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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拜堂成亲?

    2-2拜堂成亲?
    又过了三天…….
    月光被一层黑色的薄纱罩住,泼墨般的山峦使大地更显得昏沉。
    坐在车輦里的知音,心没有一刻平静,那双湛蓝的眼眸,不管她是睁开眼还是闔上眼,随时都纠缠着她,一阵酸楚翻搅着胃,她知道自己不该想他,不该回忆
    ,不过是萍水相逢,连名字都没留下,天涯海角,无处寻觅。
    可是,心潮汹涌,难以控制,该如何是好?
    更糟糕的是,大月氏一步步逼近,她该怎么面对大君?
    「停!」万仞高呼一声。乍停的车輦,知音险险撞到头。
    「你确定是这里吗?」吴尚宫左看右看,冷冷清清,像来到灵堂。
    「不会错,三个月前微臣才陪同都护来这送招亲书。」万仞心陡地一沉,有苦难言,他比吴尚宫更希望送错地方,硬着头皮说。「公主请下车。」
    「不对、不对,怎么会是新娘自己走下车,要新郎官来扶她下车才对!」吴尚宫浑圆的身体像隻蛋被偷走的母鸡,气急败坏地叫壤。「万大人,你听不懂我的话是不是?别杵在原地了,快去请大君出来迎接公主……万大人,万大人…….你是耳聋了?还是脚瘸了?怎么还不快去?」
    从赤木木道现在,万仞变了个人,他不再高谈阔论,不再笑声爽朗,好好一张俊逸的脸一下子老了十岁,知音看在眼里,很关心,可男人处理烦恼的方式是隐藏,认为吐露有失男子气概,她最好不要追问,免得伤了他的自尊心。
    车外传来悉悉窣窣的杂音,似乎不太平静。
    她从垂落的珠帘向外看,有不少晃动的黑影,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没有热闹的欢呼,没有热烈的鼓掌,没有热情的笑声,很明显,这桩婚事不被祝福,一抹苦涩湿了眼眸,为什么大家都还不认识她就先讨厌她……
    可她不能退缩,也没有后路可退。
    嘴角掛起了微笑……在她遇到困难时,微笑总让她更坦然,更有勇气。
    车輦外头已被聚集越来越多的胡人团团围住,不过她们很守规矩,没对车輦动手动脚,敬重公主,是好现象,可吴尚宫担心场面维持不了多久,失控将会泼及公主的安危。万仞未发一语,看似无动于衷。
    「万大人你怎么不吭一声?怎么,你哑了吗?」
    「微臣只负责护送公主来,其它不管。」万仞奉令,不得干涉婚礼。
    「你眼瞎了不成,看不见现在是甚么情形,虽然听不懂他们滴滴咕咕甚么,但没一个眼神是友善的……人家说英雄救美,你要救的是公主,万大人居然袖手旁观,传回大唐,保证你人头落地。」吴尚宫霹靂啪啦数落了一顿。
    万仞不回嘴,
    又聋又瘸又哑又瞎,一无是处的男人。
    让吴尚宫想起未进宫时的前夫,跟万仞一样麻木不仁。
    「臭万仞!死万仞!好歹说句话,让我知道你还有在呼吸!」
    「喂,婆娘,小声点,大君在穹庐里睡觉。」
    出声的是个绑着麻花辫,年纪不超过十五岁的小丫头。
    被小丫头教训,吴尚宫气得双唇颤抖,一时之间无法反击。
    「公主,微臣另有要事在身,请容许微臣告退。」万仞趁机说道。
    「万大人请便。」知音出自善意道。「一路辛苦了,万大人早点休息。」
    承受不了的温柔,心如刀割…….
