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氏听着一笑而过,眼底划过一抹冷意,勾唇,“生气有什么用?等着吧,这两日就该有消息了。”
苏三爷怎么能不气,他从小宠到大的女儿,一直都是捧在手心里的宝贝,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污言秽语。
凌氏心里盘算,一直在隐忍着,浔王妃打的什么算盘,她岂会不知,给苏府下马威,也不照照镜子瞧瞧自己几斤几两。
苏晗论出生甩她一大截,不过是个继妃罢了,也敢在她面前拿捏,不自量力。
苏晗的心情一点也没受影响,
毕竟不是原配,苏晗也不指望浔王妃会喜欢自己,只是越发的心疼戚曜,这么多年一直在一个冷冰冰的家度过。
三日后
宜人匆匆跑了进来,“夫人,夫人,浔王妃来了。”
凌氏长眉一挑,千等万等终于把人给等过来了。
浔王妃带着苍白的病体过来,时不时的捂着唇咳嗽,好想下一秒就会断气似的,凌氏一出来,眉尖一蹙。
这哪有半点喜庆的气氛,简直跟办丧事似的,真让人不痛快,凌氏脾气一上来,迈出去的脚收了回来,转身就回了。
“去告诉浔王妃,就说我昨晚没关窗户,得了风寒,不宜见客。”
凌氏嗤笑,她也要让浔王妃尝尝着急说不清的滋味。
宜人点点头,“是。”
浔王妃带着媒婆等了好一会,茶都喝了三盏了,就是不见人来。
浔王妃面上不显半分,可心里早就恼上了,她一个堂堂亲王妃却要在这里等她一个三品夫人,浔王妃的怒火慢慢高涨。
原本浔王妃就有意敲打凌氏,免得日后苏晗入府,态度嚣张,摆足了架势。
“你家夫人呢?怎么现在还未来,是不是有什么事绊住了?”
浔王妃桌子前的茶水添了四盏,终于忍不住问了。
小丫鬟摇摇头,恰好这时宜人走了进来。
“回禀浔王妃,我家夫人昨夜着凉,实在起不来,知晓浔王妃过来,特意派奴婢告诫一声。”宜人声音柔柔的,听在浔王妃朵里却变了滋味,她就不信会有这么巧的事。
浔王妃站起身,担忧道,“怎么样病的严不严重?快带路,本妃去瞧瞧。”
宜人一下拦住了浔王妃,“浔王妃请见谅,我家夫人刚喝完药睡下,我家夫人不知今日王妃驾到,奈何身子不爽,无法迎接。王妃怕是不知道,我家夫人这都是老毛病了,睡着了被人惊醒,容易心悸。”
浔王妃脸色僵住了,很快憋的通红,宜人让开了。浔王妃若执意要去看,那凌氏万一心悸,绝对会赖在浔王妃头上。
浔王妃用脚趾头猜也知道凌氏这是什么意思,现学现卖,回击她呢。
浔王妃强忍着一肚子气,硬是挤出一抹笑容,“那倒是本妃来的不巧,过两日本妃来一定提前跟夫人打个招呼,这两个孩子还真是好事多磨。”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咬着牙说的,宜人佯装未听懂,茫然的低着头。
浔王妃深吸口气,“咱们走!”
屋子里,凌氏捧着茶喝了小口,勾了勾唇。
浔王妃带着气回到了浔王府,一路上指指点点,一众聘礼如数抬回那场面相当的壮观,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才好。
“真是气死本妃了,她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本妃面前摆谱,真是岂有此理!”
浔王妃不敢想象的是,一个凌氏就够难缠的了,将来苏晗进府,还不作翻天?想想脑子就疼。
“王妃,许是凌三夫人真是不凑巧,老奴听闻凌三夫人生孩子时遭遇难产,身子落下了毛病,咱们上门连个招呼都不打,凌三夫人始料未及,再说,凌三夫人也没必要为了置气得罪了王妃,日后苏小姐可是要在您手底下讨生活,凌三夫人巴结您还来不及呢。”
方嬷嬷觉得这是巧合,凌三夫人不会这么傻,浔王妃渐渐定下心,狐疑的看着方嬷嬷。
“嗯,许是咱们太急躁了,哼,晾她也不敢。”
浔王妃哼了哼,有了这个解释,她心里就好受多了。
三日后
浔王妃再次登门,宜人一脸无奈。
“回禀浔王妃,我家夫人昨下午带着小姐去上香了,今儿下午才能回来。”
这下,浔王妃的脸色黑的比锅底还难看,真想甩袖就走,一次是无意,两次也是意外?
