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殷成想了想,点点头道:“可以这么说吧,但他迟早要回去的,老爷子对豆沙给予了厚望,之前豆沙生日就在家宴上说以后本家的老宅子就是豆沙的。豆沙和刘恒都要回去的,我也是一样。”
高衍仔细看着王殷成,“你之前就有提醒过我。”
王殷成轻叹一口气,把书重新拿起来,道:“你自己看着办吧,其实你比我当初明白事,也比我当年清醒。”
金燕派去红玉拿钱树的是刘毅别墅老管家的一个侄子,人很实诚也算聪明。拿钱树的时候不多问,别人问什么只简单的答是或者不是要么就是不知道,从红玉出来之后又直接驱车去了高荣生住的地方,把钱树亲手交给了高荣生。
自高潜死后,高荣生这几年已鲜少再有仿古钱树倒卖,压箱底的钱树又舍不得拿出来。本来这几天他还纳闷高衍能做出什么样的货色来,水平会不会比不上高潜,毕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概率还是极低的。
然而今天的钱树一递上来,高荣生反反复复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肉眼上真是没看出半分破绽。
高荣生看了看送钱树来的人一眼,问道:“高衍自己怎么没来?”
送东西的小哥眨眨眼睛,张作什么都不清楚道:“我不知道啊,让我送过来我就送过来了。”
高荣生皱了下眉头,两鬓的白头发都跟着纠了一下,他想高衍不来无非也是因为不愿意见他。
高荣生把钱树放下,挥手让送钱树的小哥走了,他低头眯眼看了看手边的钱树,心中一时冒出了点感慨。他想他真是低估了高潜甚至高衍啊,高潜果然把手艺都交给了高衍,当初如果知道高衍继承了手艺,他如何都不会让高衍离开苏州的。
有这样的手艺就是有了个活的摇钱树。
只可惜现在这人想捏在手里都捏不住了,高衍有了刘家做倚靠,得罪刘家可不明智,更何况最近高家也不太平,高环宇死的消息在高家震动,虽然一直有人不看好高环宇继承钱币一支,但高荣生当年还是排除众议,如今人一死,自己年纪又大了,别支开始不断有人想打钱币的注意。
而高荣生这里,陆蝶死了心心念念宝贝着给予了厚望的儿子,几近疯癫,一会儿傻愣愣说着要找儿子一会儿又癫狂着拿刀要砍高荣生,陆蝶要是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女人也就罢了,精神病房里一送,也免去了高荣生的诸多麻烦,但现在的问题时,高环宇已经死了,陆蝶要是再出个什么状况被人拿捏了把柄,自己就真是四面楚歌了。
高荣生把钱币小心翼翼放起来,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打算回头再弄仪器侧一遍,但他心中隐隐又有个想法,他想如果实在不行,继承人里不是还有一个高衍么?几乎没人知道自己和高衍没有血缘关系,但现在这个情况也真的是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年纪已经大了,说不定再过十年真的就不在了,但至少他活着的现在,谁都不能撼动他的地位!!
高衍见识了王殷成的另外一面,也更加清醒现在目前的境况。这就好像结婚,有的人进了豪门享受的就是物质和地位,而有的人为了更好的生活,首先会提高自己。
无疑王殷成和高衍都是后者。
刘毅去书房之后,高衍也回房间拿电脑查了点资料。他先看的是红玉的讯息,网上能够查的所有资料都看了一遍,甚至爬墙翻到了国外的网站,看了不少红玉在国外的交易行情,甚至这几年外媒对红玉和乔行的评价。
看完之后高衍又翻回去,看了看近期有没有新开发的商铺或者写字楼之类。
他之前就有了一些想法,但不成气候,当时并不着急,因为他觉得时间还充足,但经王殷成一提醒,高衍才惊觉对于他来说时间只少不多。他有太多事情要做了,首先他要明确自己的目标,接着他选择一条自己可以长久走下去的路,再之后做的事情更加多。
高衍看完了晚上的资料,换衣服拿车钥匙走人,下楼的时候王殷成还在看书,高衍忍不住顿住脚步道:“你怎么就能看书连看一个暑假什么都不做的?”
