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其飞提出让陈桦扮演他的女朋友第一个提出异议的是严伟芳。
“不行!”她猛地站了起来反对。
陶其飞陈桦莫名其妙地抬头看她。
“反正就是不行!”严伟芳看着俩人茫然抬头看她的表情,老实和天真殊途同归,竟莫名地看出些相像来,这个女孩有了不祥的预感,很多年后这个预感成了真。
陈桦对陶其飞是感恩戴德的,她不知道要怎么谢他,他替自己家解决了一个天大的难题,别说假扮他女朋友,就是假扮他闺女也无不可的,于是周末便去陶家吃饭,她老老实实回答人家父母的问题,多大了,哪里人,家里都有谁,功课吃不吃力,爱看什么书,对最近的新闻有什么看法等等之类的。
陶父最后费解地问:“你这样好的孩子是怎么看上他的?”
“太想不开了。”陶其飞的姐姐附和道。
陈桦认真道:“陶其飞同学待人热情热于助人,在功课上也非常努力,还参加学校的活动……”老师写评语似的。
陶家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称并不认识她嘴里这个人。
陈桦知道因为自己的认真让他们发笑了,于是也腼腆地跟着笑起来,陶其飞看着她的笑容心弦一动,不过也并不是什么玄妙的东西,只是因为家里有人在维护他夸奖他。
两下里慢慢地熟稔起来,还会交换家里带来的饭,只有严伟芳整日里念叨:“你什么时候才能不去他们家了啊?”
陈桦解释道:“下周吧,这周不行,叔叔没在家,让我帮忙给他浇花呢。”
严伟芳又去问陶其飞:“你什么时候跟家里说你俩分手了啊?”
陶其飞换了本书,最近沉迷天龙八部,人都会喜欢和自己相似的人,书里段誉正谈恋爱,可惜谈一个是他妹妹谈了一个又是他妹妹,陶其飞敷衍道:“快了快了,唉,我要是段誉,我一指头戳死段正淳。”说完站起来朝前面使了个关冲剑的手诀,被他指到的同学配合地应声倒下,他哈哈大笑乐不可支。
养花就得陈桦这种按部就班的孩子,陶父委以她重任,她便跟着陶其飞一起回了家,陶其飞去邮箱里摸牛奶,打开一边喝一边看邮箱里一并摸出来的一封信,歪头想了想打开了它。
陈桦正浇花,陶其飞狂奔的斗牛一样跑过来,红着眼睛左右环顾,突然端起一盆陶父的宝贝花狠狠摔在了地上,陈桦难以置信目瞪口呆,回过神来勃然大怒,人家安排她浇花,那她就要负责任,眼看着地上的破烂花盆和沾了泥土的紫粉色花朵,她气得噼里啪啦抽在陶其飞的胳膊上。
陶其飞垂头丧气怆然欲泣,手里捏着皱皱巴巴的信,陈桦看他不大对就住手问道:“你怎么了?”
陶其飞把手里的信交出来,陈桦定睛看去。
“王小红同学:
我已人到中年,虽位高权重但如履薄冰,回到家中也不能放松一时半刻,女儿叛逆儿子顽劣,妻子困于子女及家事之中并不能解我心事,那天与你在酒局中相识,本琐事缠身千头万绪心烦意乱,然你甫一出现便如拂面之春风,是你,点燃了我久违的激情。
你年芳十八正是最好的年华,我不免在你面前自惭形秽,诚然我这个年龄和你讲爱情是过于无耻了些,而且你就读北大也不是那种女孩子,徽州的女子向来也不是俗人,但除了爱情,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我内心的感受,你天资聪颖,能否找出一个词来形容这种感受……”
陈桦看了两段猛地抬头,这是一封情书,缠绵悱恻,诉说着一个男人的爱意,她脸火辣辣的不敢再看,便低头去看落款,这一看她便愣了,竟然是陶其飞的爸爸,他在向一个女人表达爱意,对方是个叫王小红的安徽籍的十八岁的北大女学生,比他的儿女年龄还小。
陶其飞失魂落魄坐到了台阶上,陈桦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就只能坐到他身边一起唉声叹气。
“我真傻,真的,我以为我们家最圆满的……”陶其飞开始絮絮叨叨,越说越生气越说越生气,他站起来嘶吼,“我要去检举他!”说完夺过信封就要走。
“你别这么激动,”陈桦拦住他,“你还是先跟你妈妈说吧。”
陶其飞想起他那单纯直率的母亲,她怎么能受得了这样的打击,蹲在地上呜呜哭起来,这种冲击对家庭美满的小孩来说太大了。
陈桦理智还在,拉着失魂落魄的人去买花盆,就算陶父不是个好人,可人家交代的事还是要做好,买了花盆回来把花移进去,虽说有点无精打采的,但陶父回家之前它有足够的时间恢复过来。
陶其飞看着花却越想越气,又要辣手摧花,陈桦眼疾手快赶紧拦住他。
“它们又没得罪你!”
陶其飞直愣愣道:“我知道了,是我不争气。”
陈桦低落道:“我小时候也这么想过。”还怪过她自己是个女孩子,子女不忍去怪父亲,就归咎在自己身上。
陶其飞这才想起陈桦的事来,俩人是一样的命苦,想到此处,张开臂膀抱住了陈桦,陈桦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陶其飞心中苦闷,竟埋在她的肩头抽抽搭搭地哭起来,陈桦心中觉得好笑,心想果然是不经打击永天真的,一封情书就把人弄成这个样子了。
陶其飞这里却渐渐被陈桦脖颈处的香味扰乱了心神,他皱起鼻子使劲去嗅。
陈桦缩着脖子躲,问道:“你,你干什么呢?”
陶其飞鬼迷心窍,伸手捏了一把陈桦的脸,入手滑腻,他痴痴念道:“水木清华,婉兮清扬。”这是段誉见木婉清。
陈桦胆怯起来,尴尬地别过了头。
陶其飞低声道:“我带你去我卧室看看。”说完牵着她的手往卧室走去。
如同倒在他六脉神剑下的同学,世上鲜有人不配合他,今天不过是换了把“剑”,何况他于陈桦有恩,陈桦自觉欠他许多,就是要她的命也不能报答,她闭着眼睛任陶其飞笨手笨脚探索她的身体,这天她还有三个月才过二十岁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