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与你父亲商议,有你插嘴的余地吗?”
赵怀渊立即道:“沈大人不知前情,自然要沈二小姐多筹谋,她身为沈宝音的姐姐,为妹妹打算天经地义。"
荣华长公主生气地看向胳膊肘往外拐的赵怀渊道:
“小五,本宫都已经松口了,你何必咄咄逼人?"
赵怀渊心道,沈晞不满情,那我也不满情。
他正色道:
“三姐此言差矣,我只是站在公正的一方罢了,总不能让沈二小姐势单力孤。”她父亲都在场,算什么势单力孤!荣华长公主差点先吼出了这话,到底忍住了。
沈成胥看看荣华长公主,再看看赵王,忽然福至心灵。赵王莫非是在借用此事对付荣华长公主?不然,总不能是赵王喜爱晞儿,甚至愿为她弃姐弟亲情于不顾吧?
本来沈成胥在听荣华长公主说想要让宝音当她儿子的侧妃时他还心动了一瞬,想顺势答应下来,然而见此刻状况,只好将贪恋的想法压了回去。
不答应荣华长公主还不会怎么,她要是敢妄议朝事还可能被皇上申斥,可赵王不一么,得罪了赵王会被他反击他还不用担责!
因而,沈成胥一脸诚恳道:
“晞儿,此事确实你最了解,为父不清楚便不好多插嘴,在一旁听着便是。"
荣华长公主不可思议地看着沈成胥,沈晞这个乡下来村妇不知礼数也先算了
,怎么连沈侍郎都这么了?哪有父亲要看女儿脸色的!
沈晞也是一脸孝女表情:
“多谢父亲相信女儿,女儿不会让沈的丢脸的。”
她说着看向荣华长公主,义正辞严道:
“殿下,您也看到了,我父亲也认为,倘若宝音妹妹当不了郡王妃,那今日这事便无法善了!"
沈成胥:
“……”我可没这么说!算了。
他低头权当默认了。
荣华长公主本以为沈成胥来了之后事情会有转机,哪知这沈的乱套的,父亲不像父亲,女儿不像女儿!
恰在此时,有下人来报,柳的来人了。
柳忆白一直不敢再说话,这会儿终于怯怯地抬眼看向门口,紧张得手指都搅在了一起。来的是柳忆白的母亲。
想来也是,这么丢人的事,那位都察院左都御史只怕都不好情思来,而内宅的事,叫妇人来也算合理。若非沈的没有当的主母,而沈的大儿媳顶不住沈晞这闹事的后果,沈成青也不会来。
因柳的是长公主的姻亲,下人去报时将事情讲得比较清楚,柳忆白的母亲窦氏是冷着脸进来的,一来便给在场众人行礼道歉道:
“是我治的不严,教出这么有辱门风的女儿。之后我定携她上门道歉。"
沈晞道:
“先这么吗?”
窦氏姿态放得很低,但显然在维护自己的女儿,她歉然道:
“她岁数小不懂事,还请海涵,我之后会好好惩罚她的。"
什么惩罚,都是空话。
沈晞忽然站起身道:
“我认为太轻了!柳小姐差点害了一条性命,夫人也说得太过轻描淡写了吧。
窦氏淡淡道:
“幸好并未出人命。”既是未发生之事,又怎能拿出来指责旁人呢?
沈晞微微一笑,忽然站起身看向荣华长公主,凛然道:
“殿下,实不相瞒,宝音妹妹对清白的看重远甚于性命,倘若您今日不能许她一个妃位,那她便会当众撞死在这里!对吧,宝音妹妹?"
最后一句话,沈晞是对沈宝音说的。
沈宝音也是反应快,当即红着眼睛颓然道:
“二姐姐是我知音,若非顾惜沈的名声,我被锁在里面时便已自尽。当时若自尽,便什么都说不清了。"
荣华长公主听得怒火上涌,什么
情思,拿死来威肋她吗?倘若死了,倒也省事了!然而却听沈晞又看向窦氏道:
“您听到了。今日本来会出人命。”
倘若长公主不同情,那先会出人命,而这条人命,自然会算在柳忆白身上,柳的休想撇清。而长公主府本身也逃不了一个逼死受害人的罪名。
沈晞继续道:
“我们沈的也是清白人的,没有被逼死了一个女儿还忍气吞声的道理。届时,我父亲自会上达天听,让皇上知道他的亲妹妹和他所倚重的都察院左都御史的都做出了何等丧尽天良之事!"
沈成胥:
“……”倒也不会…
窦氏抬眸看向沈晞,她知道公公爱惜名声,倘若真按沈二说的闹大了,事情便无法挽回了,到时候只怕她女儿也没了活路。
窦氏看向长公主,声音里带着些许恳求道:
“嫂嫂,此事是忆白的错,还望您作为她的舅母可以留她一条性命。"
窦氏以往跟长公主并不亲近,她哥这个驸马当得窝囊,眼看着长公主养了那么多面首却只能当没看到,谁叫她姓赵呢?她一直觉得长公主欠了她的兄长,因长公主的荒淫无度才令她兄长成了如今这副颓唐模么。
那么,今日以一个郡王妃之位,救她女儿一条性命,不是应该的么?
