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南之张着嘴巴:“啊,我知道这个,当时很轰动的。”
文章里详细披露了很多新闻没有的细节,包括他怎样在火场里救援、向外面的队友求助,又是什么原因引起的火势失控和爆炸。
女孩成功生还后,当时因为身体原因没有接受采访,时隔多年后,在前几日刚刚接受了访问。
面对媒体的询问和镜头,她几乎泣不成声。
她从小女孩长成了少女,而救她的英雄却永远停留在了二十九岁。
接下来讲述了邓松恩牺牲之后,妻子、女儿和父母是如何生活的,遇害女孩的家人又是如何找到他们,两个家庭互相温暖的故事。
但这其中的过程并不是那么一帆风顺,隐藏了太多不为人知的创伤和曲折。
除了英雄,他也是儿子、丈夫、父亲。
内容很长,大家看了很久。
安晓说道:“情况就是这样,另一首备选歌曲暂时定了,但是很难找到为这个主题量身打造的歌,所以台里才提出这个要求。”
江丹青直接看哭了,红着眼睛别过头去。
夏夏难过地说:“消防官`兵是很辛苦的,我哥哥就是消防员,前些年也有好几个类似的新闻,有一个还烧成了重伤毁容。下了战场之后,他们的后续生活更应该得到关爱,这个主题很好。”
众人默不作声,有的叹了口气。
安晓说:“这也是我会被台里说服的原因,这次的主题就是致敬救火英雄。另外,邓松恩的家乡正是洛城,他的父母妻女目前都在这里,到时候会请他们来现场观看。”
“死亡不是生命的终点,遗忘才是,真正的死亡是世界上再没有一个人记得你。”温辞述说,“台里是想告诉英雄的家人,即使过去很多年,但世人没有忘记他。”
萧澜擦了下眼睛,看着上面的照片道:“英雄很伟大,英雄的家人也很伟大,比起当英雄,父母更愿意他是自己的子女。”
庄泽野揽住她的肩膀,轻轻拍了两下。
大家几乎没有任何纠结,一致同意了这个备选。
老艺术家总是很容易被这些事打动,也很愿意去为他们创作、发声,flora的五人更是双手同意,本来加班对他们来说就是家常便饭。
在座的都是行动派,当即就开始分配任务。
江丹青说:“我和辞述是领唱,填词就由我们两个来吧。”
温辞述赞同:“这几天得辛苦了,师姐。”
江丹青赶紧摆手,示意无妨。
“作曲交给我和老温就行,”宋真主动说道,“不过混音那些我不太擅长。”
庄泽野指了指flora其他人:“我们来吧,乐器合成我们也都能搞定。”
任务分发的非常迅速,众人都很快开始忙碌起来。
写词是个很容易卡的环节,其他人都去忙了,温辞述和江丹青还在面对面苦苦思索。
温辞述拿了纸笔打草稿,他还是不太习惯用平板写字,纸张会更有灵感一点。
江丹青说:“先定主题,再分配一下a1、a2,b1、b2……”
两个人都比较专业,埋头苦干了一个白天,拟了个草稿出来。
因为主题直白,所以他们写的也很直给,比较符合90年代的审美。
拿给审核老师看得时候,老师却直摇头。
“我们要的不是这种感觉。”老师说道,“首先你们要明白,电视台为什么要让你们出一首原创,他们难道想看见那首老歌的翻版吗?当然不是。”
温辞述认真听着,他注意到江丹青也在记录,不由想到好像潘慧的徒弟都有这种挨训必记录的习惯。
江丹青非常在意歌曲质量,按照她在娱乐圈的地位,换个人就得给审核老师脸色看了。
她不但没有不高兴,还细致地再三询问对方要求。
审核老师说:“节目组看重的是你们对新一代群体的影响力,比如说小温,他的粉丝很多年纪偏小,会因为他看这次晚会,从而听到这首歌。这首歌除了意义深远之外,还要给年轻的观众留下深刻的印象,让这种主题的歌曲‘流行’起来,你们懂我的意思吗?”
温辞述恍然大悟,他想起刚来到这里时,在车上和庄泽野辩论什么是流行音乐。
也许这才是流行音乐最特殊的意义——通过音乐传唱高的方式,让这些事迹被更多青少年所知晓。
江丹青认同道:“老师,你说的很对,是我们看得太浅显了。”
审核老师笑着摇头:“千万别这么说,你们俩是我合作过态度最好的歌手,要是来个别的天后,得指着我鼻子一顿骂,说我不懂音乐呢。”
她先前合作过一个知名女歌手,因为这件事还上热搜了。
江丹青和温辞述对视一眼,说道:“你能指出这些问题,我们感谢还来不及,那这份就弃掉吧,我们全部重写。”
审核老师说:“哎呀别全部放弃,可以拿回去改改的,你们毕竟也辛苦一天了。”
温辞述说:“这份稿子确实跟您刚才说的不符,现在放弃还来得及,老师,你们对段落结构还有什么要求吗?”
