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治郎愣愣地看着他,眼角的一滴水液缓缓风乾。
义勇先生……和他完全相同……怎么会是相同的呢?他明明是……
「我明明知道你很年轻,未来还有着无限可能,可能会遇上心仪的女孩子,可我却想着利用你现下对我的一时迷恋,希望你只看着我一个人,只陪在我身边……即使在失去了一隻手臂之后,我内心这样的想法,依旧没有改变。我……也很自私吧……」义勇轻声低喃,每一字,每一句,却都一下一下地撞入炭治郎心口。耳边嗡嗡作响,心脏搏动剧烈,全身上下的所有细胞,都为了义勇的话骚乱着。
炭治郎再也忍不住,从地上狼狈地起身,踉踉蹌蹌地扑向了义勇,紧紧抱住他。哭着说:
「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只看着义勇先生一个人,一辈子都在你身边!」
神哪……如果义勇先生需要他,就和他需要义勇先生的程度是一样的话,他们两人,为什么总是要绕这么一大圈,才能了解到这点呢!
义勇垂眼望着那埋在他胸膛,痛哭失声的赤红色头颅,微微勾起了唇角,轻轻顺了顺炭治郎已经长至肩头的红发。
「你确定吗?跟一个只剩一隻手的男人在一起?」
炭治郎在他怀中抬起头,被泪水洗过的碧红色眼眸灿亮得不可思议。
「我确定!」他喊道。「义勇先生可以尽量地依赖我,我、我随时可以,当义勇先生的手臂!」虽然这话,说来总有点害羞,但是他是真心实意的。而且,他已经下定决心:现在,他对义勇先生的心意,再也不要藏着掖着了!他要直面迎战,直到攻下义勇先生的心!他已经决定了!
他抓着义勇的衣襟,大着胆子反问:「那义勇先生呢?我没办法帮义勇先生生娃娃,也没关係吗?」
义勇望着他紧绷的蜜色脸孔,漫声回道:「我也不会生娃娃呀。」
炭治郎接话接得很快:「可是我不在意啊!」
义勇和他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然后轻轻笑了起来,撩了撩他的红发,说:「我刚刚已经说了,我的想法和炭治郎你,完全相同。炭治郎你,完全不用顾忌我。」
炭治郎眨了一下眼,然后再度紧紧搂住义勇的颈子。
完全相同……是真的吗……?义勇先生和自己……完全相同……情意、思念、义无反顾……完全相同……?像是在作梦一样……
炭治郎紧紧抱着义勇好一阵子,才依依不捨地稍稍退开头颅,紧盯着他的眼眸说:「义勇先生不要再担心手臂的事了。要是今天我失去了一隻手臂,义勇先生也不会放弃我的对吧!这一点,我和义勇先生的想法也是完全一样的!」
义勇深深地凝望着他,彷彿要将眼前炭治郎认真坦率的面容,深深刻进心版里那样……良久良久,他才出声:「嗯,我知道了。」
一直是这样的……炭治郎总会在某一个无心的时刻,用一句无心的话语,拯救了自己。
也许,就是在那一个又一个的奇妙时刻,他就这么样的,逐渐打开自己紧闭的心门,让一名叫做炭治郎的少年走进去,从此,再没有回头的馀地......
义勇伸出手,勾着炭治郎及肩的发尾。轻声说着牛头不对马嘴的心得:「头发,长长了呢。」
方才一见面时就发觉了。原本齐耳乱翘的发丝,如今已到了肩部以下的长度,炭治郎将其扎成了马尾。很俐落,也比以往的模样,多了番成熟。艳红色的马尾跟耳上的花牌耳环一起轻轻晃盪......很美。
靛蓝色的湖心浅浅荡漾出几抹涟漪。
炭治郎也学他伸出手,拨了拨他齐耳的发,正色道:「义勇先生,想要将头发留长的话,也可以的。」
那时大战过后,在產屋敷宅邸见到义勇先生时,他已经把头发剪短了。当时炭治郎并未细想。后来他自己留长了头发,有一次扎马尾的时候,突然惊觉:因为少了一隻手臂,也没办法扎起头发,所以义勇先生,才将头发减短的吧。
长头发也好,短头发也好,义勇先生不管是什么模样,他都喜欢。只是,他希望之后有自己在,义勇先生再也不要因为失去手臂,而牺牲或迁就任何事了。
炭治郎抓着义勇的发尾,轻声说:「因为,以后我都会在义勇先生身边,留长的话,就由我来替义勇先生绑头发吧!」
义勇的眉眼微微弯起,应道:「是吗?......那就麻烦你了。」
当初的确是因为只剩一隻手臂不方便,将头发剪短的。但是原本留长头发,也没什么特别意图,纯粹只是因为懒得剪罢了。不过,听炭治郎这么说,他觉得很窝心,也很开心。
原来,有人承诺了未来的日子会陪伴自己,是一件这么令人温暖而开心的事......没有任何负担,没有一丝一毫的勉强,因为,他接下来的日子,也都只属于炭治郎一个人。他们两人的想法,都是一样的。
义勇这么想着,突然感觉到炭治郎的吐息一瞬间近在咫尺,然后,唇上传来暖暖的压力。
「义勇先生......」碧红色的眼眸晃盪着令他心醉的水光,红灩灩的唇瓣一张一闔,叫唤着他。「我想亲你,可以吗?」
这不是已经亲了吗?义勇唇角的弧度微微上扬,直接封住了那令他垂涎的唇瓣,作为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