王殷成看了他一眼,笑道:“谁说我什么都没做了?知识是可以改变命运的。”
高衍知道王殷成必然有自己想做的事情,多问也问不出什么,拿着钥匙转身出去了。
宋明接到高衍电话的时候正在家里光着膀子锻炼,“喂?啥事?”
高衍道:“你对本地熟悉,带我逛逛,商铺或者写字楼都可以。”
宋明一听说可以出去逛又有免费的大切接送当然乐意,赶忙洗洗换了衣服,下楼的时候高衍的车已经等着了。
宋明爬上车,奇道:“你要看商铺?开公司开店?”
高衍道:“先开个专门卖古董的店。”
宋明本想说你疯了,现在开店不是稳亏不赚么?但一想高衍现在多牛叉啊,刘毅做后台就算不赚钱也能开个门面招揽人脉啊。
宋明忙道:“你都想好了?”
高衍点头,宋明这才想起来乔行的事情,之前他们见面的时候高衍已经告诉他听了,他现在这么一琢磨,有戏啊,好歹亲老子是拍卖行的大老板啊!
高衍虽说是看商铺,但也没有找什么市区繁华地段的商业门面铺子,古董又不是黄金钻戒人人都爱的,花那么大的价钱租个铺子卖古董,还开在市区繁华地段,不是自己虐自己么。
高衍开着车,先去的是市区旅游景点“直湖”旁边的市井小巷,这地段卖的基本都是工艺品,人流量大且铺子基本都适中,价格已经成型。
两人在里面转了一圈,发现有一条街两边,连着十几家点都是卖古董字画或者文房墨宝的,本来就十分有古韵气息的地方更添加了几分文人风雅。
两人逛了几家店,发现这条街和其他地方有个明显的差别,就是卖东西的商铺在前,后面似乎还有石板路通着小亭子一样的雅间,用来专门招待那些“朋友介绍过来的买家的”。
高衍和宋明是生人,两人就算说要买古董的字画,都没有店家乐意带他们去后间详谈。高衍看了看周围的地段,也没勉强,拉着宋明出去了,出去之后走到直湖边上租了条四人的电动船,沿着河道慢慢开。
高衍解释道:“他们的店不就在河边上么,从前面不给看,我们就从后面看好了。”
于是两个身高一米八的大男人缩着腿窝在小船里,高衍握着方向,开着小船慢悠悠朝着既定的方向开过去。
开了没多远,果然看到了刚刚他们逛的地段,高衍和宋明伸长了脖子朝那个方向看过去,在一座小桥后面的石子路上隐约看到了一点“突起”。
和高衍想的差不多,外面是商铺,河边的小房子连着外面有一条不长的石板路,各家用竹栅栏或者藤条隔开地方,互不相扰,院子里别有一番精致,各家种着各家的花草树木,有的院子里还放着水缸养鱼。
宋明两条腿缩着,摇摇望了那么一眼一拍大腿道:“哎!里面果然有道道!”
高衍没吱声,往里面又开了一点,突然发现靠近河边一长排的两层小楼的外围有建筑用的绿色竹子,河岸边上架着钢管铺着木板,有油漆工正在刷油漆。
高衍脑子里一转,开船开了过去,大声道:“师傅?刷墙呢?”
油漆工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身上是蓝色的牛仔服,带着安全帽,衣服帽子鞋子上都有白色的油漆,中年人转过头来,笑道:“你都看到了,还问我?”
高衍:“师傅,这一快的房子是在整改么?”
