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时初声音和缓,冲她淡淡笑了笑,道:“一时有些感慨,便恍惚了。”
少年的回答很神奇,仿佛能看穿宁如在想什么一样,说话也天衣无缝。
宁如气焰一下下去了,没再说什么。
紧接着,凌时初又继续问几个基础的问题,虽然基础,但讲解起来也费了不少口舌。
好在讲解之后,他领悟飞快,是一点就通。
宁如产生些怀疑,高超的领悟力,为什么来问这么基础的问题?
最后,凌时初问的是剑诀上的一句招式,宁如瞟了一眼,问:“既然你问了剑招,没有佩剑也不方便,不如今日便为你找一把剑吧。”
凌时初的表情平静,说不上高兴,但也不是毫无反应,反而唇角的笑意苍白几分,“谢师尊。”
*
宁如用移型术,带着凌时初来到了清心宗的剑陵。
剑陵虽是一片荒陵,但这灵气充沛,清泉滋养土地,适合养剑。
一踏入这片荒陵,便看到地上插着数不胜数的剑。
这其中,有清心宗自行打造的剑,也有其他门派(特别是御剑山庄)赠送的剑,也有封印过的魔剑,捡到的剑。当然,也有不值钱的铁剑和新手的木剑。
总之,无归属的剑,就会被放在这。
众所周知,剑会孕育剑灵。
令人惊奇的是,清心宗的剑陵是个躺平的好去处这消息,逐渐在剑灵中传开,有些剑灵自行前来就算了,还拖家带口的来(特指双剑)。
因此,剑陵的剑数量越来越多。
原著中,凌时初的剑名为逐月,也孕育出了剑灵(在作者开始放飞写文后)
剑灵是个内敛羞涩美少女,后宫的一员。
宁如不想浪费时间,轻车熟路地将他带到剑陵正中,对着逐月说,“这把剑挺适合你的,叫逐月,如何。”
逐月在修仙界大有名头,算是名剑,它剑型修长,通体冷白,泛着淡淡的寒光,像是冷月。
“……是。”
凌时初抿唇,笑容为难,“也不知它愿不愿意跟我走。”
“你天资聪慧,只要你想,这把剑定是属于你。”
宁如一副快拔我好下班的表情,“试试。”
“是。”
凌时初走上前,手握在剑柄上,使了劲,试图一下拔出来。
但令人惊愕的事发生了,逐月是纹丝不动,甚至连剑周的泥土都未松动分毫。
“果然,它不愿意跟我走,师尊。”凌时初苦笑一声,“让师尊失望了。”
宁如大受震撼:“怎么可能。”
凌时初垂下眸子,“既然师尊寄予厚望,那徒儿再试一遍。”
他又伸出手,看得出他全力以赴地想要拔剑,但无论怎么尝试,逐月仍纹丝不动。
“抱歉,师尊。”
宁如彻底懵了,“等、等等,给为师想想。”
不可能啊,这把剑就是逐月,难道是假冒的,被掉包了?
还是男主力量变弱,连剑都无法压制了吗?
就在宁如胡思乱想之际,少年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
“师尊,徒儿见这把剑不错。”
凌时初偏过头,“我可以试试这把么?”
宁如循声看去,发现凌时初正站在一把墨绿色的剑前,她认出那把剑,刚想阻止,少年却轻而易举地把剑拔了出来。
“找到了,看来只有这把剑愿意跟着我。”
凌时初话音落下,宁如就听到脑内响起系统音。
【主角之剑任务已完成。】
她忍不住呼唤系统:“系统,我想请教个问题,关于这个任务……”
【查询任务已完成,请问还有什么问题?】
宁如目露崩溃:“男主他拿的是反派的佩剑,这……真的没问题吗?”
