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的人看到他突然站起来,都站了起来,满桌只有他的身份最高,他都站着谁还敢坐着?
“各位请便请便,本县有事先离开一下,很快就回来。
各位喝着,喝着。”
县令大人说有事,谁还敢问是什么事吗?
只能附和着说他自去,等他之类的话。
下了宴席走到无人看到的时候闻斯立马就加快了脚步,或许是喝了交杯酒有些上头脸红,也或许是他太激动而脸红。
“是我的未婚妻,没想到她竟然来寻我了。”
贺元敬听着也跟着笑,“恭喜大人,大人这边请。”
沈华柔正好这时候与他们碰上,又由她引着二人往偏厅里去。
杨韵等得心焦,还紧张。
四年未见的未婚夫,足足走了一年多才终于要见到人了,她如何能不激动?
心‘砰砰’跳得厉害,她根本就控制不住。
沈华柔在门口停下,请闻县令进去,而她并没有再跟着进去。
贺元敬也自觉不去打扰,将偏厅都留给他们。
贺元敬又压低了声音与弟妹道:“听闻县令说,是他的未婚妻。”
难怪了,难怪她用布巾包住头发,是不想被人看出来。
沈华柔感叹:“今日果然是好日子。”
又是喜日子,又是久别重逢的日子,如何不是好日子?
两人就守在外面,将被的下人都遣得远些去。
偶尔能听到几句,便是杨韵激动之时。
走了一年多。
因为闻县令没有回去,她的家人等不住了。
哥哥到闻家去要说话,她自己出来寻人。
还是个性子火烈的姑娘,颇有几分像孟婧瑶。
只是她一个女子孤身一人是如何从兖州走到龙泉县来的?
幸好,安全走到了。
之后闻县令没有再回宴席上去,沈华柔让人给杨韵送了温水来洗漱,又着人送了饭菜来,就让他们在这里相聚。
沈华柔和贺元敬也离开,招来两个下人收着。
今日是元楠大喜的日子,贺元敬不能离开太久,不然怕元楠应付不过来。
沈华柔倒是能偷会儿懒,家里女眷长辈都在,她其实就算不去也有人为她撑住。
喜宴之后离得近的宾客便回家去了,像闻县令这样离得较远必须要走夜路的宾客,贺家都安排了在庄子上留宿。
而闻县令的客房是一个专门留给他用的套房,杨韵跟着他去也能一人一间。
第二日他们离开,再等一个月贺元敬的小儿子贺知礼满月宴,杨韵是以闻县令未婚妻的身份出席。
所有人这才知道,闻县令之之前拒绝了那么多媒人提的姑娘,都是为了这位未婚妻。
当日在庄子上再见杨韵,她已经大变样。
换上新衣,放下秀发的姑娘比那日所见的人可要年轻三四岁。
再加上表现出来的自信和神采,沈华柔都惊叹她大不一样。
欢欢喜喜的酒席之上,恭喜贺元敬,恭喜贺家所有人,恭维闻县令和他的未婚妻,寻问他他们的喜日子是在什么时候。
就是在这欢喜的氛围之时,突然进来几个衙役慌张跑到闻县令跟前禀告。
“大人,来了几位大人,还带了圣旨,您快些回去吧。”
所有人都为此惊讶不已,猜测着圣旨是为何而来。
闻斯看着心腹之人的眼色,他心里暗暗估量,怕是要不好。
第337章 被罢官
宴会因此早早结束,众人都在猜测关心来人到底是什么大人物。
还有圣旨,到底又是为的什么事。
他们这种小地方,还是第一次听说圣旨,心里对此好奇也更存着敬畏之心。
贺家虽然是觉得宴席提前结束有些可惜,但也不会能理解并没有怪谁。
当然,也不能不敢怪谁。
也担心闻县令,毕竟他对自己家也有恩。
世态就是这样,没有交集就是纯粹的看客,有了交集也有多了牵扯。
不为别的,要不是有闻县令的话,沈华柔的庄子改建不可能这么快就做好,那些粮食也不可能送往梁州去。
他们贺家确确实实受了闻县令不少的恩,他们都记得。
“我这就去打听打听情况。”
在闻县令走了之后贺元敬就立马提出来要跟着去县里打听,但他是贺家现在的当家人,他去了之后宴席就没人主持了。
沈伯荣拉着他,“元敬先别急,你顾好这边的事,我这就回去打听。
一有消息立马就送信来,你们就放心吧。”
当初请闻县令召集人捐粮捐钱的事还是沈伯荣提出来的呢,他也是记闻县令这一份人情的。
再一个,他也是看到了闻县令来龙泉县之后的所作所为,认为他是个好官。
这一等就等到了夜里,贺家所有人都在等。
结果,“闻县令被罢官了。”
“怎么会?为的什么事?”