油漆工道:“是啊,规划么,好像要重新规划吧,这里原来开的饭馆,现在规划这一块不肯开了。哎,你们别朝里面开了,那里有牌子的,租用个人游船不能通行的。”
高衍打转方向盘,“知道了,谢谢师傅啊。”
高衍和宋明两人又缩着腿重新把小船开回去。因为之前走的是相反的路,并没有看一排正在重新规划的隐秘小楼。两人上了岸之后朝小楼的方向走,果然看到防尘布遮挡了巷子的一头,从里面可以听到人生和敲敲打打的声音。
高衍和宋明对视一眼,两人朝回走,边走边商量着,宋明捏拳一拍手:“有戏!不过直湖这片儿的地方估计有钱也搞不到,还是得走走关系。”言下之意就是需要刘毅帮帮忙。
高衍道:“不急,我们再看看其他地方。”
之后高衍和宋明又在高架环线范围内和周边不远的地方看了看,有好几个写字楼里也是挺合适的,价格方面应该也还算能承受得来。
但问题时高衍最开始看的地方是直湖边,胃口从一开始就被吊高了,再看其他地方心里有了个比较,看得越多越觉得直湖那块好。
宋明最后都砸吧砸吧嘴,摸摸下巴上的胡渣坦诚道:“要说好,还是直湖边上好。”
高衍开车,听了却没有说话。
下午回去,高衍一进门果然又见王殷成一个人窝在沙发上看书,高衍就想不通了,王殷成哪里来的那么多东西可看。
高衍朝楼梯上看了一眼,换了鞋进来,王殷成躺着久不动,这会儿才挪了挪屁股,把书拿开。
高衍坐下,把下午看铺子的事情和王殷成说了一遍,非常坦白,王殷成唔了一声,眨眨眼睛:“你要开店?相中直湖边上的?”
高衍点头:“价格上会贵点,但我估计那地方有钱也没用。我想请你帮忙,帮我打听一下要找什么人?”
王殷成淡笑:“找刘毅更方便,从找人到租金再到装修,他可以一手承办。”
高衍无语道:“我知道,所以才找你帮忙的。”
王殷成点点头,明白是什么意思了,高衍确实是可以找刘毅,但人的依赖和安全度是有惯性的,找一次就会找第二次,某天醒悟过来就会发现,其实什么都还是刘毅的,自己只不过变了一种方式从刘毅口袋里拿钱而已。
但如果高衍找王殷成那就不一样,找朋友借钱是要还的,更何况人情。
王殷成坐起来,眼里有光,眸子里带着矫捷和锐利,“这个没问题,直湖那块我有认识的人,吃顿饭就可以解决的问题。不过么……”王殷成语气一顿,幽幽道:“我要入股分红,而且姓刘的都不许插手。”
高衍想了想,点点头道:“可以。”
高衍一说完,王殷成就从一堆书里把自己手机翻出来,打了个电话:“陈角?明天喊叶笑天出来一起吃个饭,我请,我有事请他帮忙。”
陈角的声音很聒噪的从电话那头传来,几乎是扯着嗓子大喊的:“姓叶的!橙子明天请吃饭,说有事找你帮忙,给个逼脸啊!”
55、更文 ...
刘毅当天虽然没去公司上班,但一直待在书房里,晚上都没有下来吃。
等他下楼的时候却发现高衍人不在,目光在楼下一扫,除了高衍似乎其他人都在,等下楼了仔细一看,王殷成也不在。
刘恒正抓着汤圆和冬冬,一条手臂夹着一个要朝楼上走,拎两个小崽子回房间睡觉。
冬冬老老实实挂着,抬着眼看刘恒,汤圆却死命蹬腿摇身体要挣脱开,同时大喊着:“放开我!放我下来!哥哥说睡多了会变笨蛋的!”
金燕在大厅里也朝刘恒喊:“哎你轻点!弄伤了你赔啊,敢情孩子不用你生。”
刘恒拎着两个小崽子上楼,和刘毅擦身而过的时候刘毅问道:“高衍呢?”
