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来人瞬间一喜,他就知道大队的人会来接他!
韦家赶紧道:“你们瞧瞧,我真没动他,刚刚那些话不过就是气不过吓唬吓唬他们。”
于承业狠狠瞪了他们一眼,紧跟着道:“对啊,公安同志、两位干事,韦家就是再浑不记,也不会干犯法的事,就是头口上夸张了一些。”
韦家见对方的眉头舒展了一些,心里才松一口气。
他是怎么都没想到,红山大队的人居然叫来了公安和公社的干事,此时心里已经开始后悔了,不管最后这件事怎么解决,他都不可能大闹着让红山大队对他进行赔偿。
那如果不能赔偿的话,他费心费力弄这一出是为了什么?
看了看旁边堆满的碎块,这个时候得赶紧将损失要回来才行,他立马哭丧着一张脸,“公安同志,不是我想闹事,我辛辛苦苦攒了那么多钱,还找外面借了一些,为得就是想给家里建一套新屋,结果他们拉来一车的碎砖,我……我当时是真的太气了。”
别说,装得像模像样。
于承业也是跟着道:“罗大队长啊,知道你们大队在搞建设,日子是一天比一天好,但做生意也不能黑了良心,怎么能拿一些残次品这么坑社员们?”
“大队长的位置坐了几十年,难道一些简单的道理还不懂吗?单凭一个人的说辞就定了别人的罪。”罗建林冷哼一声,“你这个大队长真的是越做越糊涂。”
“你!”于承业气急。
他现在是越看罗建林越不爽。
六石公社中一共十三个大队,其中七岔道大队条件最好,他身为七岔道的大队长,每回去镇上开会或者和其他大队长汇合的时候,就有一种优越感,感觉十三个大队长中,他属于最厉害的那个,是其他人都超越不了的。
就算罗庄大队第一个牵电线,他也不觉得有什么羡慕。
电线能有粮食重要吗?他们大队收成的粮食要比垫底的大队多整整三倍,这还不算社员们时常从边上的大山以及大河中的捕获。
可以说,所有大队中,吃得最饱的就是他们大队。
结果呢。
这半年的时间,本来居中的红山大队后来居上,社员们的日子眼瞅着越来越好,先是捞鱼、后又不知道怎么和镇上的厂子合作起来,短时工、每个月下派的手工活,这一样接一样看得他是眼热的不行。
但于承业向来自豪。
就算再眼热,也不会像其他人一样底下头颅去请求罗建林。
本以为就算这样,眼热就眼热吧。
结果红山大队在干什么?
居然弄出了一个烧砖厂,一开始他还贻笑大方,想着这些人真的可笑,不自量力还弄什么‘厂子’,真当自己是什么能人。
结果没多久的工夫,就传来红山大队售卖砖块的事,他们大队有几户都是从那边拖来的砖块,眼瞅着去定砖的人越来越多,听说还供不应求,于承业心里是痒痒的不行。
早知道会这样,当初就不该拒绝知青办的要求,将这批知青全往自家大队拉拢,那烧砖厂岂不就能是七岔道大队的了?
可惜,再后悔也改变不了。
就算他现在提出来,人家傻了都不会答应。
所以在知道韦家在搞什么鬼时,他一声都没吭。
恨不得红山大队因此吃瘪。
“也不是我胡言乱语,你们看看这地上堆得都是什么,咱们这不是用事实说话吗?”
地上堆得是什么?
是一堆碎砖,完全找不出一块完好无损的。
罗建林此时并没有说话,而是侧头看向白曼。
白曼这次来了后,从头到尾都没开口,即使都知道她是窑洞的带头人,但这次她完全没打算插手这件事,当大队长望过来时,只是轻微的点了点头。
罗建林见状,就对着身边的公安同志道:“同志,能不能将他们几个人分开问问话?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既然拿不出一个证据来,不如就双方分开对对质。”
第142章
这是来之前就商量好的。
他们叫来公安和公社的人,直接打得对方措手不及,再加上这一晚上他们也不是白待着,也是将韦家等人好好打听了一番。
大概了解这些人的脾性后,就开始商量着该如何来应对。
拖了一晚上,但这一晚上他们也几乎没歇息过。
想要解决这次的困境不难。
韦家这个人就是一个二流子、小混混,他以前干得丑事不少,搁在七岔道大队那是人人都嫌,除了几个狐朋狗友之外,没人乐意和他打交道。
这样的人,其实真要闹起来,没几个人会信他们的话。
这就是名声臭了的坏处。
名声都臭了,谁还会来相信他?
