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时候, 我家那群小兔崽子,跑去摘了好多杏子,味道也好, 后来吃不完,还做了杏脯。”
“我上次也去了, 还发现了李子,还有野兔的踪迹,就是没逮到。”
说着,他们忍不住朝远处望去,隐隐能看到离他们最近的森林带,森林被风一吹,轻轻摇动,看起来可真是生机勃勃,也十分威风。
他们都去过,里面每一个大树看起来都十分精神,即使是地上随便一株青草都郁郁葱葱。
这两年他们都发现了,地里真的跟顾大人说的那样,存得住水了,热风也小了,甚至冬天好像都没有往常那么冷了。
这样神奇的森林带,竟然是他们的双手一颗颗种下去的!
而且里面还有好多吃的,甚至长出了他们一辈子都没见过的菌菇,更有杏子、李子……都不是什么稀罕水果了,也不会像原来一样,活一辈子都没尝过水果的味道。
顾璋也没去发展这些农副产品,这点三瓜两枣的钱难挣,还不如丰富一下老百姓的菜谱。
吃得好了,人心情肯定舒服,幸福度不就哗哗地涨吗?
多好,大家都开心,他摸鱼玩乐、到处旅游才会更开心!
随着收割陆续结束,一村村的晒谷场都热火朝天的挤满了人。
“三石六斗!”
“我家的上等田有四石三斗!”
“哈哈哈哈,真的翻倍还不止,顾大人说的都是真的!”
距离田地那么远种一批树,竟然真的能让田里的增产这么多,要是放在原来,他们肯定不信。
这未免也太离谱了,宛如隔空施法一样,若不是亲眼所见,还真的不相信。
农人们一个个排队称粮食,然后又兴高采烈的开始掰着指头算起来。
算不清的,甚至用上了全家人的手指。
“一亩地就这么多,咱家有十八亩地,今年收获的粮食,每个人顿顿细粮吃到饱也吃不完!”
“我家也是!”
“我家小花娘前两天就吵着,想要试试面粉做的吃食,等会弄一点给她试试,小孩子嗓子嫩,吃不来没脱粒壳的麦米饭。”
晒谷场热热闹闹的,唯有村长急的满头汗。
虽然恶补了许久,但是整整一个村的粮税,无论什么时候,算起来都太折磨人了。
好不容易算完,他心里对顾璋的敬佩又多了一层,是什么样的算学水平,才能做到顾大人那样?太让人佩服了。
村长大手一挥:“走,交粮税去!”
他这一吆喝,一呼百应。
“走走走,咱们村争取第一个去,在顾大人面前露个脸。”
“村长你可千万别算少了,我都听说了,这都要算进顾大人的政绩里的。”
村长赶紧应道:“肯定不会算错!”
这可是代表顾大人政绩的东西,他算得可仔细了。
百姓们都积极的运着粮食去缴税。
若从天空上往下看,能看到广袤辽阔的土地上,成片成片金黄色草,还有点缀在其中的如茵绿树。
在成片成片的碧树间,有成群被驱赶的牛羊,有马队在不断奔跑,还有数不清的人,如勤劳的小蚂蚁一样,带着粮食向最近的县城汇集而去。
顾璋正在整理粮税。
一年到头,总是要忙碌几天的。
不过幸好的是,刚赤府下四个县令,都已经经历了新税法的改革,现在用的都是新税法记录,他整理查验起来,轻松多了。
正写着,听到下人通传,说是力蛮来了。
顾璋:?
要是田丰这个有周扒皮之称的钱粮官来,他还能理解,毕竟看到这么好收成,田丰不可能不心动,但力蛮这家伙,不是一向不爱往衙门跑吗?
说这里墨水味太重,他闻着头晕。
“请他进来。”顾璋道。
很快外堂的黑石板上,传来铿锵的脚步声,十分有力,正是力蛮。
人还未至,声音先行一步传来:“顾大人,后日可有空闲?”
顾璋看到了他手里的请柬,猜到了什么,笑问道:“你媳妇来了?”
力蛮高兴道:“不仅我媳妇来了,听说刚赤府百姓的日子,我们全家都来了。”
顾璋也放下笔,接过请柬,笑眯眯道:“那就恭喜你心愿达成,全家团聚了。”
他翻开一看,居然是力蛮这家伙亲手写的,字迹很粗,还显得字很大,看出来是努力控制的成果,指不定还写废了好几张。
“我后日有空,定按时赴宴。”
力蛮高兴了,他坐下来牛饮牡丹般大口喝了好几杯茶水:“我就知道你有空!”
