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有同时见到姑姑和舅舅了,不知道姑姑的间谍身份暴露了没有,也不知道姑姑处心积虑想要分手后来成功了没有……唔,从二人现在越发黏腻的关系以及尤里舅舅各种撒娇不要脸的心里活动来看,应该是都没有。
瓜吃了一半没有下文,这简直就像是看动画片看了一半腰斩不播了一样惨无人道。阿尼亚小小年纪哪受得了这个,今天突然有空看续集了,换谁能睡得着觉啊!
伊芙还在计较刚刚尤里撒谎的时候内涵自己幼稚的事情,她板着脸站起身,也开始了睁着眼睛说瞎话:“不好意思,包扎这种事情还是交给约尔小姐吧。我只照顾过宠物店的猫猫狗狗,万一把尤里先生弄痛了的话就不好了。”
尤里直接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伊芙原本想要狠狠抽走手,却在发力的一瞬间听到了尤里低声抽冷气呼痛的声音,下意识地停住了动作。
“尤里先生……!你这样原本结疤了的地方会再次撕裂的……!”
对于尤里这种不爱惜自己的举动,伊芙又担心又生气,她只能咬牙坐了回去。
尤里露出了阴谋得逞的笑容,他抓着伊芙手腕的手宛如锁链一般坚持不肯松开。不知道是为了避免让阿尼亚听见,还是单纯地想要接近伊芙,他探过头,凑近了伊芙的耳边,用只有他们二人可以听到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道。
“猫猫狗狗就猫猫狗狗吧,我心甘情愿啊……之前我就跟伊芙小姐你说过不是吗?”
“无论如何请不要离开我,更不要抛弃我……只要我乖乖地做伊芙小姐心目中的好警察,你就会答应我不是吗?”
伊芙的脑子里一下子轰然炸开,她一下子想到了那个慌乱而又旖旎的夜晚,从二人擦枪走火到爆炸发生,她祈求他带她离开公寓,然后他用强势到近乎蛮横无理的方式将自己与她牢牢绑定,让她的分手计划再次付诸东流……
虽然听不到二人说话,但却能够读心的阿尼亚激动得差点流鼻血:“哇哦……!”
——再多想点细节啊姑姑!不要那么快就跳过过程!还有舅舅,亲她亲她,阿尼亚想看现场版……!
阿尼亚恨不得跳起来摇旗呐喊。
“我、我可没答应那种事情……!”
怕黄昏听见,伊芙只得也靠近了尤里的耳畔,面红耳赤地小声反驳道。
“哦,好吧。反正,我也从没答应过分手那种事情啊。”
尤里笑着耸耸肩。他狡黠地眯起眼睛,看见伊芙欲言又止气呼呼的模样,抢在她开口之前又凑到了她的耳边,温热的气流拂过她的耳畔,“你不会想要现在跟我提分手吧?”
“我……”
“姐姐她那么喜欢你,一定会伤心的哦。到时候她肯定会追问为什么的,你要怎么跟她说?就说我是残酷无情的秘密警察……?这样可怎么好,你哥哥为了让吉娃娃丫头能够跟她喜欢的新妈妈在一起,为了能够拥有一个完整的家都答应了要为我保密,结果现在,就要因为你又被拆散了吗?”
尤里连珠炮一般说着,他每说一句就更靠近伊芙一分。看着对方害羞又无措的模样,尤里干脆整个人倾过身子,另一只手也撑在了沙发的边缘处,几乎逼得伊芙差不多要躺在他身下的沙发上了。
“你也不希望,自己的哥哥因为你而家庭不睦、甚至妻离子散吧?”
伊芙一脸震惊地看着眼前厚颜无耻的黑发青年。
——这个人明明自己做错了事,为什么还能这么理直气壮地说出这种话啊?!
明明刚才在车上向黄昏请求的时候,他的态度是那样地真诚和恳请,怎么能做到一转脸就跟换了一个人一样无赖地拿黄昏和约尔小姐的家庭来威胁她啊?!
阿尼亚吃瓜吃得好开心,同时忍不住在心里摇头感慨:啧,男人的心真黑。
爸爸骗妈妈,舅舅骗姑姑,男人果然都是不可以相信的生物。
伊芙注意到了砸着嘴摇头晃脑的小萝莉。她顿时脸上一阵发热,抬起自己没有被尤里抓住的那只手,用力抵住了对方的胸口,小声警告他:“坐好啊笨蛋!阿、阿尼亚小姐还在边上看着呢……!”
“那就让她看啊。”尤里轻哼了一声,他一点点压低了身子,看上去就像要亲到伊芙了一般,“我刚刚已经让那个臭小鬼去睡觉了,是她自己非要坐在这里的……”
“不好意思,我也看着呢。”
尤里话说了一半,突然感觉自己的领口一紧。他试着想要继续靠近伊芙,却不料被人揪着后领就从沙发上拽了起来。
一只手端着热牛奶,一只手拎着尤里的黄昏脸上带着抽搐的可怕笑容。
——臭小子,给你脸了是吧?!
