啊,哎呀不敢看了。”
她走在后头,前面袁磊、阿毛和吴迪挡住了她的视线,空气中飘着一股恶臭,大概是法医在说话,汇报初步判断的死亡原因和时间。艾嘉因为没看到实物,心里也不怕,她说了不添乱,就乖乖守在后头,前面那三人一动不动,跟一堵密不透风的墙似的。
有同事在拍照,不小心踩到了阿毛的鞋子,阿毛往后让了让,正好把墙拉开一道缝,艾嘉一眼对上女尸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