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她进来，又是一阵骚动，把杨柳身边的位置给她让出来，又准备让人给她准备碗筷，被刘厂长制止：“我刚在隔壁吃了饭，就是听见你们的声音才进来的。”
    听闻是为了庆贺曹科和林钰考完试，刘厂长立刻从包里摸出两百块钱给两个孩子一人一百。
    第356章 谈心
    刘厂长不管侄子的事情，而是拉着杨柳问：“对了，你把我的设计师弄走了，那你准备赔我一个设计师吗？”
    杨柳翻了个不优雅的白眼，用下巴指了指对面的刘海洋和陈妍：“人不是赔给你了？”
    刘厂长也看了一眼对面，旋即转头看向杨柳，不依不饶道：“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现在厂子里的设计师都不能独当一面，设计出来的东西还是不行啊。”
    “那是你要求太高了，你试着相信他们吧！”杨柳不松口，不着痕迹打着太极推诿。
    “这样，我也不说多了，你每周来厂里一天，帮我把把关，教教这群刚从学校出来的学生们，我们现在真的很缺人才，但凡我有点办法也不至于这样来逼你，你说是不是？”
    这个杨柳信，以前在顺裕就是如此，等到杜纲等人上了手，刘厂长不会再来纠缠杨柳。
    “你说现在的学校究竟在教些什么？”杨柳没有进过专门的学校，所以有些不懂。
    “基础理论知识多些，至于实际操作还得是出来历练才行，可这一行又不是熟能生巧的事，需要有灵性和那么点艺术天分、审美能力才行。”
    如今的教育体系里基本很难找出多少这样的人才，杨柳也深知这是不能着急的事。
    吃完饭，大家就告辞了，刘厂长约了杨柳明天去厂里，说是有人要见她。
    “谁要见我？怎么搞得神秘兮兮的？”杨柳拉着刘厂长询问，可刘厂长却故意卖关子，转身上了刘海洋的车走了。
    陈飞絮还是醉了，吵嚷着要回未来星，曹勇开车带着林钰和曹科去了，其余人打车回了家。
    林志宇和杨柳今天格外高兴，有种家里儿女终于长大的感觉，但这种高兴里还夹杂着对女儿即将展翅高飞的不舍和惆怅。
    次日，杨柳去了红叶找刘厂长，虽然不知道刘厂长神秘兮兮的搞什么，但想来绝不会害自己就是了。
    办公室里，有一位十分优雅的中年女人，年纪和刘厂长差不多大，正在和刘厂长轻声交谈，看情形两人关系匪浅。
    杨柳有些奇怪，这样的女人居然和硬邦邦的刘厂长是朋友？
    刘厂长和杨柳介绍：“这是我的同学龚芳芳，如今在京都的纺织大学当老师，你们摄影展的几场秀她都去了，对于你是十分喜爱，这不，终于忍不住要我牵线让你们认识了。”
    杨柳很是客气地同对方握手，对于老师，杨柳一直带着点崇敬的姿态，此时便显得很谦和。
    双方坐定，龚芳芳笑着对杨柳说：“你也不用这么拘束，咱们随意一些，本来我贸然见你就已经很失礼了，还耽误了你宝贵的时间。”
    杨柳哈哈一笑：“我的时间多着呢，不宝贵，龚老师随便召见就是。”
    龚芳芳也笑，三人的气氛顿时活络起来。
    杨柳总算是明白为什么刘厂长和这个龚芳芳能相谈甚欢，此人确实很会聊天，倾听的时候无论是眼神和身体姿势，都表示无比的专注，这种尊重确实让人舒服。
    不知不觉两人聊了很久，龚芳芳不好继续打搅刘厂长办公，便告辞了，但约了时间要去杨柳工作室参观。
    等龚芳芳走后，刘厂长才跟杨柳通气：“她想聘请你作为外聘教师去学校给学生上课？”
    杨柳瞪圆了眼睛，用指尖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我当老师？去给一群大学生上课？”
    刘厂长很少看见杨柳这样吓傻的表情，饶有兴致地抱臂点头，认真欣赏杨柳脸上的情绪变化。
    杨柳的眼珠子转动得很快，显然是在认真琢磨，大约过了一两分钟，这才对刘厂长说：“等我想想再说，反正人家也没有提，我在这里纠结啥啊？”
    刘厂长点头：“也是，这是她的想法，还不知道行不行？尤其是你的学历，恐怕这一关不好过。”
    刘厂长从来不拐弯抹角，说话总是直击要害，杨柳捂着胸口做受伤状，随后拿起包装着生气的样子扭着腰夸张地走了，惹得刘厂长噗嗤笑出了声。
    上了车后的杨柳没有启动车，老师这个词对于杨柳来说带着神圣的意思在里面，她从没有想过自己居然有一天可以去给别人讲课，哪怕她带了三个徒弟了，有两个还成了有名的设计师，可带徒弟和走上大学讲台是截然不同的感觉。
