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她从惊悚中解脱出来,前方便亮起了一个又一个地火把,朝着她的方向,缓缓走来。
……
寒风凛冽,廊下,皇帝坐在铺了虎皮的官帽椅上,火光把他的脸照得微微发亮,他的嘴唇依旧毫无血色,眸光却精锐得近乎犀利。
他扫了一眼被“带”回来的林妙妙与慕容璟,林妙妙被五花大绑地跪在地上,慕容璟躺在一旁,昏迷不醒,二人身上都有着斑驳的血迹。
皇帝给安喜寿打了个手势,安喜寿取来两件氅衣,一件盖在了慕容璟身上,一件披在了林妙妙肩头。
“身上的血怎么回事?”皇帝问。
林妙妙撇过脸不说话。
安喜寿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道:“不想吃苦头的话,老奴劝林小姐还是好生回答皇上,林小姐身子骨硬朗,二公子却挨不住任何刑罚了。”
林妙妙冷冷地看着安喜寿:“我与皇上说话,几时轮到你这条阉狗插嘴了?别逼我现在就清算你抓了我家人的账!”
安喜寿噤声了。
皇帝和颜悦色地一笑:“不说也罢,朕也只是关心你们,怕你们是遭遇了什么……”
“碰到裴琅了。”林妙妙开口道。
皇帝明显吃了一惊:“他又回京城了?人呢?”
林妙妙垂眸道:“跑了,看到火光,以为是景熙的人,就吓跑了。”
皇帝无所谓地挑了挑眉,裴琅已是一枚弃子,没必要费劲心思去找寻他了,又将目光落在林妙妙脸上:“胆子够大的,朕记得第一次见你是在皇宫,那时你还像只受了惊的小兔子,才几个月不见,都敢和朕作对了。”
林妙妙没有接话。
皇帝摸了摸拇指上的玉扳指:“林妙妙,朕给你一次机会,生存的机会。”
“条件?”林妙妙问,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对上他犀利而凌人的视线。
皇帝贵为一国之君,鲜少有人敢这么大胆地看着他,他能从对方故作倔强的眼神里感受到一丝惧怕,笑了笑,说:“朕记得没错,你好像快十四了,到该谈婚论嫁的年龄了,你觉得太子妃的身份,可配得上你?”
“太子已经有正妃了,皇上想废黜太子妃,立我为继室?”林妙妙说着,话音一顿,“皇上想废太子?”
皇帝没承认也没否认:“看来你还不知道玉玺的事,皇后偷了朕的玉玺,悄悄送给了景熙,你觉得这意味着什么?”
林妙妙面无表情道:“意味着你妻子都不信任你了,你众叛亲离,报应到了。”
皇帝的眸子里掠过一丝冷光,须臾,又恢复了温和的神色:“朕的儿子很多,你只用说自己想不想做太子妃?想不想做未来的皇后?”
“想。”林妙妙毫不避讳地道。
皇帝眼睛一亮,很快,又听得林妙妙说:“但不是你儿子的皇后,是景熙的皇后。”
安喜寿一脚踹翻了林妙妙:“大胆!”
皇帝气得面色发紫,不停地咳嗽,咳出了血:“把她……把她给朕关起来!”
……
是夜,景熙收到了一封信,之后,独自离开了王府。
……
林妙妙是被手腕疼醒的,睁开眼就发现自己双手被绑了吊在头顶,脚下是一块大石头,用铁链拴在她脚上,她整个人的重量都靠手腕上那个绳索吊着,她试图站稳,动动酸胀的脚,突然听到一个声音道:“别动乱,当心你对面的人没命。”
是皇帝的声音。
林妙妙朝对面看去,就见距她约莫十米的地方,慕容璟也和她一样,被双手吊着,站在一块石头上,石头也用铁链绑着他的脚。石头下,压着一个很奇怪的盒子。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下,也有一个盒子。
皇帝耐心地说道:“盒子里有机关,一旦没了重物压着,盒盖便会自打弹开,里头的十支毒箭会把对面的人射成刺猬。”皇帝淡笑着说道。
林妙妙的头皮麻了麻,环视四周,才发现这是一间阴凉的大石室,墙壁上点了油灯,火光将三人的影子投射到地上,像一个个从炼狱爬上来的厉鬼,说不出的阴森恐怖。
她与慕容璟就在石室里的一个大八卦上,二人各占一个卦眼,从皇帝坐的地方,到大八卦需要经过一座十米的小索桥,不幸的是,桥已经被砍断了,下方的池子里养着几只凶悍的鳄鱼。
想要走回那边已经不可能,只能通过手腕上的绳索把她拉过去,可这样的话,问题就来了。她一腾空,她底下的盒子便会打开,毒箭会将慕容璟射死,反之,如果先救慕容璟,她会被射死。如同同时救,那么两个盒子同时打开,他们两个都会被射死。
“好狠毒的招数。”林妙妙呢喃着说。
皇帝满意一笑:“你说等下景熙来了,会选择救谁?”
林妙妙冷冷地瞪着他。
皇帝露出一抹宠溺的笑意:“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朕救你上来。”
“上来做什么?帮你对付景熙?”
“是肃清乱党。”
“所以还是要对付景熙。”林妙妙冷笑,又看着他道:“慕容璟呢?”
皇帝摊手:“那就没办法了。”
林妙妙望向他处:“你做梦。”
“皇上,景世子求见。”一名小太监禀报,听声音有些陌生,不过这个时候,皇帝已经不在这些了,让小太监把景熙放了进来。
景熙看了一眼被绑在对岸的林妙妙,眸光一沉:“皇上这是想做什么?男人之间的事,把女人和无辜的亲眷扯进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