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上前,未探明边晔真实想法前,最好还是与之保持距离。bd目前行事被动,本土品牌主的案子他们正在比,可惜庄晓朵那边工作量饱和,一旦比下,只能交给b组负责。
此时骆家安主动提出,他们专组可以帮忙消化。
乔蓓呵呵一声,他想得美!断臂杨过并未消沉,乔蓓决定亲自下场。二十载阿康不是白当,她不做执行多年,经验却摆在那里,告诉kate玩命比,赢下的项目无论多大,自己遇神杀神,全部负责到底。
眼见上面挑不动,骆家安转向下层,他请丁昭吃饭,说想和他聊聊bd的事情。
丁昭赴约。去之前,他已清楚骆家安的打算,全程表现冷淡。
骆家安看出他的态度,叹息道:“小昭,虽然现在是关键时期,但我们不是非要成为敌对的两方。工作是工作,感情归感情,我是认真想与你发展,在这点上,我从来没对你说过谎。”
认真,还是因为他是bd的人,骆家安才会跑来亲近。看清这种夹杂利益的感情之后,丁昭不感兴趣。
“我今天过来,是明确拒绝你,也代表kate的立场——以后不用再来和我们吃饭了,bd只是个小部门,没有那么多预算拨给外人。”
骆家安仍是礼貌回应:“我承认一开始是有私心,bd是co2的精锐,这点毋庸置疑。可是这间公司正在面临转型,目前的局势很清晰了:co2不可能只靠国内业务持续往下走。我们手上有大批潜在的海外客户,需要bd的力量。如果两者可以合作,co2发展得当,未来能在各地开设办公室,香港、新加坡又或者纽约,你的潜力值得拥有更大的舞台。”
“我工作第一年,什么还不懂的时候,最早学会的就是如何分辨老板画饼,”丁昭笑一笑:“全球发展,这个思路真是通用,你怎么不说以后公司上市会邀请我去敲钟,还给我站第一排呢?”
骆家安沉默片刻,又道:“在你看来,我已经成为反面角色了,对吗?”
“你不是。”
丁昭直视他:“你只是和我理念相反的同事而已,有些人可以无所谓踩着别人尸体上位,我做不到。”
“我想你误会了,nate这件事不是我的设计,他犯了错误,ada检举他是应该的。”
“如果你愿意相信这套说辞,随你,不过判断力是一件好东西,我希望你早日拥有。”
今晚第一次,骆家安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面对油盐不进的人,他停止游说,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co2谁是强弩之末,还看不出吗?聪明人都在做选择了,我不想你在这场斗争中失败,最后被弃用,丁昭,你明白吗?”
“如果你说的聪明,是指可以轻易出卖他人、诬陷上司,又或者举棋不定,那对不起,我不是聪明人,从来不是。”
他起身,拿起账单,算好后转给骆家安一半,说这顿饭不用你请,以后我们还是分得清楚些好。
骆家安没有阻止,露个笑容,说看来今天你也不需要我送你回去了。
公司见吧。丁昭丢下最后一句,转身没有一丝犹豫。
走出餐厅,手机有来电提醒。丁昭接通,那边一言不发,他喂喂两声,等待十多秒,对方挂断,徒留阵阵忙音。
这周已是第三次,同个陌生号码,不知到底是谁。
诈骗电话也不至于如此锲而不舍,他原想将号码移入黑名单,考虑半天,作罢,心想或许是谁准备说点什么,只是开口很难,需要再多一点的时间。
他从联系联络中找出某人,发去消息:有空吗?我想找你谈一次。
往上翻,相同信息已有三四条,对方均未回复,女孩漂亮的头像始终静止。
退出微信,共享相册跳出更新:叉烧坐在车上,吐着舌头很期待的样子。
闲赋在家,程诺文说需要几周时间调整。丁昭也不知道他具体在做什么,暂且没去打扰。倒是程诺文每天两条信息定时发来,汇报当日状况,不外乎打扫卫生、整理房子等等。
看上去情绪还算稳定,没有工作,程诺文有更多时间陪狗,对于叉烧来说是一件好事。小狗乖巧指数攀升,甚至开始服从程诺文的指令,如今他喊叉烧坐下,三次中有一次可以成功。
丁昭在照片下问:要去哪里?
半分钟后,程诺文回复:从头开始。
他没看懂,回家想了一路,结果到小区,远远见到程诺文那辆车停在他家楼下。
丁昭心中一紧,以为发生什么意外。他冲到五楼,果然,程诺文坐在他家门口,身边放着两个行李箱。
多日不见,程诺文头发留长了,盖过脖子,侧脸的轮廓柔和两分。他正逗着怀里的小狗,也没穿三件套,一身普通的休闲服,任由叉烧张嘴乱咬。
“你怎么过来?”
丁昭跑得气喘吁吁,焦急问:“出什么事了吗?”
程诺文看他许久,随后抱起叉烧,向着丁昭举一举。
“我没地方住,能不能收留我们一段时间。”
丁昭愣了:“你家呢?”
“我把滨江那套房卖了。”
第102章 坏冲动(3)
……程诺文,疯子。
丁昭头脑发蒙。上海,徐汇滨江,那地方一套房得存多少年才买得起。程诺文说卖就卖,他怎么想的?神经病啊,以后日子还过不过了?
“不合适的东西,我不想留着。”程诺文语气极其平静。那是他深思熟虑过后的决定,一旦做了,就不会后悔。
他观察丁昭铁青的脸色,知道对方还没完全消化,于是蹙起眉,对他举起小狗。
“你要不愿意收留我,至少收留它,好吗?”
