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
第三次……
……
第十次……
第二十次……
第三十次……
……
第九十九次。
纪还规避了所有可能会死的剧情节点,纪凌活到了三十岁生日当天。
阴沟里爬行的男人们忙着给他庆生。
不知道谁想起了她,给她发了一张邀请函。
纪还应邀前去。
只见纪凌安详地躺在床上,没了气息。周围站满了男人,也不知道谁开的头,抱着他的尸体,缱绻爱语。
“小凌只是睡着了,还会醒过来的,对吧?”
“唤醒睡美人只需要一个吻,哥哥亲了,小凌什么时候睁开眼看看哥哥?”
纪还冷眼看着,再汹涌的情绪,经过一次又一次地重生、再重生,被消磨得只剩恶心。
恶心,恶心。
好想吐。
胃在翻江倒海,她赶来路上匆忙灌了两口咖啡。反酸到口腔,空余悠长的酸涩苦味。
你们多爱他啊?爱到最后他还是死了?
她的坚持算什么呢?她的努力算什么呢?
纪还撂下一句话,“他的葬礼纪家不管。”
纪谦开口,“纪还,他是你弟弟。”
“假的。”纪还不耐烦地翻着眼皮,“你这个真的我都不想认,假的又算什么东西?”
“你——”
一个烟灰缸撞上她的肩膀。
纪谦用了十成的力气往纪还的方向扔。
她被砸得向后退了一步,疼痛让脑袋出乎意料地清醒。
纪谦指着她的鼻子让她滚,他很愤怒,像暴怒的凶兽,眼球凸起,恨不得下一秒要冲过来杀了她。
该死的是她吗?
什么品种的傻逼?
纪还把扔了回去,耐不住气抽了纪谦四五个巴掌,在他被抽懵反应过来之前,拎着包走人。
那天的阳光很好,空气也很好。
她无端觉得冷。
出了别墅,就开始抖。身体不受控制地抖,路都走不太成。
富人区少有货车出现,可那天就是出现了。
货车直直地朝她的方向飞驰。纪还腿快,往花丛的方向一跃。
货车方向刹车同时失灵,朝她碾了过去。
气息消失之前,她狠狠地骂了一声。
“爹的,痛死你上帝亲妈了。”
第一百次。
纪还睁开眼睛,年迈的管家站在她的床前,关切地问,“小姐、你没事吧?”
喉咙一哽,血腥味还没咽下,在口腔翻涌了几个来回,她狠狠咳嗽起来。
“小姐——”
女性佣人上前,轻拍着她的后背。
纪还抬手,“没事……”
血顺着嘴角蜿蜒而下。
“怎么会没事呢?”管家拨了家庭医生的电话号码,“您就是咬破口腔黏膜出血过多昏迷的!现在又出血了!”
纪还擦了擦嘴角的血,舔了舔唇,舔到了溃疡——估计是咬破口腔黏膜形成的,还挺痛,“没事……叫个中医。”
过往的经历敲打着她的神经——在老纪眼中,这次会面,比她的身体重要。
纪还嘲讽一笑。
多久了呢,他是这样的状态?
在纪凌和纪谦来到纪家前,老纪是少见的正常亲爹。把她当继承人培养,甚至说过,等她成年了,纪家的一切都是她的,只求她找到弟弟、好好对他。
狗东西。
纪还在心里把纪凌和他的男人们骂了个遍。
谁爱当他们play的一部分谁当。
搞来搞去都是死,她恨不得马上杀了他们泄愤。
既然都是仇人,有仇报仇、有冤报冤。从源头上解决纪凌的男人,只要他们死、她牢牢看着纪凌不死,是不是还有一丝活路?
无所谓了,哪怕纪凌死了。也没关系。
大家一起完蛋。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
纪还变态了,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勾勒着所谓的“复仇计划”。
让她们当同妻的顾文景和顾文武、夺走她该有的东西的纪凌和纪谦、在她床上大do特do的劳什子影帝。
一个一个,她都不会放过。
……
管家叫来了老中医,给纪还把了脉。
阵仗很大,开了三四个药方,让他们——
“每天煲够四个小时,早中晚都有不同的要喝。”
“不止是身体,小朋友也别给自己那么多压力。高三是重要,身体更重要啊!”老中医揪了揪山羊胡子。
“谢谢您。”纪还真诚地道谢。
很少有人这么关心她的健康。
“好好休息几天。”
管家忙着送客,佣人们手忙脚乱地找门路采买药材。
老纪带着纪凌上楼。
纪天衡看纪还,越看越心疼。
娇滴滴的女儿哟,本来皮肤就白,小脸蛋子就够惹人疼爱了。这回来了个咬破嘴巴吐血,把小嘴弄得更白,我见犹怜的。看得老父亲很是心焦。
“这几天好好在家休息,别去学校了。”
纪还:“……”
“知道你要强,咱们脑子不够,卷不起学习就不卷。实在读不下去书,咱们去海外买个文凭,爸爸啥都没有,就是钱多,让那群老迂腐不鄙视你的学历还是做得到的。”
怎么跟前九十九次的下降头纪天衡不一样?
“比起那些有的没的,我纪天衡的女儿,还是快快乐乐地长大更好。家里你不想管,爸爸想办法把秦助理的户口本偷了,放你这里,压着他为你卖命。”
秦助理,老纪手下好用的工具人。
她半信半疑,“这犯法吧?”
“没事,爸爸去坐牢,你幸福就好!”
纪还:“……咱们还是遵纪守法一点。”
“那我把公司卖了,变成不动产,不让你太累。”
“……别卖。”
这画风才是她记忆中的老爸,疼她疼得没有下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