没错,凌时初手上那把剑名为焚心,在原著中为反派宴止川的佩剑,宴止川本身也不太常用剑,不过是听说凌时初出自清心宗,便过来挑衅。
然后大摇大摆地在剑陵中,拿了把最有戾气的魔剑,焚心。
顺带一提,这便是把男主白月光弄得魂飞魄散的那把剑。
【系统检测,主角之剑任务已完成,并没有其他问题。】
懂了,只要凌时初拿到剑就判定成功,并不在意原文的细节。
但这、真的没问题吧……
宁如看向不远处的凌时初。
少年一身黑衣,背对着她,如墨的长发落到腰间,右手提着那把墨绿色的长剑。
似乎感受到什么,凌时初偏过半张脸,看过来,脸色苍白,眸子却如黑珍珠般漆黑,气质阴沉。
在荒凉的剑陵中,宁如竟觉得此刻的凌时初像极了反派。
嘶,拿着反派的剑,气质都变了。
*
剑陵。
在宁如和凌时初离开后,剑陵又恢复死寂,但若有通灵术的人走过,定能从微风的声音中,听到些窃窃私语。那是剑灵们在对话。
一位年长的剑先开了口:“刚才来的那个挑剑人,天赋过人,就是戾气大了些。”
它是几百年前一个大国的王剑,资历最长,见了很多人。
“好在挑了焚心,那剑虽没孕育剑灵,但跟那人的气质绝配。”
另一位年轻的剑慌张地接上,它上一任主人修的佛道,它平日也就砍砍竹子,砍砍落叶,“就是就是,我可是把不杀生的好剑,可不能被他一身戾气沾染。”
有八卦的剑问:“逐月,你当时是不是也挺害怕的?好险你意志坚定,不愿意跟他走。”
只见逐月颤抖着声音答,“那哪是我能决定的事,是他不想带走我罢了,呜、呜呜,吓死我了。”
叽叽喳喳的剑灵们同时沉默几秒,无比诧异道:“也就说,他假装拔不动你,是装出来的?!”
*
宁如将凌时初送回南竹峰,吩咐了几句好好修炼,之后便离开了。
宁如一直在思索凌时初的行为,是越想越不对劲,这蝴蝶效应是环环相扣的吗,怎么从收徒开始到选剑,男主都不太对劲啊。
她心不在焉地便拉开院门,正想一步跨进院中。
额头被冰凉的手指一顶,宁如回过神,意识到差点撞上面前的少年,连忙停下了脚步。
院门口正是宴止川,他脸色不好,隐隐含着不爽。
“看路。”
看来是恢复了精神,已经有力气生气抱怨了。
宁如问:“不是,那你怎么站在门口?”
“路过罢了。”宴止川冷冷道,眸子上下扫了她一眼,“所以你出去一趟,连路都不会看了?”
他语气不善,宁如一下就听出来了。
笑了笑问,“怎么了?谁又惹你生气了?”
宴止川一副被戳中的表情,眉梢扬高,不自觉抬高了音量,怒气冲冲的:“谁告诉你我在生气的?”
宁如瞬间认错:“好好好,我看不清路也看错你的表情了。”
跟傲娇就要走一涨一落的战术,见宁如放软了声音,少年抿了抿唇,没再说什么,朝院里走去。
宁如笑着摇摇头,跟上前:“对了,做好午饭了吗?”
“……”
宴止川沉默了会,偏过头,冷笑一声,“你说的是什么午饭?”
居然还在杠吗?
宁如:“今天早上出去不是拜托你准备了吗,哇,小黑蛇,你不会忘了吧?”
宴止川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她,唇角的笑意更冷。
“怎、怎么……”
突然少年微微弯了腰,凑过身来,眸子盯着她,压低声音:“不如先告诉我,宁如,你去见谁了。”
宴止川的声线清咧,压了声音说话,听起来更为冰冷森寒。
猝不及防地被宴止川称呼了本名,宁如竟身体一僵,“你怎么突然这么叫我。”
“你平日爱随意称呼我,我怎么不可以。”
宴止川依旧死死地看着她,“说说,你去见谁了。”
“见了一天一夜,都忘了今夕何夕,真是快活呀。”
声音像从牙缝中挤出来一般。
第十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