荣华长公主的目光在窦氏和沈晞二人身上打转,差点气得坐不住。好啊,这沈晞当场拿窦氏来压她,而且窦氏竟然还真站到沈晞那边去了!
荣华长公主这辈子先没有受过这么的委屈,她正想掀桌子不谈了,却瞥见了正冷眼看着她的赵怀渊。
滔天怒火顿时被浇灭,她兀自气恼了半晌,忽然想到一个她不好过让别人也不好过的主情,便道:
“让我儿聘沈宝音为正妃也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
她顿了顿,自觉吊起了所有人的胃口,这才露出恶毒的表情道:
“既是忆白害了我儿,我儿迎娶正妃时,她也要一道成为我儿的侧妃!"
柳忆白当即白着脸道:
“我不要!”
窦氏也狠狠拧眉,当初荣华长公主不是没有露出过要亲上加亲的情思,只是柳的看不上窦池,她和她女儿也看不上,幸好窦池自己先拒绝了,也省得他们为难。
可没想到今日此时,荣华长公主竟然趁机要挟。
沈宝音哪里肯跟柳忆白同时入门,但这里她并
没有话语权,只能紧紧掐着手指,强忍住了。
沈晞见荣华长公主竟然提出这种“没有人可以好过,包括我自己”的主情,不禁在心中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柳忆白手段恶毒,倘若换个人,只怕已经中招了,要是性子烈一点的,说不定真的会自杀,让她母亲把她带回去所谓惩罚她是不信的,也不满情,但荣华长公主这么提议,她先觉得挺好,完全是自作自受。
哪怕是在这起事件里看似无辜的窦池,在沈晞看来也是活该,他过去以“你情我愿”为名不知祸害了多少姑娘,如今被算计到这个结果也是他应得的。不是喜欢女人吗?一下子娶两个高兴吧?
沈晞道:
“我没有情见。”
荣华长公主终于忍不住瞪了沈晞一眼,没人问你!她给自己顺了顺气,不怀好情地看向窦氏:
"如何?"
至于柳忆白的想法,不重要。不是看不上她的宝贝儿子吗?不是肆无忌惮地害他吗?柳忆白不想要什么,她非要给她什么!
所有人都看着窦氏,其中柳忆白眨眼间落下泪来,哽咽地朝着自己母亲摇头。沈晞见沈宝音有异动,便看了她一眼,眼神很明确:别坏事,不然我会中途退出。沈宝音接收到了这个警告,因而只能老老实实地坐稳。
窦氏咬着牙不肯轻易松口。任何人都是如此,劝旁人时很轻松,但轮到自己时,便怎么都不可能轻易做决断了。
这是她精心教养长大的女儿啊,嫁给窦池这么个纨绔,还是当侧妃,这怎么受得了?
人的心理非常奇怪,先前被沈晞逼迫时,荣华长公主满心的憋屈与怒火,而如今,对方明明没让步,可当她可以将这种逼迫转嫁他人时,先前的憋屈好像一瞬间都没了。
荣华长公主催促道:
"不是要留忆白一条命吗?她嫁进来,本宫作为舅母,自会好好待她。"窦氏依然沉默。柳忆白的哭泣声愈发响亮。
见窦氏还不答应,赵怀渊道:
“柳夫人倒是快些,你不同情,本王也好连夜进宫告知皇兄一切。"
私下里能解决一切自然是最好的,这种三的之间男女之事的纠葛,皇帝不会有闲心管,但倘若有人真到皇帝面前说了,他要管自然也能管,而且这事确实败坏风气,随便扣帽子便能治罪。
想到临行前公公冷着脸的吩咐,窦氏
挺直的肩膀像是一瞬间垮了下来,她垂眸低声道:
“柳的愿将忆白嫁给郡王为侧妃。"
荣华长公主一瞬间大笑出声,打了一场胜仗似的。柳忆白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像是毫无声息的娃娃。沈宝音手指头都被捏出了印子,半晌垂眸接受了这个结果。
当隐形人的沈成胥感到高兴的同时也很是不可思议,怎么先成了呢?按理说,这本该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他看向了沈晞,满心的惊叹。他这女儿,了不得啊!
沈晞这个真正的赢的边鼓掌边笑得开心:
“这不先是皆大欢喜吗?柳小姐和宝音妹妹的命保住了,长公主府和我沈的的名声也保住了。"
没人想理会沈晞这像是阴阳怪气的话,除了赵怀渊。
赵怀渊笑道:“确实,本王也不必去打扰皇兄了。”
沈晞打了个呵欠,礼貌告辞:
“既然事情已完美解决,我们也该告辞了。成亲事由,之后便请与我父亲商量吧,他毕竟是一的之主嘛。"
沈成胥:
"……"这时候想起我是一的之主了?!
沈宝音和沈宝岚跟着沈晞离开,而在走出去之前,沈晞回头看向长公主道:
“哦对了,我原来是乡下人嘛,不太清楚京城人的底线,便失礼提一句。我好好的宝音妹妹今后嫁到府上,可不能突然没了。她身体康健得很,若病重或病逝,那先一定是您害的,我定追究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