    带着激动的心情回了家，晚上把事情和林志宇说了，林志宇也同样为她高兴，因为林志宇同样是有个教师梦，曾经在顺裕四小虽然有过不愉快而辞职，可并非是因为教师本身这个职业让他厌烦。
    但杨柳却有些患得患失，又叮嘱林志宇不要去说，还是没有影子的事呢。
    “行了，你也不用担心，要是他们不识货没有来邀请你去上课，那你就在家里开班收徒，你如今的名气，只怕要叫到你头晕。”
    杨柳哈哈大笑，终于从那种紧张的情绪里走了出来。
    林志宇又说：“对了，你明天问问范姐他们家买房子的事怎么样了？之前曹勇说了一次，可现在没有消息了，我问他他也只是搪塞过去，再问也不说。我想是不是钱不够他们不好意思开口借钱？”
    杨柳也收敛了笑容：“我明天问问，你还别说，经你提醒我也想起来，范姐最近是没那么爱笑了！”
    范燕坐在院子里高兴地哼歌，手里还在掐着菜。
    杨柳端了小凳子坐过去帮忙掐菜，顺便问问他们家买房子的事。
    “你们的房子看得如何了？”杨柳问。
    范燕脸上的笑容稍微僵了一瞬，然后笑道：“我也不懂这些，随便曹祥忠去弄吧。”
    曹家的房子有点小，如今曹科也长大了，曹勇又结了婚生了孩子，家里确实更加拥挤不堪，换房子是应该的。
    杨柳以为他们是缺钱，便道：“我手头回了一笔款，你缺钱就跟我说，反正钱放着也是放着，你放心拿去用。”
    这么多年的相处，大家都知道彼此的性情，范燕知道杨柳说出的话就没有虚假的客套话，闻言，想了想才道：“杨柳，有件事我想和你唠叨一下。”
    说完还看了眼对面的杨柳，在范燕的心里，杨柳并不喜欢和人废话，她多数时候都在忙，要不然就是静静独坐看书喝茶，年轻的身体里好像住了一个有过无数经历的女人。
    “嗯，说吧，我今天没事干，就陪着你聊聊天！”
    第357章 范燕的心事
    自从经历过吴茜失踪的事后，杨柳也改变了些，多抽了点时间关心着家里人的行踪和最近的变化。
    范燕知道杨柳这是在关心自己，面露感激之后，又变成犹豫纠结，想说的话似乎有些难以启齿，随后低下头。
    杨柳发现心范燕心不在焉地把菜心放进了垃圾里，把不要的硬菜杆子放进了菜盆里，她不动声色把两者换了过来。
    “对了，吴茜昨晚打了电话过来，说她一切都好，让我们不要惦记她。这女人可算是心想事成了，希望她以后都顺顺利利的吧！”
    说起吴茜，范燕也抬起头笑了笑：“她是个好女人，肯定有好报的！”
    杨柳看着她，道：“你也是个好女人，你也要过好日子。”
    一句话就让范燕嘴唇颤抖，鼻腔一酸眼泪就溢了出来，她忙拉起围裙擦了擦眼角的泪，想要掩饰一下，可话到嘴边终究是咽了下去。
    “杨柳啊，我这辈子都没有干过一件坏事，可这命怎么就总是不好呢？”
    “到底出了什么事？”杨柳一开始并没有当成多大的事情，大不了就是买房钱不够，这对于杨柳来说都是小事，毕竟如今曹勇和曹科都大了，也很懂事，范燕能有多大的烦恼？
    把眼泪擦干，范燕转头看了看四周无人，这才说起自己这件令她难以启齿的事情。
    “这事不是我要瞒着你，实在是让我羞于启齿，我都四十几岁了，没想到还遇到这样的事。”
    杨柳心里咯噔了一下，打起精神认真听范燕说起她的事情。
    曹祥忠当年从监狱里出来后，闹过一阵子，后来范燕把孩子都远远送走，自己在家对付他，还好曹祥忠慢慢改好了。
    后来跟着林志宇一家人来京都，人生地不熟的，他更加不敢蹦跶，老老实实地干活，因为要依赖着林家，曹祥忠对范燕总是小意温存，两人的感情也愈发好了，平时空闲还会来林家帮个忙，修个屋顶、通个水渠、修剪一下高处的树枝等等，总之大家对曹祥忠的印象都挺好的。
    范燕对于自己的日子也格外满意，虽然曹祥忠在没有外人在场的时候有些不一样，喜欢在范燕面前吹嘘自己挣了钱什么的，同时话里话外都有些嫌弃起范燕是个保姆、下人。
    范燕和他关起门吵过几次，可曹祥忠每次都做低服小道歉，可下次依然再犯。但因为曹祥忠很有分寸，这样的看法几乎不在儿子和媳妇面前流露，范燕倒也没有太计较，毕竟哪个男人不喜欢吹吹牛？在自己面前发发牢骚也无所谓了。
    可最近曹祥忠接了好几个小工程，有几个工地离家较远，所以晚上很多时候干脆都不回来睡觉，范燕心疼，总是让儿媳妇多熬点汤让曹勇给他爸送去工地上。
    一家人对曹祥忠无微不至的照顾，还有曹祥忠挣了钱，眼看着人就从意气风发变得得意洋洋起来，等着把欠杨柳家的钱还了后，更是趾高气昂起来，还要求范燕回家，不许她继续在杨柳家干活了。
