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同人)只手遮天女性野心家[直播] 第220节
——但这些偏心,建立在李世民是当下唯一能解决大军压境的人。
李世民抿了抿唇,“我知道。”
“阿耶想要我做什么?”
李世民单刀直入,“是要我突出重围,向阿姐讨要救兵?”
“二郎!”
武将心头一跳,连忙劝阻,“李密兵马何其雄壮,你——”
李世民抬手制止。
武将们声音戛然而止,李世民灼灼眼眸看向李渊,“阿耶想让阿姐领兵来救?”
“大兄与阿姐速来不睦,姐夫与阿姐虽少年夫妻,可情分早已消弭在阿耶起兵之际,所以,阿耶想让我去寻阿姐?求阿姐前来相助?”
“哎。”
李渊长长叹气,不敢去看李世民的眼睛,“这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我们现在的粮草只够维持月余时间,一月之后,便是辎重殆尽,军心大乱,除了你威震关中的阿姐,我们再无其他援军。”
李渊抬头看向李世民,声音不容置喙,“二郎,你必须冲出重围,让你阿姐领兵来助。”
“三娘,二郎来了!”
随着腾水瑶一声惊呼,亲卫们架进来一个一身是血的男人。
李琼华抬眸看去,男人奄奄一息,一双眸子如乌云掩月,有气无力看着自己,“阿姐……”
“先去带他梳洗休息。”
李琼华收回视线,声色淡淡,“待他修整完毕,再带他与我对弈。”
她根本不相信李建成那个草包仗着嫡长便能坐拥天下。
世民所向披靡,战功卓著,这样的一个人,必会深受武将推崇。
一个备受武将推崇而又行掌兵权的人,怎会败给建成那个不知兵法算计的草包?
所以,天可汗也好,二凤也罢,指的都是世民,而非天幕略带嘲讽之意的建成太子。
建成太子指的是建成的确曾被阿耶立为太子,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个所谓太子终成为世民的剑下亡魂。
——所以,建成至死都是太子,而非阿耶的唐高祖。
而世民,则是奠定大唐盛世的男人,让这个在废墟之中建立的王朝足以与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的强汉相提并论。
李琼华垂眸看向副将准备的东西。
那不是棋局,而是天下九州的地形图,每一个地方,每一处的兵力都标识得格外清晰,仿佛在等待着能够左右天下棋局的人出现,带领他们踏平乱世走向盛世太平。
“阿姐,我来了。”
三日后,账内响起男子清朗声音。
作者有话说:
二凤:论一个过于聪明的阿姐的重要性qaq
第116章 番外—平阳昭公主5
成王败寇,一念之间。
番外—平阳昭公主
时下民风彪悍, 男子尚武,女子也多习刀剑,并非弱质女流。
而自己的阿娘更是一个得知隋文帝篡位气得要拎刀剁了隋文帝, 来替自己的前朝皇帝舅舅报仇的女人,有着这样的言传身教, 李琼华从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娇女。
尚未嫁给柴绍之际, 她也曾遍阅兵书, 与父兄畅谈排兵布阵, 可惜阿耶对这些一知半解,大兄更是对军事不感兴趣,只有二弟世民才能与她说上几句, 解一解她的闺中无趣儿。
世民性格与她相似,也喜兵法军事, 若得了闲, 总要寻她来斗上几局。
或拿棋盘对弈,或依着山川攻城略地, 有时候胜负欲上来了,连饭都会忘了吃,她与世民会从天方破晓斗到夜满星河,再从星夜如洗到东方既白, 总要分出胜负才罢休。
但她与世民总是旗鼓相当,难分胜负。
多数时间的胜负并非被另一人抓到弱点一击即溃, 而是输的那一方体力不支有了疏忽,才会让对方侥幸得胜。
所以有时候胜的人是她,有时候是世民。
——但这种胜负, 其实是另外一种形式的不分胜负, 谁占上风谁落下风不过是一时不查, 而非对方真的技高一筹。
可尽管如此,这也算分出了胜负,一场棋局到此结束,赢的那个人便要置办一桌酒席,来请输的那一方。
这个时候世民总会格外开心,嫌酒壶太小,便亲自拎了一坛酒过来,先给她满上,再给自己倒,推杯换盏间,方才在兵法上斗得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两个人便只剩下亲亲热热的姐弟情。