沈伯荣眉头紧皱短叹一口气,“就是为了捐募钱粮的事,竟然是不该帮梁州。
梁王有什么错?就因为雍王给他安的莫须有罪名?
就因为那块破石碑?那些明明就是欲加之罪的谣言!”
沈伯荣多么自持的一个人,说到这些也难免激动。
不止是他,贺家的人也跟他是一个想法。
贺元敬气愤的道:“难道连亲兄弟都不信?”
没有人回答他,明显是大家都清楚,包括他自己也清楚。
确实是没有亲情可言。
亲叔叔的陷害讨伐,亲哥哥的放任不管。
甚至,连别人的帮助也不被允许。
他们还不知道,从那些谣言出来之后,朝廷便也断了梁州粮草供给。
就连说好的赈灾粮后续也没有了,梁州经历了地动和雪灾,百姓们都还没有缓过劲儿来。
要不是有沈华柔的粮食药材,他们根本就撑不住。
如今,竟然连养兵的钱粮都断饿了,明显是要他们的命。
而雍王的目的也达到了,不知道朝廷里有多少他的人在推波助澜。
“那现在闻县令怎么样?都是我们连累了人。”
沈华柔更担心闻县令现在的处境,他才刚办了魏县丞,就怕有些人现在落井下石。
“县令之职被罢免了,与朝廷新派来的县令交接完具体事宜之后就带着夫人搬出了县衙。
我已经安排了地方给闻大人住,你们先放心。”
说到县令大人的时候沈伯荣有些不习惯,他已经喊惯了,但现在又不是官员了,不能再用这个称呼。
“这个事都是我的责任,要不是我去找他请他出面,也就不会有现在的麻烦。”
沈伯荣也自责不已,若是有反悔的机会他绝对不会那么做。
他也是万万没有想到朝廷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来,皇帝是昏庸到极致了吗?
贺家人也都自责不已,都是他们连累了人,现在是别人为他们背锅,而他们无事。
贺元敬咬牙说出一句大不敬的话,“皇帝就算是不顾及亲情,眼里心里就没有血缘没有心。
但他也不能没有脑子啊,真让雍王攻占了梁州,那下一个是谁?
是我们这里还是冀州,还是直接就洛京城?”
就连他都这个不在其位的人都能想到问题,难道皇帝和那么多的朝臣都想不到。
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故意要这么做,而皇帝也根本控制不住事态发展了。
闻斯十几年寒窗苦读才终于有了今天的成果,全家人供他一人读书,听说他大哥是前两年还终于成家。
全家终于是看到了希望,就这样什么都白费了。
沈贺两家太清楚普通人家里想要供出一个县令来是有多不容易,但现在……
而闻斯这个年纪也早就该成亲了,就是因为杨韵要守孝,后来他又没有回家直接到龙泉县来赴任,才导致了杨韵被迫无奈追到了这里来。
沈华柔听杨韵说,她家里这么多年来也是十分支持闻斯。
只是这两年闻斯都,没有回家,家里人怕闻斯反悔不娶,又怕他在外面有别人,实在是心焦。
她不相信闻大哥做了官后就不要她了,所以她才留信偷偷跑出来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