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欢欢刚踏上送灵船,左手却被谢必安握紧,她转头对上清澈无比的眸子。
“欢欢,此去一别不知又是多久,但是我会一直守护着你,等我们下次相见,一定……”
“鬼使大人,到了开船的时候了,这么多的魂魄都等着投胎呢,小的耽搁不起啊……”
摆渡的船夫朝谢必安点头哈腰,船已经卸了绳索,朝远处漂去,只是眨眼间便漂出了十丈远。
谢必安一直站在原地,他的白袍被河边的风吹得翻飞不止,旁边凭白出现一个黑色的身影,赫然是范无救。
“真这么舍不得?为何不把她留下来,凭你的面子,她也不用投胎去承受这么多的孽债。”
谢必安笑得苦涩,拍了拍范无救的肩就想往回走,却被捉住了手腕。
“老谢,两个白安安,你爱的到底是谁,你自己分得清吗?百年前没留住的人,这次你怎么又……”
“我看惯了黑暗,又何必拖累她——”
话还没说完,他的身形便晃了晃,被范无救眼疾手快地撑住,然而下一秒对方就脸色大变。
“你一半的修为哪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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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靖十五年,因国君夏桑荒淫无度,国力衰微,其与亡妻所生公主名璃元起兵,于沐水调集兵马,弑父后自立为女帝,改国号为璃。
大璃元年,女帝着手提高女性地位,另立新法通过了一妻多夫制,从此一妻多夫与一夫多妻制并行,朝中女官渐多,其中最为瞩目的便是朝中新秀——白家。
白家人善骑射,骁勇善战,在女帝掌权初期立下汗马功劳,白家家主白笙被赐镇国公封号,黄金百万,珠宝千箱,粮草不计其数,另有美男百位……
然白笙却是个痴情将军,白家虽奉行一妻多夫,她为安抚郎君,婉拒了女帝赐的所有美男,扬言终生只娶一人,第二年,白笙诞下一女,取名白欢欢。
大璃十六年,这天城门口早早就人头攒动,偶有不明内情之人询问,便会有一群少男少女七嘴八舌地解释。
“今天欢将军班师回朝,大家都等在这儿想一睹她的芳颜呢。”
“我还是最期待论功行赏的环节,欢大人每每语出惊人,犹记得上次是‘革了那臭国师的官职,这朝廷有他没我’,要是有这么一个霸气的妻主,我真会激动得晕过去!”
“得了吧你,不说欢大人本身的绝顶容姿,就连女帝送到她面前的男宠,她也都是新鲜不到半月便草草打发了,这等妙人眼高于顶,你还是哪儿凉快哪儿歇着吧!”
“听说白家家主为了让欢大人不再沾花惹草,逼她在两年内娶一正夫呢,这皇城的媒婆都摩拳擦掌……”
话未说完,就有人眼尖大叫道:“城门开了!”
人群爆发一阵剧烈骚动,维护秩序的官兵难以为继,骑军出现,为首的便是白欢欢。她的乌发高高束起,一身轻甲上还沾着干涸的血迹,还未说话,数不清的鲜花就被抛到了她身上。
她拿枪尖一挑,漫天的鲜花便四分五裂,化作一阵花雨落在道路的两边,这下不分男女老少,所有人都欢呼起来。
白欢欢细眉一挑,还想继续当现眼包,差她一个身位的副官就骑马与她平行,对她耳语道:“将军,老夫人还在等你,还是别再耽搁了。”
白欢欢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打了个寒颤,对两边的百姓抛了个媚眼:“感谢父老乡亲的迎接哈,家中还有老母在苦等,我就先行一步了。”
说罢她甩了一下缰绳,加速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白府,已到知天命年纪的白笙在祠堂凝神静坐,她依旧容色清丽,岁月没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迹。
白欢欢换回了素色襦裙,溜到自己的母亲旁边,闻着熟悉的檀香味。
“这次倒是乖巧,怎么没先找那些莺莺燕燕玩个开心了?”白笙直到上完了香,才淡淡开口。
“欢欢不敢,自从上次李员外家的儿子上门吵着要嫁我之后,我便决心三个月不去青楼了。”
“闯了这么大祸,只是三个月?”白笙叹了口气,对着自家这不省心的女儿开口道:“你在没纳正夫前,稍微玩玩为娘不是不同意,只是你也不能……不能……专门对着那最好看的下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