有时候酒至半酣,世民也会双眼迷离说一句,“阿姐,若你是大兄,那该多好。”
“你若是大兄,便不会嫁为他人妇,便不会成为别人家的人,便能与我长长久久对弈斗兵法。”
“我若是大兄,那我便是嫡长子。”
她斜了一眼世民,也带三分醉意,“被阿耶阿娘寄予厚望,被当做继承人来培养,是未来的唐国公。”
“而你,只是我的弟弟,并非如今被阿耶阿娘格外看重到能与大兄平分秋色的二郎。”
此时隋帝废长立幼,晋王杨广做了东宫太子。
贵为九五之尊的天子视宗族礼法为无物,底下没有继承权的贵族子弟们更是蠢蠢欲动。
她与世民仅有三岁之隔,又是一同长大,喜好相似,世民的那些小心思从来瞒不住她,也不屑于瞒。
——他从不甘心因为晚出生便永远被大兄踩在脚下。
惊才绝艳之人从来是恃才傲物,敢于天公试比高的。
唯一与那些平等歧视世间每一人的大才相比,世民性格里带着平和的一面,他听得进别人的劝诫,也能接受别人比他更厉害。
当然,这种人并不多。
而他的接受并不代表他甘心如此,翱翔九天的凤,纵然一时被人压制,也不会一世被人压制,终有一日,他会冲天而起,凤鸣九州。
她看向世民,世民此时也在看她。
或许是一母同胞的姐弟,她从世民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相似的眉眼,相似的脸,甚至就连嘴角的弧度都是相似的。
唯一不同的是她是养在内宅的女子,她的气质淡漠收敛,而世民是天高海阔任其翱翔的儿郎,所以他意气风发,神采飞扬,一双眸子璨璨若星辰,当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时,她还能看到星辰之间的她的眉眼。
——原来在他眼睛里,她的淡漠不是淡漠,而是桎梏之下的挣扎不得。
李琼华往嘴里送酒的动作微微一顿。
原来他一直能看到她身为女子被剪去翅膀的不甘。
一如她能看到他比大兄晚生几年便要屈居大兄之下的不甘。
李琼华放下酒盏,以手撑着脸,“我若为女子,又占嫡长,你其光彩必会在你之上,以你之才,难道甘心做我的陪衬?”
“一辈子被我压一头?”
“二郎,既生瑜,何生亮?”
“你我不是周瑜与武侯。”
说到最后,她轻轻一叹,眼底醉意更甚。
“既生瑜,何生亮?”
而世民似乎也醉得狠了,一遍一遍重复着她刚才说过的话,连手中把玩着的酒盏里的酒水顺着他的指节淌下来都不曾发觉。
“可周郎英年早逝,而武侯只手擎天,以川蜀之地打得占尽中原之地的曹魏龟缩不前,更廉洁奉公,爱民如子,至今仍享用后世香火。”
喃喃低语好一会儿,世民摇了摇头,“武侯如此,莫说周郎,纵观史间悍将名相,也无人能与武侯相较。”
“所以阿姐,我不是武侯,你也不是周郎。”
“我们不会既生瑜,何生亮。”
“若你为男子,当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封侯拜将指日可待。”
“而我,则是一代名臣将星的二弟,其光芒未必会在你之下。”
“你我是陇西李氏双星,如西汉王朝的卫青霍去病,又如霍去病与霍光。”
李世民放下酒盏,定定看向李琼华眼眸,“所以,我希望阿姐为儿郎。”
“为李家之光,为大隋将星,为千百年后世人传颂的将相王侯。”
“而不是困于内宅之中的女子,任你有经天纬地之才,也只能怀才不遇,蹉跎一生。”
李琼华静了一瞬。
像是有些难过,但更多是麻木。
她仿佛早已习惯这个女人天然低男人一头的世界,习惯自己满腔抱负却不得不碌碌无为,守着一方庭院便是一生。
这是这个世道的错,而非她身为女子的错。
错不在她,她又何必为世道之错而折磨自己?
她是一颗永远藏于深海之地的明珠,纵然碾为粉末也不会落一句天妒英才。
——所以她不会让自己抑郁而终,英年早逝。
李琼华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抬手灌到嘴里,“可惜,我不是。”
“我不是儿郎,只是你的阿姐。”
她没有再说话,世民也没有。
两个人一盏接一盏喝着酒,酒壶里的酒很快见了底。
“阿姐今日赢了我,便该让我尽兴而归。”
世民喝得醉醺醺,却仍要她再去取酒,“阿姐,再拎一坛来!”
“世民,你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