如果不是碍于约尔小姐也在,黄昏绝对会当场打开家门,把这个得寸进尺死不要脸的臭小子抡圆了扔到十万八千里之外去!
他再一次把尤里抓着自己妹妹手腕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抠了下来,然后强势地身体一沉,坐在了二人之间。
“伊芙你今天累了,喝完牛奶就早点去休息吧。”
黄昏对着妹妹温柔可亲地说完,转向尤里的一瞬间,表情又恢复了电闪雷鸣的模样。
“至于尤里先生的伤口,我这边会帮忙处理的。请放心,我是医生,而且是治人的那种。”
黄昏说着,用仿佛拔枪一样的动作,干脆利落地抽出了一根棉签,对准了尤里的脑门。
尤里脸上的笑容一僵,他下意识地想要拒绝——不过黄昏可不是伊芙,他抢在尤里再次开口说话之前,露出了温柔危险的笑容。
他学着尤里刚刚威胁伊芙的口气,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也不希望,我现在去把约尔小姐请过来,跟她认真地聊一聊弟弟职业生涯规划的问题吧?尤里先生?”
第70章 mission 70
人民军陆军医院。
“你差点把她活活捅死。”
麦克尼尔中校低头翻看了一下从医生手里接过来的诊断书, 用一种说不出是感慨还是责备的语气说道。
“我还有话要问她,所以她没死、也不可能死。”
德米特里厄斯靠在贵宾室的椅子上一边闭目养神,一边伸出手掌让旁边的医生给他的手上药——为了抵抗夏洛特用超能力发出的命令,他的双手掌心都被自己的指尖抠得坑坑洼洼, 鲜血淋漓。
麦克尼尔中校的动作顿了一下:“你的反应给我一种感觉, 那就是你似乎完全没有把这个丫头当做自己的同类。”
“同类?”德米特里厄斯眯着眼睛嗤笑了一声, 他坐正了身体,冷漠地与麦克尼尔中校对视:“是她先不把我当做同类的, 既然如此, 我又何必把她当做同类?”
就在刚刚, 保安局那边重新对德米特里厄斯发出了交涉申请——经过指纹和dna残留物比对,基本已经能够证实那天晚上闯入保安局的人里面就有夏洛特了。如果是依赖夏洛特奇异而残忍的超能力,那么无论来的人是谁, 闯入保安局如入无人之境也是理所当然。
没有人会把自己的同类当做木偶一样肆意操控和玩弄,更不可能有人把同类当做用完就丢的消耗品, 没有丝毫的怜悯,肆意挥霍他们的性命。
麦克尼尔中校显然也明白了德米特里厄斯的言下之意, 他露出了微微有些讶异的眼神:“虽然我也持相同的观点, 不过我以为你们这些假惺惺的政客会更讲究人道主义精神呢。”
“我从不把有限的同理心浪费在杀人狂和刽子手身上。”
“在我面前就这么直白真的好吗?如果让多诺万那老东西知道了,恐怕会不满意的吧。”
麦克尼尔中校说这话的时候,医生基本已经上药完毕。像是早已经习惯这种场合,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匆匆收起药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贵宾室顺便关上了门。
德米特里厄斯低头打量着被包扎好的地方, 尝试着握了握手掌。过了大约一分钟,他才重新开口。
“您可真会开玩笑,中校阁下。我早就过了拼命努力想要让父亲满意的年纪了。”
他用一种带着自嘲意味的语气颇为怀念地说了一句:“他有他的抱负,我有我的理想, 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如此,我也只能先做好分道扬镳的准备了。”
“您不正是知道了这一点,今天才会出现在那里的吗?经过今晚的事情,恐怕保安局局长已经心知肚明——您合作的对象,不是德斯蒙集团,而是德米特里厄斯·德斯蒙。”
麦克尼尔中校脸上的笑容不变:“那是因为你答应了我,你父亲坚持不肯松口的事情。”
男人说到这里,微微眯起的眼瞳深处隐隐飘起了一抹血色的暗光,他仿佛回到了数年前那个他至今无法遗忘的战场——又或者说,这么多年来,他从来都没有离开过。
一身军装、鬓角微白的魁梧大汉声音突然沙哑了起来。
“你答应过我,如果你成为了统一党的党魁、甚至成为这个国家的总统……就会重新和西国对话,调查当年边境战争的真相——无论最终的结果是什么样的,都要将其公开。”
他在那场战争中失去了太多,情同手足的兄弟、家族年轻有为的后辈。他妹妹的未婚夫在他眼前被炸成了肉沫,作为未亡人的少女在疯疯癫癫了一阵子之后,被家人无可奈何地送进了修道院疗养。