    万仞痛得快要叫出来,但他咬紧牙根,不让感情流露出来。
    明明,手一伸,就可以抱住他的爱,跳上马,就可以带走他的爱,远离枯燥的大漠,避开喧闹的长安,到一个没有人烟,没有是非纷扰的净土,过着天仙与鸳鸯都羡慕的快乐日子
    ……
    手不能搂爱,马不能载爱,他现在只想____逃。
    围观的湖人被万仞突如其来的飞奔吓傻,几个来不及闪开的湖人被撞倒在地,咒骂声不绝于耳,所有的愤怒都指向车里的公主和车外的吴尚宫,四面楚歌,孤立无援,吴尚宫怎不生气,对着消失在黑暗中的身影大骂。
    「后面有人拿刀追杀你是不是?」若真有这事,拿刀的一定是吴尚宫。
    「喂,婆娘,你嗓门真大,吵醒大君,被追杀的人可是你。」又是小丫头。
    「我就是要吵醒大君…....」在后宫当奴婢,捧的不是茶碗,而是自己的脑袋,这种随时死的心情,反而会把死看得很淡,腰一提,胸一挺,吴尚宫卯足了全身力气,大喊。
    「大君!大君!快起来拜堂成亲!」
    杀一个老婆,姑且还能说是误杀,杀三个绝对是____谋杀。
    乳娘命在旦夕,知音额头渗出冷汗,声音急迫。
    「天色已晚,乳娘,拜堂的事明天再说,先安排今晚睡哪儿。」
    「…….奴婢遵命。」呼呼~~数声,把一肚子的怒气洩了出去,舒服多了,吴尚宫眼观八方,晞迷的月光下,没有楼房,一个又一个半圆形的大包子长在草原上,应该就是小丫头口中的穹庐,大漠民族的家。
    硬的不成,来软的,慈祥得像个母亲。「小丫头,公主今晚睡哪个穹庐?」
    小丫头实话实说。「她是大君的女人,当然是睡大君的穹卢。」
    「还没完成六仪程序,不能睡一起,」小丫头就是小蛮子,不懂大唐婚姻的繁文縟节,吴尚宫打算好好开导她。「在我们大唐,要成为正式夫妻才能睡在一起,六仪依序为拜堂、沃盥、对席、同牢交杯,掀盖头、持花烛,要经过六仪才能同床共枕。」
    小丫头听了猛打哈欠,一脸不耐烦。
    「那就随便公主了,要睡穹庐要睡地上,随喜。」
    「大唐公主是何等尊贵……」.吴尚宫脸色从慈母变成后娘。
    轿廉猛地一掀,知音自个儿走出车輦,盖着头巾,垂低着头,一步一步缓缓移动,像是怕踩到蚂蚁,罪孽深重。
    见状,吴尚宫歛了敛嘴,一个箭步奔到公主跟前。「奴婢扶公主进……」
    「喂,婆娘,你不能进去。」小丫头粉臂一档。
    「我是公主的吴乳娘,不是魏婆娘,没礼貌的小丫头。」
    「没有大君的允令,就算你是公主的娘也不能擅闯大君的穹庐。」
    「看不出来你年纪轻轻,嘴这么贱……」吴尚宫挽袖,做势要打小丫头。
    「汉人打胡童,会引起公愤的。」知音拉开两人,盖头巾倏地飘落。
    围观的胡人莫不睁大眼睛,抢着看公主,摇头、嗤笑、叹息、撇撇唇……这些表情和动作.像数百条江水归向大海,匯集成看不到边际的____
    失望。
    大月氏来自栗特,地中海一带的白种人,五官立体,轮廓分明,发色有金、红、褐、黑,腿长到公主的腰,屁股高翘,大月氏的姑娘们身材凹凸有致,个个都似天上的星星,耀眼夺目。
    相形之下,公主就像一块不起眼的____洗衣板。
    大君晚上得抱洗衣板睡,真是委屈了大月氏第一俊男子。
    面对眾人的反感,知音自我安慰,她真要活到百岁、百百岁了。
    因为,阎罗王也喜欢美女____红顏薄命。
    「母狗!」萨满从人群中窜出来,对着公主和吴尚宫大喝。
    「臭老太婆!你骂谁呀?」排山倒海而来的敌意,吴尚宫没在怕。
    「萨满只会两句汉语,公狗和母狗。」小丫头道。「母狗是指你和公主。」
    「吵架无济于事,反而让情势更加恶化,乳娘。」知音及时阻止吴尚宫发出河东吼。「我自己走进大君的穹庐,请小姑娘为乳娘安排穹庐。」
    小丫头拾起盖头巾,递了过去。「你的头巾……」
    「谢谢你,美丽的小姑娘。」一句讚美让小丫头高兴得满脸通红。
    「公主,」吴尚宫想到甚么似的拉住公主的袖子,语重心长。「当心!」
    「当心甚么?」知音回过头问。
    「大君饿虎扑羊。」吴尚宫挤着眼暗示。
    小丫头惊人道。「女人在床上迟早都会被男人扑倒。」
    「错,大错特错,也有被女人扑倒的男人。」吴尚宫反击回去。
    扑来扑去……知音只知道扑蝴蝶,后宫,公主和宫女间来无事就到御花园扑蝴蝶,她通常在旁观看,心里为蝴蝶难过,被扇子打来打去,小小的身体,薄薄的翅膀,一定很痛……
    「大君得像头壮牛,才不会被娇柔如小羊的公主扑倒。」
    「难说……」吴尚宫嘴角邪气地一勾,盪起淫笑。
    「正经点,乳娘。」知音轻斥笑声「不正经」,害她浑身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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