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圣上的三位皇子中只有大皇子生母早逝,被封为端王,在外戍守边疆多年未归,二皇子乃皇后所出,自幼被立为太子,只是身体一向不好。
今日在凤仪宫,幼宜并没有机会见到这两位皇兄,连同周晟翊也没了踪影。
太子她是见过的,幼承庭训,温润如玉,比起那个煞鬼,竟不像是亲兄弟。
她从前来宫中做客时,在御花园中迷路,还是太子见着命人将她带回春熙宫,那时他竟一眼就知道自己是徐贵妃的外甥女,也喊自己幼宜表妹。
凤仪宫中,皇后比之昨日的徐贵妃,热络不少。
亲亲热热的让幼宜上前,将人搂在怀中,对一众嫔妃笑道:“今日本宫算是又多得一个女儿,这孩子长得真真让人喜欢,怎的本宫生不出这样如花似玉的女儿来。”
又让宫人取来赏赐的物件,一枚小巧的如玉卷云纹金锁,一件累丝镶玉二龙戏珠项圈,皆是价值不菲的物件。
她指着那枚项圈和金锁说道:“这项圈是本宫的陪嫁之物,年轻时本宫最喜欢戴在身上,如今给了你倒是刚好,至于这枚金锁,是今日太子特意命人送来的,说是给新妹妹的见面礼。”
说到太子时,她顿了顿,脸上浮过一丝哀伤,拍着幼宜的手,叹息道:“可怜你那哥哥,入秋以来又病了一场,否则他今日定是要过来的。”
众人也跟着叹惋,又盛赞皇后贤德,太子友爱姊妹。
倒让坐在一旁的徐贵妃脸色极为难看,也不过片刻的功夫,复又若无其事的理了理鬓角的碎发,脸上挂起微笑。
皇后惯喜欢做些表面功夫,无非是为了搏个好名声。
徐氏半点不慌,太子又怎样,皇后又如何,东宫的那位身体越发孱弱 ,这太子的位置又能保得住几时?
幼宜看着那枚金锁,怅怅地想着,她该亲自去东宫看看兄长的,姚安当地盛产药材,亦有不少名医世家,或许能帮上一点忙。
皇后瞥了眼徐贵妃,竟将金锁拿起来当众给幼宜戴上。
却无意间瞧见锁骨下方的红痕,心头猛地跳了跳,稳了稳心神道:“好孩子,这是你兄长的心意,大约是想你身体康健,平平安安的,你可莫要辜负了。”
幼宜不敢拒绝,并未察觉到什么,只得带着那枚金锁,轻福一礼,回到自己座位上,颇有些不习惯,只觉得脖子上沉甸甸的。
此时皇帝身边的薛公公前来传召,说是圣上在太极殿,宣十一公主前去觐见。
单独召见,这是她不曾想到的。
幼宜跟着薛义离开凤仪宫,前往太极殿,一路上攥紧双手,心像是枝头飘落的树叶般,惴惴难安。
对于这个父亲,她是极为矛盾的,母亲生下她后一直郁郁寡欢,不曾开怀,虽然未曾见过父母不和,但她的出世,仿佛的确是给家人带来了极大的麻烦。
自她记事起,父亲常年在外居住,非是家中要事不得归。
而母亲则一直呆在那座小佛堂里,那佛堂仿佛是一座监狱,困住了她的身,也困住了她的心,连同她的下半生。
今日仿佛就能窥见从前母亲的那些往事,她有种多年身在迷雾中寻着光的感觉。
却突然失了揭开谜底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