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沉祐翎又说了句话,但路上的车辆太吵导致我听不清内容。
「啊?你说什么?」我加大音量,怕她也听不见我说话。
「你、们、有、几、个、干、部?」她将头往前靠过来,在我耳朵后方一字一字地说,因为距离过近,两顶安全帽还撞了几下。
「呃……包括我总共七个,加你就八个了。」不晓得为什么,载女生明明就很习惯了,但她忽然靠近却让我不太自在……不,正确来说应该是紧张。
我不自觉地将身体往前倾几度,跟沉祐翎拉开距离,让自己的情绪可以缓和一下,儘管这姿势有点彆扭,还是忍耐着骑了好一段路。结果过没几分鐘,沉祐翎居然自个儿在后方闷笑起来,笑得我莫名其妙。
「呃,你干么?」好奇心驱使我开了口。
「你这样好像飆车族。」原来她在笑我的骑车姿势。
我本来想反驳,可是脑中却灵光一闪,「哼哼!你错了,这是很帅的起飞动作。等等我穿过前面那个红绿灯后,这辆机车会飞起来,然后经过月亮,我们两个的影子就会映在月亮上面,被加印成新版的et电影海报。」
「现在是大白天。」沉祐翎的语气很无奈。
「大白天就没有月亮喔?」我反问。
她又沉默了一阵子,我还以为她终于受不了我的无厘头,不想再说话了,结果她却忽然蹦出一句:「你是骑车的人……那表示我是被载的et吗?」
闻言,我差点爆笑出声。我完全搞不懂她的思考逻辑!她是跳跃性思考的人类吗?为什么上一秒还在谈论月亮,下一秒话题就跑到et身上了?
好吧,既然她说到et,就把et拖下水。
「你不喜欢et吗?」我故作失望地问。
「什么?我没有不喜欢啊。」她的语气很无辜。
「这样啊,那很好啊!既然不歧视的话,从现在开始就叫你et好了。」思考了会,我嘿嘿笑了两声,「等等,只叫et你可能会不晓得在叫你,勉强帮你加个姓,你就叫沉、e、t!」
「……我可以拒绝吗?」听她的口气,她应该很想揍我。
但因为这样妥协,我就不叫杨翌宸了,「不可以,你忍心伤害我纯真幼小脆弱易碎的心灵吗?那是我绞尽脑汁为你取的绰号耶!」
「你有绞尽脑汁吗?」她质疑。
「有,绞尽脑汁又呕心沥血。」我又多补上一个成语,管它用法对不对。
「白痴。」她又送给了我一句白痴。不知道累积几句可以换奖品?
弯进小巷子,我准确无误地在她家门口停下车,这让沉祐翎讶异了下,因为经过我刚刚长篇大论的唬烂,她还以为她住我家斜对面的事情也是我编出来的,害我很冤枉。
「所以你住在哪一栋?」接过我手中的箱子放到地上后,沉祐翎望向对面的一排公寓。
我转身,指指自己房间所在的那栋公寓,「那栋的三之二房。」
她眨眨眼说道:「嗯,那以后要找你就很方便了。」
咦,这句话什么意思?我正想询问,楼上就传来她那隻太阳鸟的叫声,促使沉祐翎抬头朝二楼阳台望去。白色太阳鸟站在一支铁架上,铁架就像宠物店里专门给鸚鵡站着那一种。沉祐翎朝太阳鸟挥了挥手,嘴边勾出温柔的微笑。
「那隻鸟是你养的啊?」她微笑的表情让我偷嚥了几口口水。
「嗯,牠叫hane。」谈到太阳鸟,她的神情显得特别开心。
「honey?好害羞的名字。」我嘖嘖称奇,真想不到她会为太阳鸟取这种名字。
「是hane啦,ha、ne!你要用日文发音唸,它在日文里是羽毛的意思。」她竖起眉毛纠正我的发音,语气中有难掩的啼笑皆非。
原来是误会啊!不过还好,若她真的天天叫一隻太阳鸟honey,我会考虑去撞墙壁。乾笑了几声,我又抬头看向太阳鸟,牠这时正兴奋地拚命「嗶嗶」叫,还在铁架上忽左忽右地走来走去,似乎在催我把主人还给牠。
但我偏不要!「你应该是从雏鸟开始养的吧?看到主人回来就叫,好乖。」
「对啊。」她轻点了点头,随后又从口袋里拿出一串钥匙,瞧见这个动作,我就明白她想进屋了。唉,还以为还可以多聊一会。
跨上机车,我本想立刻道别,却又忽然想起一件事,「喂,沉et。」
知道我在喊她,沉祐翎抬头似笑非笑地睇了我一眼,「干么?」
「你为什么要对班代那么冷淡啊?这两天和你说过话后,我发现你不是个难相处的人啊。」本来还有点避讳,但在发现沉祐翎的个性并不如想像中的难以亲近后,这问题很容易就问出口了。
「我没有对他冷淡啊。」她的眼神充满不解,「班代说的话很『客套』不是吗?我觉得他是因为当班代的责任感才会找我说话,所以回应得比较简单。」
错、大、了!可怜了班代的少男心。
「今天谢谢你帮我载这些东西,我先进去整理了。」搬起箱子,沉祐翎率先对我说道。
「嗯,拜。」可是我想载的不是那些东西,是她才对。边发动机车,我边郑重地在心里声明。
确定她走进屋里后,我才将机车掉头骑回家门口停放。
今天错过了两节课,还可能害我在期末被当掉,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如果没睡过头,我就不会去那家早餐店,没去那家早餐店,就不会碰到沉祐翎,更不可能载她回家啦!没想到周公的补偿如此周到,我看以后多多赖床跟他下棋好了。
关上房门,我将机车钥匙跟早餐搁到桌上,才脱掉鞋子正想去洗个手吃饭,敲门声就响起了。腹诽了这个不会挑时机的人几声,我只好又折回门边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