德米特里厄斯郑重地道:“当然,边境战争对我们都很重要……对整个东国所有的人民而言,我们需要的是真相而不是遗忘。”
麦克尼尔中校深深地看着他,将手中夏洛特的检查报告递了过去。
“永远不要忘记你的话,德米特里厄斯。”
***
大白熊犬邦德在阿尼亚房间的灯关掉之后,像往常一样乖乖地趴在了床边,酝酿着睡意准备进入甜美的梦乡。
邦德是一直拥有超能力的狗。作为“苹果计划”的产物,它拥有着预知未来的超能力,并且也因此得以与自己心目中的家人福杰一家相遇。
邦德对此一直心存感激,并且也时刻想着如何回报周围的一家人,并且尽可能地想着将遭遇危险的人们从可怕的未来中解救出来。
然而就在它刚刚闭上双眼的时候,一幅幅破碎的画面闪过了的它的眼前。
那是一副堪称地狱般惨烈的画面。
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在与人通电话的时候,被自己的兄弟偷袭而死。
他的父亲、兄弟以及手下们随后赶到,但也都被那个戴着圆框眼镜,神色疯狂的白西装男人身后的人用机枪扫射而死,鲜血将华贵的金丝地毯染成了彻底的血色。
逃走的只有被众人用性命掩护离开的一对可怜母子。
白西装男人从倒地的黑西装男人手中拿走了一叠文件,上面写着的邦德虽然不认识,但它很快又看到了伊芙遇到了那位母亲之后铤而走险去到了现场,结果被男人当场抓住用枪指着的场景。
然后是黄昏为了救妹妹,不得不与那些人对峙。在那些人早就准备好的炸弹陷阱里,一阵爆裂的火光将兄妹二人一起吞噬——
这一下,邦德哪里还睡得下去。
它几乎是一下子就从自己的狗窝垫子上弹了起来,惊慌失措地用前爪趴在了床边,拼命用脑袋去拱睡得昏昏沉沉的阿尼亚。
——大、大事不好了……!
而与此同时,阿尼亚卧室隔壁的客房里。
作为二十四孝好哥哥的黄昏在成功把尤里·黄鼠狼的两只爪子都涂好药水、裹成了球之后,毫不犹豫地将生活突然不能自理的尤里一个人孤零零地丢在了客厅里,转而去了妹妹休息的客房。
并且在举着两个球爪的尤里试图跟上来的时候,黄昏毫不留情地将门迅速关上,差点拍在尤里的脸上。
尤里可怜兮兮地在门口待了一会儿,在意识到黄昏在的时候自己完全没有机会之后,默默地走开了。
黄昏在确认了尤里离开之后,表情微微放松了下来,对着伊芙点了点头。
“……想不到你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成功获得了这么多的情报。你真的没有对格莱彻家族的人使用超能力吧?”
当伊芙将自己在歌剧院内的所见所闻一股脑地全部告知给黄昏之后,后者先是表示了震惊,随后忍不住发出了以上的感慨。
伊芙眯起眼睛,用一种十分危险的目光地看着黄昏:“……哥你不会是想说,你觉得如果我不使用超能力的话就不可能有人喜欢吧?”
“这怎么可能。”求生欲极强的黄昏一个激灵,光速否定并且找了个借口:“我只是担心情报来源的真实性,如果是格莱彻家族的人故意欺骗和利用你怎么办?”
“不会吧?!”
伊芙瞬间被黄昏思维带偏,她捏着下巴开始认真思考这件事的可能性:“可是那个莱昂纳多·哈普恩的行踪也跟我在伊甸遇到的人对得上,那个票据和账目上的符号我绝对不会记错!而且奥尔卡夫人当时看上去真的很真诚诶……总之我认为那笔钱最后的去向一定是那个该死的人体试验机构!
黄昏:“……嗯?奥尔卡夫人啊,她的话要是对你真诚那也不是不可能。”
从西尔维娅管理官开始到wise内部的各位女性前辈,到了东国之后又是东国保安局局长夫人、又是格莱彻家族的奥尔卡夫人……黄昏从小就发现了,好像那些事业型性格强势的女性往往都对性格独立的伊芙很有好感。
这家伙,简直就像是某种事业女性诱捕器呢……算了,现在重要的不是这个。
姑且就暂时相信一下那位奥尔卡·格莱彻夫人吧。毕竟以她的立场,没有必要编造这些对她以及她丈夫即将继承的格莱彻家族如此不利的谎言,而且现在已经从侧面验证了一部分她的推断。
而且除此之外,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格莱彻家族本身也是非常注重道义的mafia。根据有关情报显示,不久之后即将竞选下任东国总统的和平党派亨利·兰尼斯就要发表第一轮演说了,到时候格莱彻家族的首领将会亲自到场为他拉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