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还很快从堆积的优秀履历里,了解到“郁项”这个人。
出色的青年律师。
郁珩衍没有夸大对他的形容。只是人都有擅长的部分,他更擅长为经济类案件辩护。
……八字还没一撇,她也没有挑选的权利。
等了很久,郁项都没通过她的好友请求。
倒是郁珩衍,收到了一条来自哥哥的温馨提醒:
小心诈骗。
郁珩衍:“……”
人在公安局。
他和林星湛沟通,没那么多弯弯绕绕,语音电话说拨就拨,“我哥他——”
“有些人,是根据数据捏造出来的。”林星湛似乎早有预料,“不一定真的是、真人。”
“难怪,他那会神经病得不像他。”
他挂了电话,“没事,我会帮你的。就算我哥不行,还有别人行。”
纪还:“……”
心累的疲惫感更甚,她想说“不用,我自己想办法就行”。
男人靠不住,有时间跟他耽误,还不如买完泡面回去,多打几个单子。
她转身,熟悉地被拉住衣角,“等等等等——虽然我不靠谱。但你答应我了!你要做到!”
纪还回头,高大的阴影完全把她覆盖在他的身下。
他趁势又拽了拽,眼睛弯弯,像无家可归的小狗。
人不是精密的机器,她的恻隐之心狂跳,不合时宜的心软让她愣是从这张没什么关联的脸上,看到了两分纪文钦卖可怜求她的既视感。
“一周、就一周……求你了,姐姐。”
她抿唇,在原地站定。
闪过种种种种,游戏世界的经历。
不太愉快地闭上眼睛,“不能弄坏他的东西。”
“嗯嗯!”
“……我住的很小。”
“没关系!我不介意!超不介意!”
“……我的作息不太好、不能吵到我。”
“嗯嗯!我不会打扰到你的!我十六岁就进国家队过集体生活了!保证适应!”
纪还迈开脚步,“我就带一次路。”
*
单调的两室一厅。
郁珩衍分到的空间,只有小小的沙发。
“……我就睡这!?”
“不习惯的话,你可以回家。”
心中的秤算了又算,代表他哥的那一坨,被纪还的秤砣,挤到角落,不见踪影。
“不回。”
他打量着她收拾得还算整齐的客厅,目光投向电视柜旁,木制的黑盒,“这是什么?”
“哥哥的骨灰。”
“……”
不该问的问题。
碰到骨灰盒,他才有“原来是跟死人在争”的实感。
纪还冷淡地瞥他,“只能这么摸,有什么损伤,我会杀了你。”
“……”
她不常用这样的话来威胁人,眼眸沉沉,没有一点光亮。
“你接下来干什么都行,饿了附近有小吃街,自己去买。”纪还拉开房门,“我要工作了。”
郁珩衍“噢”了一声,透过门缝,只看到她散发着亮光的电脑。
门响消失,他终于理解林星湛在他上飞机前,说的那些话。
——你猜,同样的设定下。她想起了纪文钦,还会不会最偏爱你?
——我赌错了呀,早知道结果都一样,还不如我自己上。
郁珩衍问,你又犯什么病?
“我好喜欢纪还,珩衍。”他答,“喜欢到,哪怕只属于她的几分之一,我都想得到她。”
“……”
在纪还家,郁珩衍不太好直接跟林星湛通话。
他慢吞吞地打字。
——解开了她的心结后,该干什么呢?
【她会去死。
林星湛回。
【我们是一类人,没有精神寄托就想结束自己生命的烂人。】
“意义是可以重新赋予的。”郁珩衍说,“纪文钦也不想她那么轻易就结束自己的生命的。”
如果能留下遗言。
他想,他会希望她……好好活下去。
林星湛:【你又知道?】
他回:【我好歹是根正苗红、国家的男人。】
冰箱上粘了一块留言板,留了一行褪了一点颜色的字。
——腌了鸡翅,等我下班给小环做。ps:不许用空气炸锅偷跑。
环?
郁珩衍眨眨眼睛,是她原本的名字吗?
很少有人用这样的词定义自己的姓名。假如是纪环,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圆环,兜兜转转,有缘分的人总会相遇。
意思很好。
他拍下了原本的留言,看向右手,常年握杆的双手,灵巧度很好。
同样色系的笔粘在留言板旁边,郁珩衍用自己的手背试了试墨水。
运动员必然要拥有的自信心让他勾起唇角,一点点地沿着原本的字迹,加深颜色。
纪文钦最后给她留下的信息。
郁珩衍不想它被时间减淡得什么都不剩,她没有盼头、没有执念,才更消极。
“加工”好了,他又写了新的留言,在最下面。
郁珩衍:
一起去滑雪吗,小环?
同意的话,把问号擦掉?? ?ˊ?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