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有传言说小行星要撞地球,传着传着竟成真了。其实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我都是听别人说的,我戴着墨镜窝在角落里,听一群大腹便便的男的侃侃而谈,直到他们被丧尸撕碎了我才出来。我冲着丧尸打招呼,可惜他们都不理我,好歹我们也是同类,怎么一点协作意识都没有。
不过这也没什么好抱怨的,我见过的同类都没有自主意识,平时只会四处乱转,看到人的时候才会咧着嘴亮出爪子扑过去。我好像是个例外,全身上下只有眼球的颜色变红了,单看着和普通人无异,但不需要进食也不需要睡觉。生平第一次觉得活着挺方便,就是太无聊了,每天的事情就是看着活人被撕,太阳升起又下去,鲜血骨头和碎肉洒了一地也不见有人来扫扫。
最近日子有点波澜,不过波浪就像金鱼尾巴在 水里摇了一下这么小。有个男孩被丧尸追着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发现我的,躲到了我的背后让我救救他,本是想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可他一直拽着我的衣服不松手,没办法,我只好让一个丧尸咬了他一口,变成同类就安全了。
怎么能不算救他呢,虽然变成了行尸走肉但总比变成招苍蝇的肉好吧。没想到过了几天他隐隐约约地竟记起了点还是人类时候的事,他开始缠着我让我跟他讲他到底是谁。我真的讨厌小男孩,每次看到他都让他滚开。有次在街上我让他做出朝我扑过来的样子,他歪了歪头,虽然不理解但照做了,然后一声枪响,他的身体开始瓦解,黏糊糊的液体溅了我一身。有个男人冲了过来,熟悉的气息把我包围,那人紧紧地把我抱住,说姐姐我终于找到你了。好烦,刚解决一个怎么又来一个,这人就是我讨厌小男孩的成因。
明明也没过多长时间,我弟长大了好多,丧尸没有触觉,但我感觉我弟的身体变得很硬,把我勒的生疼。我用力挣扎但完全挣脱不开,周遭的空气变成了泡泡纸把我和我弟都包裹在里面,起初我以为是我的错觉,直到空气开始变得稀薄,我的眼前开始发晕,我弟还在抱着我,他说姐姐找到你真是太好了。
泡泡噼噼啪啪地一个接着一个碎掉,我的耳朵陷入短暂的耳鸣,我看着我弟嘴巴一张一合,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说了半天,把额头贴在我的额头,我俩凑的很近,感觉我的墨镜都要被他压掉了。我弟又开始说话,这句话我听清了,他说恭喜我们久别重逢。是啊,久违了,真的是久违了,看到他随之而来的头疼也是久违了。我嘴角弯了一下,说你知道吗,现在你已经不能说是我的弟弟了。
我弟手缠着我的头发,问我为啥。他也笑,笑的恣意盎然。我轻轻把墨镜往下拉,特意放慢了动作,像卡成一帧一帧的老电影。戏剧效果果然达到了,我弟手也不动了,嘴角也放下去了,他的眼睛直盯着我的眼睛。从他刚刚毫不犹豫射击那倒霉小男孩的时间和手法来看,想必是“人类保卫队”的一员,当然,这名字是我自己取的,那批人和这名字一样是个笑话,我弟此时的眼神也是个笑话。
沉默了多久呢,我数到叁十的时候,我弟开口了,他说没事,姐你放心,我会解决的。他的额头还抵着我的额头,手从我的头发移到了肩膀,我弟紧扣着我,周围的空气又开始变成泡泡纸,噼噼啪啪地,破掉一个又变出一个新的。我以为他在思考丧尸变成人类的一百种方法,老实地等了大半天才听到他嘴里蹦出一句,姐我先带你回我的基地。
好呀。我冲我弟笑了一下,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我弟乖乖地低头,一动也不动,我揉他头发的时候他不动,我拥抱他的时候他也不动,然后我咬住他的脖子,在咬他脖子的一瞬间,我把刀刺进了他的心脏。我弟终于动了,但只是象征性地抽搐了一下。周围的泡泡纸漏气似的全瘪了下去,我把我弟推开去看他的表情,他嘴角留了点血还在冲我笑。
我把刀刺得更深,然后用力转了一圈,顿时皮开肉绽伤口却在缓慢愈合。好无聊,我弟觉醒的异能之一竟然是自动恢复,一点快感都没有。我把刀拔了出来,我弟冷汗掉到我手上,他的手也想往我手这边摸,我把刀更用力地刺到了别的地方。我弟身子猛的颤了一下,我轻轻一推,他就摔在了地上。我蹲在我弟身体旁边,看他控制不住地抽搐,他眼球的颜色开始变淡,然后又慢慢变红。他的伤口也在愈合,新长出来的肉吮吸着刀柄一点一点把它往外挤。我抓着我弟的手腕把他的手放到我头顶上,左右摇了摇,像摸了摸我的头。
这也是没办法,我有点无聊又被那小男孩整得有点烦,迫不及待想找点乐子的时候有人出现了,那人杀了小男孩又正巧是我弟,既然是上天安排的,我只好匡扶匡扶正义对早就看不顺眼的我弟发泄发泄怨气。不过我只说了一部分事实,我说姐姐也是没办法,姐姐一看到你就觉得头疼,你给姐姐揉揉好不好。
演了半天独角戏,我心满意足,使劲踹了我弟一脚准备走人。左脚刚迈出去,右脚的脚踝就被人用手捉住。我回过头去看,我弟的脸白的像鬼,全身的血色都进了眼睛里,我弟直直地盯着我,声音像破落的风箱随着空气一震一震的,他说姐姐你先别走,我的眼睛应该又和你一摸一样了。他还试图把嘴咧起来冲我笑。我左脚用力碾压他抓着我脚踝的手,听见了骨头碎掉又修复的声音,和这家伙有血缘关系好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