刘恒提了提胳膊,道:“院子里呢,和橙子一起散步去了。”说完正要走,却突然感觉右手臂有一股子阻力,冬冬好像突然变重了。
刘毅和刘恒几乎是同时低下头去,一眼看见冬冬正两手死死抓着刘毅的裤缝,刘毅的裤脚都抬了起来。
冬冬不闹啊,和汤圆比起来是不闹啊,每次汤圆哭爹喊娘闹得要死的时候冬冬基本都是安安静静的,不过小崽子忒坏,汤圆哭闹从来没有真枪实弹,冬冬不哭,但每次真闹起来一点不比汤圆少让人操心。
金燕的视线也随即看向刘毅的裤缝,仔细一看差点没笑疯了,冬冬挂在刘恒手臂下面,两个爪子死命抓着刘毅的裤子,刘恒一拽,刘毅的小腿就露出了小半截,再用力一拽,眼看着裤腰带都动了一下,两个大男人脑门儿上都是黑线。
“哈哈哈哈……”金燕笑疯了,笑得眼泪都要流下来,趴在沙发上拍靠枕。
汤圆这会儿也不哭了,吸吸鼻涕转头朝冬冬看过去,冬冬默声看着自己的手,用力抓着刘毅,无声中默默抗议,不要去睡觉。
刘恒一边转了转身,一边道:“冬冬快松手,上楼睡觉了。”
刘毅低头看着自己家的宝贝儿子,抬手揉了揉冬冬软乎乎的头发,冬冬跟面条似的挂着,一边抓着刘毅的裤子一边很努力的抬头,“爸爸,不要睡觉。”
刘毅干脆弯下腰,把儿子抱进自己怀里搂着,冬冬顺手又挂上了刘毅的脖子。
刘恒干脆把另外一只也放下来,哪成想汤圆双脚刚站到地上,就飞奔着扑到刘毅腿边,两条手臂环住刘毅的腿,朝着自己老子做出一副痛下决心就算抱大腿也不要睡觉的样子。
两个孩子跟树袋熊一样巴拉上了刘毅,金燕笑到了第二个高潮,整个人都要笑得不好了。
刘恒无语看天花板,最后只得到:“好好,行行,”说着看向刘毅:“等会儿你送他们回去睡觉?”
刘毅一手抱着自己儿子,低头朝抱着自己腿的汤圆看了一眼,抬眼时道:“豆沙呢?”
汤圆抖了抖,慢慢松开了胳膊,冬冬没抖,努力做好一只合格的墙头草,立马转头,眼里冒星星,顺带摇尾巴:“爸爸我和汤圆上楼睡觉啦,你抱我们上去吧。”
刘恒:“……”
高衍这天晚上和王殷成聊了很久,他发现王殷成是个十分有头脑的人,他讲一样事情给你听,会先讲一个框架,然后慢慢往框架里填东西,让你不至于听得云里雾里,而且王殷成虽然还在上学,自己也没做过什么生意,但确实很有脑子,可能因为他所在行业的原因,他似乎更能洞悉一些事情的本质,剖开外层,让高衍看清楚了h市市场这块蛋糕的分层。
两人聊了很久才回去,刘恒趴在二楼窗子上朝外看了好几次。
高衍回房间的时候刘毅已经十分自发自觉地洗完澡换好了睡衣躺在了自己房间的床上,堂而皇之把高衍的床当成了自己的,不,应该说,他已经默认高衍都是自己的了。
刘毅像一只慵懒的狮子一般,洗完澡头发还是湿的,穿着真丝之地的睡衣躺在床上,一条腿曲着一条腿平放着,正凑到台灯前看着一份杂志。
高衍本来进了门想直接去浴室洗澡的,结果进门的时候刚好看到刘毅流露出的安静的姿势,灯光照在他的脸上,像是染上了一层光圈,头发湿漉漉的耷在脑袋上,安静的好像一只刚刚吃饱又洗完澡的狮子。
高衍忍不住走过去,在床边坐下,抬手在刘毅的胳膊上顺了个毛,可惜刘毅穿的是丝质的睡衣,摸上去滑滑的,并没有摸一只毛绒四爪动物的感觉。
刘毅疑惑抬眼,朝高衍看了过去,又垂眼看了看高衍在自己胳膊上来回摸着的手。
高衍笑道:“我怎么感觉你现在像一只四爪大猫呢?忍不住就过来顺顺毛。”
高衍这么无心的举动,倒真是让刘毅心里舒坦了许多,放下手里的杂志,眼睛眯了起来。
高衍顺完刘毅这只大猫起身去浴室洗澡的,水流朝下的时候高衍突然想起什么,手朝自己后腰下面摸了过去,自从上次和刘毅ooxx过一次之后就再没做过,之前后面还有点不舒服,现在倒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