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大哥进去房间之后,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他房门紧闭不准任何人进去。
这其中也一直听到「呜呜啊啊」的嘶吼,方氏夫妇在外听得是胆战心惊。虽然心急,但他们夫妻俩也不敢妄动。
就这样,一个时辰又不知几刻过去。房门终于打开,冷大哥从里头走了出来,额上冒出不少汗水,面容苍白,看起来十分疲惫。
方夫人见房门一开,连忙上前扯着冷大哥的衣袖。「先、先生,我的儿子情况如何?」
我亦是担忧的望着他,「冷大哥,没事的吧?」
冷大哥看向在场的方氏夫妇和我,抿了抿嘴,呼出一口气。「暂时是没什么大碍了。」
听到这个喜讯后,方夫人松开了冷大哥的衣袖,明显是放松许多。「那我现在可以进去看他吗?」
「可以,但千万别动到他,让他休息。」
方夫人点了头,迫不及待的走了进去。
还待在房外的方大叔,还是一脸要命的模样,「我儿他……他还有救吗?」刻意等方夫人进去,他问。
这么一说,确实刚刚只说了『暂时』没有大碍……
冷大哥抹了抹脸上的汗水,沉吟了一会儿,道:「此病实在罕见……令郎刚开始发病的症状是?」
「口乾、眼白、发烧……到现在已经是一发病就咬人。」
闻言,冷大哥偏头陷入思考。我和方大叔都盯着他寻求答案。
忽然他轻松地笑了出来,我与方大叔见到冷大哥这样反应,皆是一愣。
「呵呵呵,想起来了。此病并非不治之症,这种症状我遇过。方兄是否在他发病时,拿过布之类的东西塞进他嘴里?」
「对……」
「下次记得别了,这样他会不得呼吸。我去开张药方,照此药方,每日服用三次,持续半年,便可紓缓。」
方大叔傻了一下,不可置信地说:「先生这意思是……我儿子还有救?」
「是。」冷大哥微笑而视。
方大叔呆愣原地,一时之间还不能反应。回神后,他跳跃式的跑进房间,「夫人夫人!先生说──」
见方大叔开心的跑了进去,我这才走上前提起冷大哥的手。他见我抬起他的手,本想抽回去,却又被我抓住。
我都看到了,在他们交谈的同时,我都瞧见了。
刚才他伸手擦汗的时候,我看见他手上烙印下了几个齿痕,看那深浅明显被咬的用力,还带点血渍。
「很痛吗?应该很痛吧……」看这样子,也许在大力些连肉都要被咬下来。
「……别担心,不要紧的。再痛也及不上方家父母心中的痛。」他柔和的脸庞回我一个浅笑,还是将手抽了回去,藏在衣袖中。
我有些心疼的望着他。
「我去开几张药方。」说完,他朝正厅方向走去。
真的不要紧吗……没想到救人自己也会受伤,医生真是个伟大的职业。
望着冷大哥踽踽而去的背影,我忍不住一叹。
方氏夫妇为了表示内心感激,本打算给我们一笔为数不小的盘缠,但冷大哥还是拒绝了。因为冷大哥说银两够用就好,此趟远行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赚取财利。
既然冷大哥都这么说了,我虽然觉得有些可惜,也只能作罢。可……也因为这件事让我发现,原来冷大哥的医术如此了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方家在城里有些名望的关係,不到一日,医治好绝症这事在城里渐渐传开,都说是江湖上出现了位神医,冷亦绝。
因为这件意外,我和冷大哥也只好在延后一天出城。这天傍晚,我去了布庄拿回我的衣裳,神秘兮兮的将它抱在怀里不给冷大哥看。
「什么衣服这么神秘……难道真是嫁衣?」
「我要嫁谁呀我,这衣服,特殊场合再穿吧。」
冷大哥不明所以,眨了眨眼睛,放弃询问。
***
次日清晨,阳光还未露脸。
带了点乾粮在身上,我俩决定趁着清晨还有凉风时赶路前往下一座城市,不过这其中还要先经过一座山就是了。
「掌柜说山上有座『醉林山庄』。庄主人好,可与他借住一宿。」
「爬山啊……」我垂头,怎么光想我就觉得累。
「呵呵,那山并不崎嶇,醉蔷不必担心。」他一声轻笑,看出我的怠惰。
也不是崎不崎嶇的问题啊……算了,反正不管怎样路还是要走,看开点吧,唉。「唔……那就快走吧,得赶在午时前到!」
「等等。」
我刚抬起的脚步又缩了回去,「怎么了?」
「你有没有想起一些以前的记忆?」说着,他的目光有些闪烁,这复杂的神色让我不懂他是希望我想起什么,还是不要想起什么?
「没有……倒是先前还未离开密林前,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忆起先前的怪梦,虽说这跟我那段假失忆不可能有关係,但我还是顺势的说了出来。
「什么梦?」
「一个和我长得很像的女人,似乎……生病了?」
冷大哥闻之,稍稍顰眉,「你……不可能是她吧?」
「谁?」她?
「没有……走吧。」他摇摇头,甩了一下衣袖转身而去。
又来了,已经很久没用那种眼光看我了。
转身前他幽黯的瞥了我一眼,彷彿他看的不是我而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