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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晚膳,郗则韶在庭院里打了会秋千,出了一身汗,痛快地沐浴了一番,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
这几日裴越还像个人,顾忌着她那处伤着,每晚两人就盖着被子纯睡觉。
郗则韶总算得了几日安寝。
入夜,郗则韶抱着她的老伙计布偶兔子安然入睡。
素来好眠的裴越,今夜却有些辗转反侧。
胸中仿佛烧着一团火。
明明穿着轻薄的寝衣,盖着的被褥也是春季的薄款,但那股无名的燥热,就这样裹挟了少年睡前才沐浴洁净的身体。
好热。
裴越怀疑自己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打湿。
他有些沉闷地喘息了几下,在寂寥无声的寝宫,显得很是突兀。他将手脚都从掖好的锦被中伸出去,感受着京城春夜的凉爽。
还是很热。
裴越想了想,踢开锦被,让下半躯体都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
身体的燥热好似得到了缓解,可是胸口的灼热,却好像愈演愈烈。
已经历过人事的少年清晰而茫然地意识到,这样难耐的温度,名叫欲念。
是他的欲望之火。
烙饼似的翻了第十三次身,裴越的动静终于唤醒了沉浸于香甜梦乡的少女。
郗则韶揉揉惺忪睡眼,向来甜软的嗓音带了些初醒的喑哑:“你怎么了?不舒服么?”
她这声音落到极力压制的裴越耳中,便如抱薪救火,登时便点燃了他难以自抑的欲望。
“嗯。”裴越同样哑着嗓子应道。
“哈——”郗则韶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将怀里的兔子轻轻放在枕头上,作势要起身,“那我让挽星去传唤一下太医?”
裴越是独子。
三岁亟受封太子,而后先皇崩逝,他在以郗道源为首的四位托孤大臣的教导下长成如今的少年模样。
这就导致了裴越的性格,有个很明显的特质。
他很独。
万事以自己为先,至于旁人是何想法——呵呵,做皇帝还需要在意旁人的想法?
裴越活到十八岁才开荤,刚开荤还没吃过瘾就被迫茹素,两人躺在一张床上,属于少女的馨香萦绕鼻间勾得他难以安寝——然后这个‘始作俑者’还好意思一脸‘你打扰我睡觉了’表情——简直是浪费他难得的体贴!
忍无可忍,那就无需再忍!
少年利落地翻身,将郗则韶按回了床榻上,顶着她‘汝发病耶?’的眼神,开门见山道:“你……那处好些了么?”
郗则韶上一刻还在梦中的脑子此时犹不大清醒,她“啊?”了一声:“哪处?”
话音一落,理智回神,郗则韶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还哪处?还能是哪处?!
“咳咳咳——”少女原本还朦胧着的眼眸瞬间恢复往日的神采,她咳嗽了几声试图掩饰刚才的尴尬,被羞赧染红的双颊和耳垂暴露出她的内心。
“还、还有点肿……”郗则韶睁着漂亮的杏眸看向裴越,试图用‘真诚’打动对方。
可惜,这对家里一众老少爷们有奇效的招式,在小皇帝身上似乎不怎么起效。
郗则韶有些心虚地眨了眨眼。
她的眼睫又密又长,乌鸦鸦的,忽闪忽闪好似翻飞的蝶翼,在水润的眸光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
“这都几天了,还肿?”少年从她身上翻了下去,又平躺回了刚才的地方,英挺的眉毛皱起,“明天让纪司药来给你看看。”
郗则韶怕他较真让自己脱裤子,忙不迭地点头:“嗯嗯好呀,我也正有此意呢……”
郗则韶出阁前听她娘叮嘱过,再冷情的男孩子,刚成亲那阵都是热切的,热衷于房中之事。
两人圆房后只有过一次,裴越又不是什么禁欲的性子,郗则韶估计他这几天可能憋得慌。
所以才会今夜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少女微窘,她困得很,不是很想和他折腾。
“你、呃……很难受?”郗则韶说完就有些想咬自己舌头。
好端端的干嘛自找苦吃啊!
“……”裴越疑心这人有意撩拨,抬起狭长的眼皮斜斜晲了她一眼,骄矜地冷哼了一声:“你有办法?”
说着,少年眼睛一亮,撑着床榻‘蹭’地坐了起来。
还真有办法!
郗则韶一对上他那眼神就暗叫不好,心里开始打鼓,硬着头皮道:“没有呀,所以我们睡觉吧——嗯!睡觉!”
说完,她便倒回床上,将被子拉过头顶,试图降低自己在这张床上的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