但白曼这次不仅仅只是应对这次危机。
就算不将公安和公社的人叫来,她也有信心解决这次的麻烦。
可她现在想做的是,一次性解决。
尽可能的把事情往最大的闹,闹到周边所有人都知晓,让其他不怀好意的人心里顾忌,别随随便便的伸手。
不然这个人来一次、那个人来一次。
即使每次都安然的解决,也会占用不少时间,影响到窑洞的发展。
简单点来说。
这一次,红山大队打算杀鸡儆猴。
要怪,就怪韦家等人运气不好,谁让他们第一个冲上前。
罗建林的提议让韦家几人有些慌,然而还不等他们想出决策就被公安分开带走问话。
罗建林先是跟在韦家这边,听了没几句后就往矮子那边去。
正巧着公安正问当时罗建民等人拉砖来时,上面有多少碎块,到底是全部还是一部分。
矮子顿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当时板车上确实有碎砖,但几千块中也就十来块的样子,对方一开始就道歉,并承诺坏一赔二,将二十来块的砖钱退给他们。
完全找不到一点点不好的地方,又礼貌还主动承担损失。
但这话肯定不能这么说。
面对公安同志的逼问,他下意识就往韦家那边望了望,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就、就一大半的样子……不不,我记错了,应该是一小半。”
本来他想说一大半,结果刚说完,站在他边上的红山大队的大队长突然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就像是无声在说庆幸。
还能庆幸什么?
当然是庆幸他们的口供不一致。
冷汗从额头冒下来,此时的他是真的后悔和韦家搞这一出,就算要弄,也不该在昨天晚上喝酒吹牛,就该好好商量下口供的事。
不过,倒不是他们太疏忽了。
而是以前弄这些事就没想过提前商量,无非就是大闹几场,对方要么为了息事宁人不闹了、要不怎么闹对方都不松口,他们见没好处也就算了。
还是头一次,闹得公安和公社的人都来。
他、他这不会犯法了吧?
越想越慌,整个人都在微微发颤。
面前的公安一皱眉,厉声道:“再给你一次机会,好好想想他们当时拖来的砖块到底是什么样子。”
“就……就……公安同志,我真不记得了,要不、要不你们问问他们?”矮子慌得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罗建林道:“这位领导,先前我们做过试验,在路上震坏的砖块和人为暴力破坏的砖块,其中也是有很大的区别,尤其是直接砸得话,在现场也会弄出一些痕迹,他们要是不坦白,那就直接从这方面下手查探吧。”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不过这就不算他们主动坦白,恶意损坏这些物件还故意栽赃并知情不报,这些罪名是不是能让他们进去待一阵子?”
待哪里?
自然是待牢房了。
矮子瞬间瞪大眼,连连摆手:“不不不,这件事和我没关系,都是韦家,是韦家让我们这么做,砖块大多也是他们砸得。”
因为恐慌,声量不由大了一点。
另外一边的韦家听到,立马大喊着:“黄海你胡说什么呢!”
黄海早已经面色惨白,略显的歇斯底里道:“我不能坐牢啊,我要坐牢了,老婆孩子怎么办?这个家不就没了?”
“要坐牢?”
“这件事要坐牢吗?”
另外两边的人目瞪口呆,这怎么就要坐牢了?
不行不行,他们要真的去坐牢,那一辈子都毁了,就像黄海说得,婆娘孩子怎么办?等出来后还有脸抬头见人?
一旁的于承业立马察觉不好。
他心里知道,肯定是这些狗杂种在搞事情,但也不能直接坦白出来,不然坏得可就是七岔道大队的名声。
不管做没做,咬死了就行。
反正没人看到,最后也是一笔烂账,大不了他们这边不追究了,不就能将这件事给了了?
可还没等他开口,另外两个人听到要坐牢,吓得是一骨碌全给坦白了。
“不关我的事啊,我就是听韦家吩咐,他说有办法从红山大队那里搞到钱,真和我没关系。”
“是是是,就坏了七八块砖,红山大队的人也说了要赔,是韦家带着我们砸砖块,我不知道会闹得这么严重,公安同志你千万别抓我,我是个好人啊。”
……
“就这样?”
“然后呢?不会就这么算了吧?”
“罗建民你到底是不是男人,说话老是磨磨蹭蹭,到底行不行啊?”
猪圈那处,围了一群的大妈大姐,其中还夹杂着几个老大爷,全都是赶来听热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