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当下这种情况下,在池霁失神放开对他的桎梏后,他不过是略侧开眼,将脸埋进她颈窝里,声音模糊地说,“姐姐,我有点难受。”
吐字间隙,他呼吸撒在她脖颈上,像火舌迅速燎过般。
池霁抿唇,将人揽得更紧了些,手掌微挪覆上池予后颈,一下一下的轻揉着,表面上动作不急不缓,心却仿若放在火上煎。
这种情况,她只在某本书看到过只言片语,大概是真的很少出现,导致记录或是照看的方法都没有。
两人不过浅浅贴着池霁就能感受到他热烫得惊人的体温,她甚至都不敢想他本身有多难熬。
深秋,天气早已转凉,池霁却打开控制面板将中央调节器的温度降到最低,冷气以极快的速度在卧室内漫开。
池霁又一次将手背贴到池予额头,但温度还是没有降下哪怕一点。
人用测量仪肯定是没用了,至于江釉先前给她留的针剂,那也不过是强行让发情期的动物虚弱下来,现在再用只会让他的身体适得其反。
没能及时换衣服的缘故,冷气顺着有些潮的浴巾蹿进来,裸露在外的皮肤更不用提,冰得池霁安抚性的动作都变得僵硬起来。
池予依旧俯在她怀里,他身体大半力道都压在她身上,好在身后是床板才让她幸运的没有被压倒。
一面冷,一面热,像是身处冰火交界处,实在谈不上好受。
过了许久池霁才停下覆在池予后背给他顺着气的手,她声线放低,意外显得轻而软,“到床上休息,我来照顾你,不会走的,好吗?”
为了避免池予听不到,池霁将这段话复述了一遍又一遍,在第五次时池予才像送到他耳朵里。
她听到他说,“好。”
恍惚间,池霁想起她刚刚将他带回家时。
那时他身体状况并不好,已经不单单是不好了,在经过一系列隐秘的检查后,每一项数据都在表述着两个字——糟糕。
除了特配的营养餐和极少数时才被她允许吃的小蛋糕,打在身上的针剂是尚在虎崽时期的池予重复经历过最多次的。
这么多年来,动物们的生存环境一天比一天恶劣,更莫说一只幼小的流浪白虎,可以说露面捕食填饱肚子的每一分钟都有被猎捕的可能。
于是,在又一次拜托江釉上门查看情况后,池霁做出了一个决定,将她本就少得可怜的休息时间再挤出一大部分用来系统学习如何照顾一只年幼的虎崽。
所幸,她和他的运气都很好。
从回忆里脱离出来时池予已经直起身,他眼角眉梢再没往常的浅浅笑意,就像一朵被抽离了大半养分的花,整个人都蔫蔫的。
他直直盯着她看,不躲不避,半晌,唇瓣开合几秒。
池霁注意力全在他微微蹙着的眉心上,加上池予当下的声音实在低,比卧室的制冷系统运作声还要低一些,完全被压下去。
“是哪里不舒服么?”池霁脸上捎带了急色。
而后便见池予极深地望她一眼,身姿一歪,倒在她身旁。
那个瞬间,池霁的心猛然跳了下,身上冷意全数消退,额际手心都沁出了薄汗。
在跳得过急的心跳声中,池霁极艰难地挪动视线,直到落在池予脸上的那一瞬才重重地呼出一口浊气。
腰身猛然扣上一股力道,池霁没有表现出哪怕一丝的挣扎意味,轻易地被这股力道重新带倒在床上。
不过几个呼吸的间隙里,她全身上下都出了层胆战心惊的薄汗,于是在视线不可避免地相撞时,在池予看似轻易地说出抱歉让她担心了之后,池霁实在难以控制自己当下的情绪,咬着下唇重重回抱回去。
他的怀抱仍旧热烫,烫得她眼下都有些发酸。
以至于,当池予的唇轻轻落在她额头,她都没能第一时间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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