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当年狐族小公主刚刚被找回来的时候,连洛水关都锁不住的郁气破关而出,青丘方圆百里电闪雷鸣三月之久,明明是天大的喜事,整个狐族却里里外外皆严阵以待,一丝欢声笑语也无,更别说张灯结彩…
不知道当年是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敖丙也不敢上问,毕竟当年小狐狸是在自己的宫殿失踪的,龙宫为此也做出了重大的致歉;也不必问,如果当年小公主回到家时安然无恙,青丘也绝不会闭门三月。
敖丙看着身后被寒铁链锁住的人,审问上刑这么久不说出一句有用的话来。感受到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那人倒是抬头一笑。
不知道此人在笑什么,敖丙眼中愤怒之极,心头涌上气来,踹他一脚,啐了一口:贱人。
若不是此人从中作梗,当年自己早就…
久闻青丘大公子轩辕望之手段狠毒,这贱人既然已是问不出来什么,又对当年自己拐骗走之若供认不讳,不如送给青丘解这个气。再加上,狐族一向推崇族内姻亲,算来之若也快成年了,再去探一探口风未尝不可。
至少这次有了一块敲门砖,再加上带来的百车珍宝,敖丙一心想娶到心爱之人。好容易得进来了,千千万万是要顺利啊。
今日领着这罪臣之子上门谢罪,龙三太子才、自当年之事后多年来、第一次得以进入青丘境内。外面倒看不得见,但一过洛水关,里面却是阴色沉沉,乌云密布。
轩辕望之一身绒衣跪坐在议事堂,已经在这里恭候许久了。三太子当年惊鸿一瞥便知此人皮相上佳,如今再见仍然惊艳于这人的仙人之姿,那琉璃眸子和之若如出一辙,只是其中这么多年还是冷清依旧,与之若眸中的温色大相径庭,只有在提到罪臣之子时,泛过一丝阴暗的涟漪。
望之公子,久仰。
请上座。
谢过望之公子。
竹轩,为三太子上茶。
敖丙心中有事,一口便吞完这茶,直问:不知能否与贵公主见上一面,当日求学之年过去许久,光阴不见,甚是想念。
轩辕望之敛了眼中颜色,这人开口便是如此令人不喜。
竹轩见自家公子握紧了杯,以为是不满来人之粗俗,倒是心道,难怪这三太子多次求门不得入,对这般上品之茶饮牛饮骡,简直枉费了公子备茶的心思。
抿了一口茶水:好像三太子的拜贴上,不是这么写的?眼睛淡淡瞥向敖丙身后那立着的偌大红烛,仅仅片刻又收回目光,一片衣角赫然在那偷偷听着。
之若在柱子后面,还以为谁都不知道,轩辕望之无奈地还偷偷运气帮她把衣角藏好。
来的客人背对着自己,这个背影有点眼熟,还说和自己一起求过学?可是自己从来没出过青丘啊,更别说和一个不认识的人求学了。奇奇怪怪。难道青丘除自己外还有一位公主?没听说过。
敖丙无奈苦笑,这大舅子果然不好搞定。
敖丙拍了拍手:带上来。
这条贱蛇便是当年之事的主谋,敖丙当年被二太子所阻拦,误了正事。回过头来再细细查究,发现当年父王龙体中毒之事也是此人之手笔,但大哥已经身锁九渊,父王也不愿再追究…于是特地抓来他向青丘请罪。说着,半跪下来。
在此人一被带上来时,轩辕望之便全身戒备,那琉璃眸子中狐曈隐隐作显,在那人进来一瞬间也把躲在那柱子后面的小家伙也定住了,封住了她五感,生怕她听见、看见,亦或是…闻见。
因为…这人一踏入议事堂大殿,轩辕望之便嗅到了那一股自己死也不会忘记的气息…青丘上空顿时雷鸣大作。
不太干净啊。这股曾经和之若缠绵成结的气息…真臭啊。用了三个月狐息都还是驱散不尽的恶心之极的气息,轩辕望之一辈子都不敢忘记!
轰隆隆…轰隆隆!
轩辕望之愤极,双眼都要把此人看穿。
确实不太干净,在东海已经把各个刑罚用个遍了,什么都不招,现下已是被我毒哑了。
身上除了衣服是白净的,其余都一塌糊涂:头发是凌乱的,身上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被寒铁链锁住的脖子和手脚青紫一片,伤痕遍布…右臂的衣物被撕扯掉,露出了孽字灼在上面,狰狞异常。
哦?现在是个小哑巴?活该啊,之若尝过的你都尝一遍吧…轩辕望之微笑着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踏近,带着滔天的威压和愤怒尽数倾泻在这罪臣身上。
恨啊…恨啊。
轩辕望之蹲下来捏住此人下巴,仿佛要把其捏碎一样把脸抬起来:倒是生得一副好皮相,难怪乎…都要把银牙咬碎。
倒是此人眼中却是担心不解质疑之色…什么叫做之若受过的苦?之若难道也…难掩心中的担忧,虚弱的身子又扛不住这大乘者的威压,猛地吐了一口血,轩辕望之狠狠放开手,嫌弃至极,用丝绢擦拭着手上沾染的污渍,又把用过的丢在此人面前。
之若躲在后面突然发现自己看不着听不着就知道哥哥发现了自己了,着急忙慌地想冲破穴道可是…哥哥实在是太腻害了,实力远远在自己之上,书到用时方恨少,之若这时候才后悔平时在修炼上花的功夫少了。
可是哥哥虽然平时不太让自己出去玩儿,但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这么严禁自己…感觉好像瞒着什么事儿一样…
之若渐渐安静下来…然后趁着哥哥挟制的力量没有那么大的一个缝隙间,突然迸发灵气冲破了桎梏,突然恢复知觉,冷不丁一个踉跄,把这柱子旁边的红烛台打翻在地。
轩辕望之眼中闪过一丝惊慌。
但是眼尖的敖丙已经看到了,这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儿啊,一声:之若!
之若直觉抬头去看,却被轩辕望之强硬又轻柔地把女孩儿环住,那毛茸茸的头埋在自己胸口,隔绝住两人目光的交汇,又全身到处检查一遍,没见磕着撞着,轩辕望之才松口气,但心里大石头还高高悬着:三太子逾矩了。
那被寒铁链锁住的残破之人在烛台倒下之时也猛然抬头,眼睛紧紧盯着轩辕望之…透过他…看向那女孩儿…
绕是心大如敖丙,此刻也嗅出了一丝不明的氛围…轩辕公子比之若身材高大上许多,这般一动作,仿佛将人融进自己身体了,心里涌上的丝丝羡嫉仿佛在告诉自己:这兄妹二人的关系是否过于亲昵了?这般抱着…
公子,我与之若相熟,必不会加害于她,公子尽管放心。再说东海这么些年对青丘的态度也还算明朗,公子实在无需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