审核老师夸赞地看向他:“我正打算说段落呢,考虑到这首歌是合唱,节奏相对会比较慢,那么你们的填词就不能安排的这么满。”
她指着b2道:“这段建议和b1合并,以及a1和a2都有点冗长。”
“对了,你们难道不是根据曲子填词吗?”她奇怪地问。
江丹青苦笑:“一般来说是照曲填词,但这次时间紧迫,我们打算先同步拟定一份草稿,等曲子那边出来之后,再适应曲谱去修改。”
“哟,那工作量真是蛮大的。”审核老师感慨,“辛苦辛苦。”
江丹青说:“累一点都好说,就是希望作品没有瑕疵,老师,在用词上有建议吗?”
审核老师笑道:“你们俩不愧是师姐弟,都追着人问问题。建议不敢,两位老师的用词都很考究,不过我认为合唱歌曲,还是需要更触动人心一点。”
她比划着手势形容:“比方说这里是城墙,面前是滚滚的护城河,一群人在城墙下面合唱,你们想象一下这个画面。能配合画面的歌词,是不是应该要更加击中人心?”
江丹青连连点头:“是这样,我们都没怎么搞过合唱,不太了解这些。”
审核老师说:“不是我吹嘘,我以前给合唱团写过不少歌,对歌词的感觉上还是比较稳妥的。”
要是换了别人,她讲完工作要求也就不多说了。
这一行都知道,说多错多,搞得不好还容易得罪人。
但这两个人明显是不在乎面子,一心只想搞好这首歌,她便多说了几句。
她提议道:“如果你们还是觉得不够,可以去找主人公的家属聊一聊,当然要先通过安导征得人家同意,还有,去他住过的地方、训练的地方看看,也是不错的办法。”
温辞述起身鞠躬:“谢谢老师指导。”
“啊,不敢不敢,别这样。”审核老师也急忙站起身。
讨论完之后,两人一拍即合,马上找到安晓去询问家属。
在拿到许可后,一起上车前往目的地。
江丹青在车上笑着说:“小温,我还是第一次跟你合作,我发现你做歌的脾气跟我太对付了,现在我才明白,师父不止是看实力收的你。”
温辞述谦和地笑道:“我和师姐合作也很开心。”
“下回我们一起写歌吧,如果有合适的机会。”江丹青主动邀约道。
温辞述笑着点头应了。
没聊一会儿,就到了目的地。
邓松恩的家属住在一栋老式居民楼里,到了楼下江丹青才想起来似乎忘了什么。
“我们这么空着手拜访不太好吧?”
两人面面相觑,又回到街上买了点慰问品。
温辞述第一次访问这种家庭,心里有点紧张,怕说错话会惹得人家伤心。
跟他想的不太一样的是,敲门之后来开门的不是邓松恩的女儿,而是一个年轻的男生,看起来二十出头的样子。
男生手上戴着手套,好像正在做家务。
他笑着欢迎道:“你们好你们好,不好意思啊,手有点脏,家里的水管堵了,邓叔让我来帮忙通一下,他在房间里。”
他口中的“邓叔”正是邓松恩的父亲。
安晓说:“是我们冒昧打扰,青姐,辞述,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被救助的小女孩的哥哥小秦,他们两个经常过来这里帮忙做点杂事,那姑娘现在在外地上大学,暂时回不来。”
“小秦,这是我们节目组的人,江丹青、温辞述。”安晓对他道,“你忙你的,我们找邓叔聊几句。”
邓叔腿脚不便,基本上都躺在床上。
小秦把他们带到房间门口,就继续去干活了。
温辞述打量着四周,这房子不大,是个三室一厅,客厅看起来很拥挤,但却不显得凌乱,东西都摆放得十分整齐。
窗明几净,没有任何异味。
客厅的墙上,挂着全家福,以及邓松恩的单人照片。
上面的他意气风发,穿着消防服装,双眼带着微笑。
玙锡……
旁边的橱柜摆满了他的勋章和奖状。
小秦在卫生间修水管,家里还有只体型硕大的三花猫,缩在窗边打了个哈欠,慵懒地打量着客人。
安晓敲了几下房门,里面传来一声进来。
邓叔的卧室也不大,估计是把大的那间留给儿媳了,他老婆在去年去世,一家人只剩下他们三个。
他看着比同龄人要苍老许多,头上白发苍苍,衣着整齐地坐在床上,旁边放着拐杖。
“邓叔,我又来看你了。”安晓熟悉和他打招呼,“身体怎么样,腿还是疼吗?”
邓叔看了看他们一群人,握住安晓的手,颤巍巍地说:“还是疼,去医院看过了,那些人来带我去的,小娇、小秦也一起。”
他说话没有障碍,但言语表达上有些不太流畅。
钟可欣站在两人身后,非常小声地提醒:“邓松恩过世后,他受得打击太大,一夜白了头,说话也含糊不清了。”
江丹青和温辞述赶紧上去打招呼,给他介绍自己和此行的目的。
温辞述看见他就想起自己的皇爷爷,虽然他统共也没见过皇爷爷几面,可很见不得老人们这副样子,顿时觉得鼻尖酸涩。
他们在房间里呆了十多分钟,邓松恩的老婆买菜回来了,热情地邀请他们留下一起吃晚饭。
邓叔的孙女在上高中,要上晚自习。
几人客气地打了声招呼,说不便打扰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