浔王妃不信,凌氏分明就是故意的!
方嬷嬷也错愕,明明昨儿个还递了贴子,凌三夫人这是完全没将浔王妃放在眼里啊。
“昨儿不是递了帖子?”方嬷嬷忍不住疑惑。
“实在不巧,昨儿是主持师太讲座,我们夫人常去听,原本是计划好了今儿一早就回来,谁知道半路马车坏了耽误了,这不,才叫人送信来。”
宜人怀里掏出一封书信,说的一脸无辜。
浔王妃这些可以确定了,凌三夫人就是故意的!
☆、第一百三十三章,不松口
浔王妃忽然深吸口气,挤出一抹温煦的笑容来,身子又坐了回去,凌氏拿乔也得有个分寸,这嫁妆再抬回去,浔王妃是没那个脸再来了,所幸直接耗到底。
“无碍的,本妃既然来了,也是诚心想要和苏府结亲,总要表现出一点诚意来,多等一刻也无妨。”
浔王妃这么多年的忍功可不是白练的,面色很快恢复了平静,叫人看不出一丝破绽。
宜人吩咐丫鬟伺候好了浔王妃,不得怠慢。
临近中午,凌氏连个影儿都没瞧见,浔王妃也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方嬷嬷面色有些古怪。
“王妃,您先用些糕点垫垫肚子吧,您身子才刚好呢。”
浔王妃出来的早,早上用的不多,这会早就饿了,连连喝了数盏茶也不顶用。
方嬷嬷又不明提,连瞅好几次宜人,宜人低着头,佯装没听懂方嬷嬷的暗示,方嬷嬷也不好多说,只得忍着。
浔王妃实在饿急了,捻起一块糕点小口地吃着,百无聊赖的坐在椅子上,跟着一群奴婢大眼瞪小眼。
怒火渐渐积压,面色也越来越冷,咬着牙不肯吐露半分,都忍了这么久了,凌氏再不肯出现,这一趟又白来了。
宜人瞥了眼时辰,嘴角微微上扬,就在浔王妃快要暴走的时候,凌氏终于回来了。
凌氏不疾不徐地走来,面上保持着得宜的笑容,浔王妃坐了四五个时辰,腰酸腿麻,不动神色瞥了眼凌氏。
“浔王妃,不好意思久等了。”凌氏褪下大氅交给丫鬟,扫了一眼屋子,对着宜人呵道,“都是怎么当差的?都什么时辰了,还不快去叫小厨房摆菜用膳!”
浔王妃压根就没有那个心思吃饭,她只想尽快弄完早点回府,于是叫住了丫鬟,“不必了,三夫人,本妃这次来是来商量两个孩子的婚事,孩子的事要紧,方才本妃也用了些糕点,暂时不饿。”
凌氏点点头,面色仍是冷的,“还不快滚下去领罚!”
