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串有些头疼。
他不善于应付女人,要不也不会现在还是光棍。
但是他娘说了,侯爷说什么就去做什么,所以他硬着头皮答应了,去看管罗裳。
这个任务,比想象之中还难。
罗裳本来就能闹腾,这会儿出了事情,更是觉得受了天大的委屈,闹得鸡犬不宁。
一会儿嫌饭菜难吃,一会儿嫌被褥不舒服,一会儿又吵着闹着要见陆辞……
钱串用棉花团堵住耳朵,门神一样站在门口。
闹,随便闹,反正出来是不可能让她出来的。
这种女人,走到哪里祸害到哪里。
所以他为了军营的其他兄弟,也得把人看住了。
侯爷说了,现在就等着罗家的人,带着兵马来接人。
钱串虽然不怎么精明,但是隐约知道,这女人,值钱,能换来兵马。
罗裳原本以为自己作一作,就能吓唬住外面看守的人。
但是没想到,钱串油盐不进。
罗裳以为自己身手不错,可是钱串根本不惯毛病,也不让着她,每次她要出来,就给她打回去。
罗裳从来没有这么绝望过。
她恨!
她都已经出事了,她是为了侯爷才出事的,为什么他不来看自己?
自己对他还不够好吗?
这份千里相随的感情,他就不感动吗?
罗裳越想越气,刚开始还拿着自己仅存的丫鬟出气,后来钱串见那小丫鬟被她欺负得狠了,干脆把小丫鬟给拎出去在旁边安置。
无处发泄的罗裳,开始绝食。
她就不信,陆辞能眼睁睁地看着她饿死。
她身上是带着一股恨意和狠劲的,所以真的三天三夜水米未尽。
钱串进去灌她吃食,罗裳恨恨地瞪着他:“你敢碰我一下,我就告诉我爹,你轻薄我,毁了我清白!”
钱串:“放屁!我什么时候动过你了?明明是那些流民,我……”
罗裳听他提起这件事情,抄起鞭子就甩过来。
可是她一动作,眼前就一片黑,整个人从床上滚下来,摔得半晌不动。
总这样也不行,钱串想想,还是去找了陆辞。
陆辞现在等着威远侯府的支援,不能让罗裳真死了。
——虽然罗裳明显舍不得死,但是作精要是有分寸的话,那就不是把自己作到这个份上。
陆辞担心她真把自己作死,所以才勉强来看她。
罗裳见到陆辞,双目含泪,好像被始乱终弃一般,看着陆辞:“萧侯爷,你好狠的心!”
陆辞看她做作的样子就反胃。
忍住,为了要人。
陆辞离她远远的,仿佛躲避瘟疫一般,站在门口,负手而立,拧眉沉声道:“你要见我做什么?你爹收到消息,会派人来接你。我对你,已经极尽忍耐,你见好就收,适可而止。”
“我本来是不用忍受这些的,”罗裳指着桌上没有动过的饭菜,“这是人吃的吗?这都是猪食!”
钱串怒道:“你胡说八道!侯爷也吃一样的饭菜,侯爷吃得,你吃不得?”
罗裳却只看着陆辞,泪水簌簌而下:“我从来没有掩藏过对侯爷的崇拜和喜欢。我本来根本不需要来这一趟,为了侯爷我来了;侯爷需要人,我来了,我爹为了我,也会出兵的……”
她虽然骄纵,但是也不是傻子,知道怎么说对自己最好。
乌金西坠,霞光染红了半边天,陆辞身姿挺拔,被镀上了一层天光,丰神俊朗,让罗裳舍不得挪开视线。
这才是她梦中的情郎。
高大俊秀,英雄盖世。
这才是世间可以和她匹敌的男人。
只可惜,他没有心。
“侯爷,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看我一眼?”罗裳哀哀哭道,“我在别人面前,什么时候那般卑微过?你为什么心硬至此!”
陆辞开口,声音冷冽,眸光如锋刃。
“不要自取其辱,我早已成亲!”