叉烧配合地嗷嗷叫起来,丁昭仍在那里天人交战,程诺文很轻地叹一声,将狗放下,说宝宝留在这里要乖乖的,随后拖着两个行李箱,作势要走。
小狗得令,立马咬住程诺文裤腿,硬是不让他离开,又翻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向丁昭哼哼。
楼道声控灯闪了两下,丁昭捏紧口袋里的钥匙,半天挤出一句:“一个礼拜。”
“三个月。”
“半个月。”
“两个月。”
“一个月,”丁昭下最后通牒,“再讨价还价一天都不可能。”
“行,”程诺文见好就收,“一个月。”
讨价还价是阿康的必备技能。丁昭反应过来,程诺文是不是给自己下套了?开门时,他对轻易上当的自己懊恼至极,跟在他后面的程诺文重新抱起叉烧,趁丁昭不注意,悄悄和它击掌。
宝宝,真有你的。
小狗得意万分,在他怀里打转。这个合同一旦签下,续约指日可待。之前那么多难搞的客户,还不是在自己手里一个个续了年框。他有这个自信。
程诺文猫唇上扬,丁昭回头,盯着面前的两只狗,缓缓说:“住在这里可以,但我有几个要求。”
对方做倾听状,丁昭伸手:“第一,卧室你不能进,只能睡这里。”
他指向客厅地板。房子原先是一室户,中间做了隔段,勉强分成两个区域,卧室和小客厅之间仅有薄薄一层隔板。
寄人篱下,打地铺是基本修养,程诺文自然应允。
“第二,狗是你的,喂它遛它带它洗澡,全部你负责。”
这个当然,程诺文按住怀里乱动的小狗,郑重点头。
丁昭接道:“第三,最重要一点,你不能带任何人上门,也不能让外人知道你住在我这里。”
当年自己定的规矩,丁昭都记得。程诺文认真说:“没有别人,不会再有别人。”
丁昭将信将疑,程诺文信誓旦旦与他做保证这件事本身就很荒谬。换两年前,他压根不敢信。
见他面色不佳,程诺文抽出几份文件递过去。丁昭翻开,各类体检报告,程诺文大概去医院把能做的检查都做了,看得他脸抽筋,“你给我这个干什么?”
程诺文严肃道:“道德证明,我现在很健康。”
丁昭把结果扔回给他。外头传来一阵拍门声,“丁昭!”
房门没锁,郝思加一按门把手,人已经飘进来,“借我两个垃圾袋——靠。”
他讶然,前后一打量,见程诺文拖箱带口,顿时猜到用意,送上一对结实的白眼,“程诺文,你当这里旅馆还是托儿所呢?”
之前丁昭帮忙带狗,已经被郝思加骂过一次,说你好了伤疤忘了疼是吧,程诺文什么东西?食肉动物!他想抓猎物,肯定先放点诱饵麻痹你,等你上钩了再过来咬你。你倒好,脖颈伸老长,主动凑上去给他咬——再过几个月你们是不是要给我发喜帖了?我可不包红包!
丁昭说只是看三天狗,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郝思加冷笑,说他们这种人,一旦行动,没有放弃的可能,你等着瞧吧。
看看。郝思加给丁昭使眼色。我没骗你吧。
“我只是借住一段时间。”
程诺文主动告知卖房原委,郝思加听后,差点没晕倒,“你滨江那套房子卖了少说也有一千来万吧,好意思挤在丁昭家里?”
“没那么多,”对方回答得非常坦荡,“最近楼市不景气,房价跌得很厉害,我贷款还完只剩几百万了,况且我可能下半辈子都不能工作,当然要节约点。”
你个**。郝思加没的反驳,刚想给他来段脏话集锦,被身后人及时一把捂住嘴。
白睿德略带歉意:“我先带他下去。”
他对丁昭说我们想借垃圾袋,拿到后,白睿德说谢谢,一双手臂拎小鸡似的捉起郝思加,视线落到程诺文身上,微笑说nate,你看来气色很不错。
两人一走,程诺文回头问丁昭:“他们一起多久了?”
“我还有一个要求没讲完。”
“不是三条吗?”
当初我住你家,你不也在第三条塞了一大堆必须、必须进去?丁昭眯起眼,“嫌多?可以不住的。”
天道好轮回,程诺文吃个哑巴亏,他认了,“你说。”
“我偶尔会带人回来,你不能好奇,必须呆在房……厕所。”
头顶一盏红灯亮起,程诺文十级戒备——谁?他脑子里开始播幻灯片,每页都有个人物头像,一张张看过去,琢磨哪页的可能性最高。
“住翠湖天地那个?”
“‘不能好奇’这四个字很难理解吗?”
“……只是问问。”
程诺文低头看叉烧,小狗用脑袋顶他,嗷呜一声,跳出程诺文的怀抱,跑到丁昭脚下不停转圈。
换丁昭抱起它,一切摆回正确的位置。小狗心满意足:宝到家了!
丁昭的出租屋只有四十多平,一人住尚算舒适,两个人挤,抬头不见低头见,基本没有私人空间。头个晚上,他不习惯,翻来覆去睡不着,熬到后半夜,实在忍不住,悄悄溜出卧室查看外边的情况。
五月气候舒爽,客厅窗户开了一半,晚风进来,吹到皮肤上微微挠人。他走出几步,听见两道平稳的呼吸声:程诺文在客厅地板安然入睡,胸口趴着毛茸茸一只小狗。
睡得很实,不知道分别梦到什么,但对漂泊已久的他们来说,这是最好的一个夜晚。
*
来丁昭家借住,程诺文确实在努力践行“从头开始”的理念,随身行李只有两个箱子。丁昭想起他那个超大衣帽间,光是里面的三件套和配饰就够装下好几大箱,问他,只轻描淡写说房子卖掉之后,非必需品都找仓库寄存了,东西够用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