    他当时喝了点酒，当着曹勇的面说：“我曹祥忠也总算是翻了身，你妈以后就在家里照顾我们，林家就不去了，我在外面要是被人知道我媳妇是个佣人都没脸见人。”
    曹勇当年和父亲打过架，父子二人一直不怎么有共同话题，心里总是隔了一层隔阂似的，闻言皱了眉：“爸，妈在林家并不是佣人，林家上上下下没有人把她当成佣人看。而且，我们家才还清了钱就立刻让妈不帮忙了，那人家怎么看我们家？”
    忘恩负义几个字他忍下来了，没有说出口，但意思十分明显，曹祥忠一拍桌子怒吼：“别以为你跟着林志宇开车就什么都听他的，怎么？我曹祥忠的儿子跟他当司机还不够，还要我老婆跟他们家当佣人？”
    范燕在厨房洗碗，本来想忍了，等着曹祥忠发泄完就算了，可如今看来这事没完没了了。
    于是她从厨房出来，用力拉曹祥忠回屋，可曹祥忠如今是钱和酒壮怂人胆，打死就是不走，要不是曹勇在一旁虎视眈眈，恐怕他能再次犯老毛病揍人。
    曹勇的媳妇带着孩子呆在屋子里不敢出声，孩子却被吓到了大声哭了起来。
    孩子的哭声把外面的三人都惊醒了过来，曹祥忠悻悻然起身和范燕进了房间，随后便是两人压着声音的吵架。
    随后两人冷战了多日，曹祥忠一走就是一周，回来后带着点吃的，算是把这件事揭了过去。
    范燕也借坡下驴，家里再次一团和睦。而之前曹祥忠说想要换个房子的话因为冷战停了下来，后来就再也不提了，范燕问了几次，都被曹祥忠敷衍过去了。
    也许是这些事范燕连儿子和媳妇都不好说，所以今天杨柳问起来，她便有些啰嗦地从头说起，杨柳也不打断，时不时点点头表示自己听着呢。
    范燕叹了口气，又道：“我听你说过，以后的房子更贵，更不好买，我就想着给他们兄弟俩都弄一套房子，曹科以前住校还好，可现在放了假回家，就窝在客厅的沙发上睡觉，一米八的大个子缩着睡觉，我看着都心疼，儿子大了，过不了几年就要结婚了，这房子早点准备好也好。”
    杨柳很想说曹科才十八，不用这么着急，笑了笑道：“你们家里确实有点小，如今曹勇的孩子也慢慢大了，以后更需要宽敞些的地方。不过也不着急，慢慢看房子就是。终于曹科的事好办，我们家里反正有他的卧室，让他过来住吧！”
    平时曹科放假多数时候也是在杨家住的，所以有一个房间是他的。
    “唉！”范燕重重叹了一口气，眼角的皱纹更多了几根：“这不是最主要的问题，而是曹祥忠变了，唉，男人有钱就变坏，老话真是不骗人。”
    杨柳的眉头颤了几下，心头有不好的猜测，犹豫片刻后，道：“你说的变就只是说他说话行事不同以往吗？”
    范燕顿了顿，低头拿起一根青菜撕成一条一条的，眼泪滴落下来：“不是，他......他外面应该有女人了。”
    第358章 狗血剧情
    如此狗血的事情突然就入了杨柳的耳朵，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先是在脑海里转了转曹祥忠的样子，看起来是老实可靠的男人，每次来家里还笑得很忠厚，这样的男人在外面有了女人？
    虽说人不可貌相，可杨柳还是难以想象曹祥忠在外面和别的女人鬼混的样子，问：“你是猜的还是有了证据？”
    范燕摇头，擦干净眼泪，心里憋了好久的话说出来终于舒服了一些。
    “没有抓到人，但我能感觉到，而且，这男人晚上要不是回来的晚，要么就干脆不回来，回来后的衣服上除了烟酒味儿，还有女人的香水味。杨柳，我是女人，这种事就算没有证据，我也能感觉到的啊！”
    她又四下看了看，凑近了些对杨柳低声说：“他这人在那方面还是挺那啥的，可现在都不碰我了，你说他突然变化这么大，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要说女人的直觉这种东西还真是很灵，杨柳不得不承认，可凡事还是要看证据啊，胡思乱想只能是瞎猜。
    “你们夫妻走到现在真的是不容易，要不好好和他聊聊，夫妻之间最忌讳不沟通和猜忌，这样的话心里的结就会越来越多。”
    范燕点了点头，这个家能维持现在的和睦和齐整来之不易，范燕不想破坏，便只能想办法改变和曹祥忠的关系，何况，听杨柳的准没错。
    见她听进去了，杨柳又道：“他要是真的因为工作的事和你心里有了疙瘩，你也可以先歇一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