便是不成亲,他也看不上罗裳这样的女人。
事实上,他看不上其他任何女人,罗裳这种对他而言,是厌恶。
“就因为她曾经救过你,你就以身相许?你是侯爷,是男人!倘若我当初遇到你,会比她做得更好,也可以为你付出所有。”罗裳大声地道。
“她只是个村姑,她根本配不上你!”
陆辞的手在身侧紧握成拳。
“那是我的事情。”
陆辞咽下了到嘴边的话,最后只冷冷地说了这样一句。
夏虫不可语冰。
他懒得和罗裳废话。
她以为,没有柳云眠,自己对她会有那么多耐心?
遇到柳云眠之前,陆辞的人生,没有考虑过女人。
他有了所爱之人,才明白需要如何照顾女人,明白了女人立于这世间的诸多不易。
她们面临各种压力,要面对流言蜚语,要承担生儿育女的凶险,相夫教子更不是四个字就能概括的辛苦……
柳云眠教会了他体谅女人,让他想到女性的时候会爱屋及乌,心存悲悯和怜惜。
倘若从前,陆辞会在乎罗裳的名声?会有那点怜悯?
他不想让罗裳死,她就死不了,有的是办法对付她。
可是他还是来了,因为罗裳任性,但是她依然遭遇了女人最凄惨的遭遇,她日后要为她的愚蠢付出很多代价。
只可惜,他的这份悲悯,到底喂了狗。
不是每个人都值得的。
“你不想日后下场凄凉,最好安分守己。”陆辞语带警告,“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你心知肚明。”
不用嚷嚷得人尽皆知,让自己和家族蒙羞!
罗裳听了这话却异常激烈起来:“你嫌弃我!你是不是嫌弃我了!你也不想想,我为什么会遭遇那些?萧侯爷,你有没有心!”
陆辞觉得这人幼稚且可笑,和她多说一个字都是浪费。
他转身往外走,罗裳却还歇斯底里地喊:“如果是那个村姑呢?如果是那个村姑来找你,路上遇到这种事情,你怎么办?”
她不得不用自己最厌恶的人,尝试勾起陆辞的一点点怜悯。
这对她是奇耻大辱,但是她真的很喜欢他,希望他在自己最难的时候,给自己一点怜惜。
第440章 凛冽杀机
“住口!我不许你诅咒她!”陆辞怒而出声,“罗裳,我最后一次警告你,适可而止。你现在被照顾和纵容,是因为你有个好爹,但是你若是惹怒我,我会让你知道,真正的镇通侯,是如何冷酷无情!”
和罗裳,他就不应该废话。
他就应该像从前对待女人那样,简单粗暴地扔到一边,让人看着死不了就行。
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值得被温柔对待。
罗裳尤其不配。
“你对我,没有哪怕一点点可怜吗?”罗裳眼睛红肿,一脸的不甘心,“我比她,到底差在哪里!”
“你给她提鞋都不配。你能在这里和我说话,是因为你爹;她能够成为侯夫人,是我愿意把她捧在手心。”
你算个什么东西!
“我对你已经没有耐性,”陆辞的声音像浸泡在冰水中一般冷冽,“这是最后一次。”
“那个村姑,她不配,她之前给人做丫鬟,还不知道跟过多少爷们,她……”
罗裳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着柳云眠。
她甚至没有看清楚陆辞是怎么过来的,就被他掐住了脖子。
陆辞眼里有凛冽杀机。
他想杀她!
这种认知,让罗裳瞬时软了。
她伸手要扒开陆辞的手,然而整个人却像没了骨头一般,软绵绵地动弹不得。
在绝对的力量悬殊面前,挣扎无济于事。
“侯爷,侯爷,要活的,要活的。”钱串在旁边提醒道。
陆辞松手把人扔回到床上,抽出帕子擦了擦手,嫌恶地看了罗裳一眼,转身出去。
他不想再警告她什么。
因为下一次,他真能杀了她。
钱串把陆辞送出去,回来后带进来一套新的被褥,捏着鼻子道:“你自己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