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娘家不愿意收留她。而且,季府现在还是安全的,威远侯现在没有精力和季府为难。夫人,不要再耽搁,这个给您——”
他交给柳云眠的,是罗裳出城的令牌。
柳云眠也知道,现在不是纠结的时候。
所以她没有多劝,只道一声“保重”,然后就令人去找衣裳。
——去找威远侯府侍卫的衣裳!
磨刀不误砍柴工。
他们那么多人,不可能光明正大就出了城。
柳云眠本来就在考虑如何乔装打扮,分批出城,现在季徐行送来了罗裳的令牌,她就打算坐在马车里,假扮罗裳带人出城。
雪仪道:“夫人,奴婢去!”
“好,去吧,小心。”
雪仪带着十几个好手,直接潜入了威远侯府侍卫营,从里面偷了几百套衣裳出来,没有惊动任何人。
暮色渐渐笼罩下来,守城的士兵正说笑着准备关城门,忽然就见烟尘滚滚,一大队人马要出城。
“是哪位将军要出城?”士兵看着他们身上的衣裳,也不敢造次,客气地问道。
“瞎了你们的狗眼,滚开。”
里面传来一个暴躁的女声,随后一块令牌被扔了出来。
士兵看到令牌上的“罗裳”二字——那是罗裳特意给自己定做的,要的就是与众不同的待遇,像拿到了烫手山芋一般,立刻恭恭敬敬地把令牌还回去道:“原来是您,有请,有请——把城门开大,恭送罗姑娘出城。”
等人马都离开之后,旁边的人还说:“她不是都嫁人了吗?怎么还姑娘姑娘的?”
士兵得意道:“一看你就是不懂事的,她嫁了个瞎子,最忌讳别人提起这个。这位姑奶奶呀,谁都惹不起,以后跟我学着点,机灵点,要不早晚得吃亏。”
第469章 前线寻夫
他们正准备关城门,却又见两人两马疾驰而来。
士兵这次要拦,却挨了一鞭子。
罗野骄横跋扈道:“瞎了你的狗眼,谁你都敢拦。”
马上的不是罗野和顾清欢,又是谁?
因为有了罗裳的“基础”,士兵还以为威远侯府这是在城外有什么活动。
加上罗野本来就凶名在外,所以他们更不敢拦,直接把人给放出去了。
今日真是晦气,赶紧关城门。
原来,柳云眠临走之前,让胖丫去跟顾清欢说了这件事情,问她要不要一起走。
罗野那边,因为他性情实在难以捉摸,柳云眠就把是否要告诉他的决定权,交给了顾清欢。
顾清欢则直接告诉罗野,跑路,赶紧跟着一起跑路。
罗野还装大爷:“我为什么要跑?”
顾清欢道:“奴婢贪生怕死可以吗?”
罗野都已经跟她交了底,还装什么?
罗野手里是握着威远侯的把柄。
多年之前,皇上刚刚登基不久,发生了越王之乱。
威远侯暗中支援过越王,他想两边讨好,想着越王万一成事,那也可以立功。
罗野的生母知道了这件事情,拿到了证据,死之前,又告诉了罗野,把证据交给他。
这么多年,罗野就是靠这个拿捏威远侯。
毕竟这是谋反,威远侯输不起,只能忍气吞声,纵容罗野撒野。
威远侯这次是真的想反了,那还有什么顾忌?
他肯定要收拾罗野。
所以罗野现在不跟着跑,还等什么?
顾清欢十分感谢柳云眠临走之前还不忘她。
柳云眠是逃命,如果消息泄露,后果不堪设想。
但是她依旧告诉了自己。
这份信任,顾清欢得感谢她一辈子。
罗野还逗顾清欢:“是不是担心我?”
顾清欢忍无可忍:“你有病吗?”
火烧眉毛了,他还在这里谈情说爱?
上辈子是不是死在女人身上?
罗野:“这会儿不自称奴婢了?再骂一句我听听,我听着顺耳。”
顾清欢气得脑瓜仁都疼。
最后好歹,他们也赶上了柳云眠一行……
再说威远侯,虽然有了计划,并不敢贸然行事,力求一击即中,怕柳云眠跑了。
所以,他和两个儿子还盘算着第二天晚上动手,结果第二天天亮之后才听说,人前一天晚上已经走了。
威远侯震怒,摔了茶杯:“废物!不是让你们盯着吗?”
下属瑟瑟发抖:“回侯爷,咱们盯梢的人,都,都被打晕了……”
他们今天早上能得到消息,已经算很快了。
威远侯当即令人去追。
可是柳云眠路上故布疑阵,去追的人走了岔路,越追越远。
柳云眠一行,经过了五天五夜的颠簸,终于赶到了军营。
徐有龙见到柳云眠十分惊讶,连声道:“夫人,您怎么来了?这么危险的地方,您来做什么?这不是胡闹吗?”
他年长于陆辞,所以对柳云眠说话,也带着说晚辈子侄的口气。
柳云眠却没有生气,声音低沉:“侯爷出事,我如何能放心?徐将军,麻烦您派人带着我去侯爷失踪的地方,我也帮忙找,不给你们添麻烦。”
她不需要什么特别的对待,不给人添麻烦。
她也不觉得自己就比别人强,能找到陆辞。
可是她知道,自己要疯了。
她要参与到这件事情当中来,她要做些什么让自己冷静。
如果现在对方再来挑衅,柳云眠甚至都害怕自己失了冷静,直接对他们用枪扫射。
她好恨!
陆辞要是出事,她会疯的。
徐有龙也知道,人既然已经来了,再送回去也不现实,又知道柳云眠孩子还小,就让人带她下去,好好照顾。
柳云眠对韩平川道:“咱们掌握的那些,就麻烦你跟徐将军说了。”
“我知道。”
柳云眠被带到了陆辞的营帐里。
看着她亲手替陆辞做的衣裳还挂在屏风上,看着陆辞书桌上还有展开的未写完的书信——那是给她的,柳云眠忍不住泪流满面。
在别人面前,她可以坚强。
但是当独处的时候,当看着陆辞的一切,仿佛他还在身边的时候,冷静轰然坍塌。
柳云眠蹲在地上,双手捂脸,泣不成声。
雪仪在门口,听着屋里压抑的呜咽声,忍不住红了眼圈。
岳行之上前递上自己的帕子。
他也跟着来了。
雪仪却摇了摇头,没接,深吸一口气,微微仰头,试图逼退泪意。
她把岳行之带到几步之外,轻声问道:“岳公子有事?”
“没事。”岳行之道,“就是,我身份比较敏感,不敢胡乱走动,怕有什么事情说不清楚。想着离你近些,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也有个见证。”
雪仪不知道说什么好。
感觉他冠冕堂皇,但是实际上却知道,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却偏偏说不出什么来。
之前听说了岳行之的事情之后,雪仪以为他是那种苦大仇深,气质孤傲冷厉的。
结果竟然是这样……
岳行之好像根本觉察不到雪仪的无语,道:“我还是有用的。等王霜来了,我去找庄骁。”
“你去找庄骁?你不怕被他们抓住?你别忘了,他们要杀你。”
“谢谢雪仪姑娘关心。”岳行之一本正经地道。
雪仪:“……”
这人怎么油嘴滑舌,一点儿也不靠谱?
“我自然不会大剌剌地送上门去,我肯定得想办法把人引出来。”
雪仪“哦”了一声,没再追问。
岳行之摸摸鼻子,道:“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了吗?”
你怎么就不好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