“是!”宜人带着丫鬟下去了。
浔王妃抬头瞥了眼花媒婆,使了个眼色,花媒婆会意上前。
“哎呦,凌夫人,咱们可真是有缘分呐,前后两次都是我,要我说这缘分还真是没法说。”
花媒婆笑呵呵的调理起气氛,变着花样的夸苏晗。
“上次见了五小姐,我呀是逢人就夸,再难得见到这么漂亮的姑娘了。”
凌氏愉悦的勾了勾唇,打趣道,“花媒婆,几日不见,这嘴跟抹了蜜似的甜,越来越会说话了。”
花媒婆哎呦一声,笑嘻嘻的应了,她来苏府好几次了,上次是替连郡王世子提亲,这次又换了一个人,又换着法把戚曜夸成一朵花,连夸人的词都不带重复的。
浔王妃存心要隔应苏晗,不想抬高苏晗的身份,使劲打压呢。
其实浔王妃来,纯粹是走个过场,无论合不合,圣旨都已经赐了,都要成婚的。
凌氏弯唇,明艳动人的容颜展开一抹微笑,煞是晃眼,凌氏和浔王妃年级不相上下,可保养方面却没有凌氏这么精细,凌氏宛若少女,几个月前还诞下一对龙凤胎,不比她,十几年再也没怀过身子。
浔王妃十年如一日的管着浔王府一大家子,稍一不留神,底下几个侧妃婢妾就出来兴风作浪。
哪像凌氏,苏三爷并不是个花心的,基本没有哪一回自己往家带女人,凌氏活的十分潇洒。
上一次去连郡王府时,浔王妃还能找到一丝优越感。孟太妃是个难缠的,连郡王又是个混的,宠爱妾室,打压正妻,活的那
叫一个水深火热啊。
但到了凌氏这里,浔王妃立马就被比下去了,凌氏举手投足间尽显高贵气息,风韵犹存,生了孩子以后,更加貌美动人了。
苏晗的样貌袭承了七成凌氏的,才十三岁,貌美动人不说,骨子里沁出一抹高贵,不愧是底蕴十足的人家教养出来的,一下子就把京都大部分姑娘比了下去。
浔王妃陷入了沉思,她是一百个不愿,但没办法,谁叫她是继妃呢。
凌氏不用脑子想也知道浔王妃在想些什么,眼底划过一抹讥诮,瞥了眼身后的箱子,当初浔王妃为了侧妃,抬出的定礼差点就要超过世子妃了。
现在戚曜不是世子了,直接减下一半,凌氏装聋作哑就是不肯松嘴,任由花媒婆说得口干舌燥天花乱坠。
“浔王妃,您看这……”花媒婆是使出了吃奶的劲,也没让凌氏点头,她是没招了。
“夫人,可有什么顾虑?等苏小姐嫁进浔王府,本妃一定待她如珠如宝,跟亲闺女似的疼着,本妃前两日还跟王爷说呢,等着苏小姐入府,本妃肩上的担子也就轻松了许多。”
浔王妃面上挂着浅浅的笑容,说的好像和凌氏关系多么亲近似的。
“浔王妃,晗姐儿今年才十三岁,一向被我娇惯,许多东西我还来不及教她。”凌氏说到这,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做母亲的实在是不舍得,霆哥儿还未成婚,她这个做妹妹的岂能越过兄长?”
凌氏丢下一句话,浔王妃傻眼了,照凌氏这么说,戚曜未成婚,戚暄怎么好越过戚曜?
浔王妃立马就上火了,她甚至有点后悔,称病拖着不来,要给苏晗一个下马威,根本就是个下下策!
浔王妃嗓子眼都冒火了,“夫人,话也不能能这么说,今儿咱们把婚期先定下来,最快也得明年才能出阁,再说苏将军不是保家卫国,情况特殊么,将来一桩好姻缘肯定差不了。”
“哎,可不是,我这成日里提心吊胆的,就记挂着他。”凌氏捂着额,蹙着眉,李嬷嬷赶紧道,“夫人,你快歇着,您身子还没好全呢,老奴这就给您请太医。”
浔王妃吓了一跳,“三夫人这是……”
“都是老毛病了,让王妃见笑了,咳咳……”凌氏故作十分难受的样子,李嬷嬷赶紧叫了两个丫鬟,扶着凌氏进了里间,又急匆匆拿着腰牌去请太医。
“王妃,这……”方嬷嬷也有些捉摸不透了,没听说凌氏的身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呀。
浔王妃看了眼方嬷嬷,咬了咬唇,深沉道,“回去吧,改日再来!”
这一趟又白来了,浔王妃憋着一肚子气,凌氏这是捏准了她的小辫子,浔王妃在看不出什么这么多年就白活了。
“来呀,去打听打听,昨儿个凌三夫人到底去了哪里,还有,查查凌三夫人得的什么病状!”
“是。”
浔王妃气呼呼的回到了浔王府,一路脸色阴沉能滴出墨来,刚走至小院,就见梅侧妃身姿妖娆的站在院中,而院子里围聚了不少丫鬟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