天天在外面陪媳妇玩,怎么能没空呢?姚总兵果然是骗他的,还害得他亲自动笔,写了好多张请柬,才选出来这一张,说什么这样有诚意。
力蛮想到家里人都来了,还有早上用偷偷学顾璋的办法哄媳妇,媳妇脸都红了,心里高兴得紧,他一副哥俩好的语气道:“还是多亏了你,我劝了好久,媳妇才勉强松口,后来听说这里田地的产量,我爹娘立马就心动了,又听说这里工厂的工资,我媳妇也马上很快就答应了。”
顾璋:?
合着全是我的功劳,那你呢?
力蛮的妻子,真没想到还是个事业脑。力蛮这么头脑简单的人,在家乡的时候会娶个冷静事业脑妻子,还这么多年都喜欢得很。
顾璋想了想,提醒道:“最近新开的棉花籽炼油制保湿膏的厂快开业了,你可以让你媳妇去试试。”
力蛮高兴道:“还有这种好事!”
这几个月时间里,刚赤府的变化可谓日新月异。
之前的激烈,好像都在最后一年齐齐爆发出来。
粮食产量节节攀升,好多都不止翻了三倍,靠着草原,有数百万头牛羊,这些牛羊即使是副产品,也能源源不断给刚赤府带来巨大的收益。
地广、田多,人少,挣钱容易。
原本最大的威胁都没了,对富有的人来说,肯定是不愿意来的,但是对许多穷苦人家来说,这简直是人间仙境。
更别说有些地方乡绅地主强盛,世家豪族占地多,家中没有田地,只能租用田地的佃户了。
每年辛辛苦苦种地,要被抽去五成、六成、甚至七成。
若遇到心善的老爷,也算是有口饭吃,能活下去。
若只能找到黑心肝的,最多也只能算是不饿死了。
他们这样的人最没有牵挂,听说刚赤府如今的情况,几乎是一收获,就去衙门申请路引,拖家带口地往刚赤府赶来。
跟匈奴近算什么?不是都被打趴下了吗,说是几代人都别想恢复。
有这样的产量,开荒的地都是自己的,就算匈奴还在,他们也要去!
匈奴有什么好怕的,能有穷可怕吗?会比饭都吃不饱更可怕吗
原本从刚赤府搬家到隔壁几个府城的百姓,也陆陆续续找关系牵回来了。
刚赤府已然成为周边好几个府城中,最富饶的一个。
虽然跟京城、江南这些地方的富裕程度没法比,但是如果是比底层百姓的生活质量,谁输谁赢还真未可知。
刚赤府百姓如今的日子,即使在整个大宣,也能排行前五。
但凡外面听了,谁不羡慕?
当然这也和顾璋大量花钱投入有关,这世上要说有什么东西绝对不会辜负你,那绝对是钱。
反正有钱就花,顾璋一看到每个月的分红,就琢磨要怎么用,今天把毛线厂单独分出来,明天建立一个保育院,收留无父无母的孤儿,后天又高价给学堂请个举人回来。
等到下个月工厂给衙门的分红一到,他又如法炮制。
钱哗啦啦地砸,效果能不好吗?
谁也没见过顾璋这样的花钱方法,田丰羡慕得流口水,只心情激荡地仰天长啸:“我田丰什么时候也能这么潇洒啊!”
顾璋听闻后,轻哼一声:“他这个周扒皮加守财奴,这辈子就别想了。”
即使手上有这么多钱,田丰也绝对舍不得这么花,这都是刻进骨子里的性格,哪那么好改?
不过这样的人,确实适合做军队的钱粮官就是了,要不跟个大漏勺一样,才叫人害怕。
改变越多,名气越大。
各地百姓本来就特别渴望,特别想要顾璋到他们那儿当官,等今年的粮食产量一出,接连扩建的厂房等等一连串消息传出来,听到别人过得是什么日子,百姓们更绷不住了。
“大人!!!你使使劲儿啊!!!”
“顾大人要是能来,我都不敢想我们能过上什么样的好日子。”
“我听说刚赤府的百姓,顿顿吃细粮,隔三差五就吃肉。那可是细粮和肉啊!!”
“咱们村里最富裕的地主老爷,过的也就是这样的日子吧?”
有了报纸,顾璋的这些事传播得比原来更快,大宣几乎百分之八十的地界,都开始疯狂摇人。
百姓想要顾璋。
官员看出顾璋不是独的,愿意分功劳给下属,甚至称得上是大方,也想要顾璋这样的上级。
而且指不定就捡漏,得了个名垂千古,在史书上留名的机会呢?
吏部的官员都懵了。
走在路上,有人塞信封。
回到家里,有好友拜访。
甚至根本不记得的人,拉出不知道隔了多久的交情,硬是想给他们送礼。
他们原来可从来没有这么受欢迎过!
这些人无一例外,全都是因为顾璋来的。
吏部官员看着这个情况,又看着顾璋在刚赤府一笔笔的政绩,哪里敢下笔?怎么敢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