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叫武建奎，没工作，之前在县里游手好闲，还因为调戏妇女被抓去派出所关了一段时间，最近才出来。
    他偶然间看到向小乔卖凉皮生意这么火爆，便动了歪心思。
    他肯定不会做凉皮，便指使他媳妇儿做。
    向小乔那边的凉皮早就卖完了，他们摊子上的却拖到天快黑才卖完，武建奎数着手里的二十几块钱浑身舒爽。
    二十几块钱，他又可以买好多酒和烟了，还可以去赌好几把。
    没想到钱这么好赚！
    武建奎眯了眯眼睛，想到向小乔那边的爆火生意，心里就一阵火热。他们卖了半天就卖了二十几块，差不多净赚一半，向小乔那个摊子卖得又贵，还有那么多人买，这一天下来，赚的数目他都不敢想。
    要是能让向小乔帮他做凉皮卖就好了。
    正琢磨着用点什么法子能让向小乔屈服，他看卖凉皮的只有一老一年轻的两个女人再加一个奶娃子，八成是家里没什么男人，这样的人还不是让他随意拿捏！
    “还不快回去做饭？！”，武建奎看着他女人就冒火，要不是这女人没手艺，他卖的又怎么会比别人少，也不用冒险琢磨打那个卖凉皮的年轻女人主意。
    他媳妇儿一哆嗦，如蒙大赦推着车子飞快跑了。
    这会儿天已经擦黑，武建奎转过街角正要去买酒，忽然被人用一个麻袋套住头拖进了巷子里。
    接着就是一阵拳打脚踢，打人的好像是熟手，专门往最有痛感的地方踢，武建奎嚎都嚎不出来，因为他的嘴被人堵住了。
    也不知道打了多久，武建奎已经没力气再挣扎了，躺在地上像条死鱼一样。
    “嘿，别装死，我说的话你最好记着，再敢在县里卖凉皮，我们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打到你双腿残废为止，不信就试试！”
    有人踢了踢他，告诫了一句又冲他吐了一口口水后这才走开。
    武建奎痛得哼都哼不出来。
    等天色完全黑下来，武建奎才渐渐有了行动力，他费劲地将麻袋取下，拖着半瘸的腿往家走。
    五脏六腑都好像挤在了一起，武建奎捂着胸一步步都走得无比吃力。
    他敢肯定，这伙人不是善茬，打人的手法比他专业多了，心里暗自庆幸没有真的对卖凉皮的那娘们儿出手，不然他这条命只怕要交代在这儿了。
    他呸一声，吐出一口血沫子，真倒霉，没想到一个卖凉皮的小娘儿们背后有这些人撑腰！
    第二天向小乔再出摊，便没看见昨天那对夫妻了。
    向小乔还疑惑了一下，不应该啊，昨天那个摊子靠着降价，比她这儿便宜，还是吸引了很多食客的，怎么今天就不卖了。
    很快食客就来了，她也没空再想这些，没人和她抢生意总归是件好事。
    石红磊几个第二天就把这件事打电话告诉了褚余年。
    听到有人欺负向小乔，一瞬间他眼眸里的狠戾让人心悸，传达室的老大爷正好瞥到他的眼神，默默转过了头。
    “没闹出人命就行。”听到石红磊说他们已经把那个男人狠狠教训了一顿，褚余年眼里的戾气才褪去，然后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老大，这个你放心，你不是常说一定要踩着线做事吗，我们都记着呢。”
    褚余年冷淡地嗯一声，“没让我媳妇儿看见你们吧？”
    石红磊动作一僵，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他知道褚余年聪明的吓人，忙打个哈哈：“没有，我们都记着呢，没让嫂子知道我们是谁。”
    “嗯，她不喜欢我打架。”
    “这个我们知道的，放心，保证不会让嫂子知道老大你的那些事。”
    褚余年挂了电话，冷着脸走出传达室。
    他眉头越皱越深，他媳妇儿之前莫名其妙不搭理他，现在开始卖凉皮做生意，也没告诉过他，还说让他不要再寄钱回去了.......
    褚余年鼻子抽动了一下，仰了仰头，直到恢复了冰山冷脸才继续往前走。
    第15章
    虽然武建奎不敢再卖凉皮了，但向小乔的凉皮生意实在太好，惹得不少人眼红，后来又陆陆续续有人模仿她卖凉皮。
    可这些卖凉皮的人，通常卖了一天后，第二天就不见踪影了。
    向小乔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就像有什么人在阻止这些人和她抢生意一样。
    又一天卖完了凉皮，向小乔让向老太太带着褚霆先回家，她自己借口说要去买点儿东西悄悄跟上了一个跟风卖凉皮的女人。
    向小乔的生意好，一般不到七点就会全部卖光，这些跟风的人做的凉皮味道不怎么样，大家一般都是贪便宜才会买其他摊子，这些摊主卖的时间也长，一般天擦黑了都卖不完。
    这个女人也是今天才跟风卖的，卖到天都快黑了都还剩一半，也许连本钱都没赚回来，神色凄苦。
    看来卖凉皮这个小生意也不是谁都能做的，只能看看明天生意怎么样了。
    正这么想着，面前忽然被两个男人挡住。
    这两男人神情凶悍，一看就不好惹：“今天你卖凉皮了？”
    女人吓得脸色发白，磕磕巴巴道：“.....对，我是卖了。”，虽然有点对不起那个一开始就卖凉皮的年轻女同志，但她家里情况是在太困难了，在能挣钱养家面前，女人顾不了那么多。
    “以后不准卖了，再卖，小心我们让你连门都出不了！听清楚了吗？”
    女人战战兢兢连连点头答应，怎么也想不到跟风卖点儿凉皮还会惹到这样的人。
    见两男人没有其他动作的意思，女人忙贴着墙溜边跑了。
    向小乔从拐角现出身影，盯着两男人问：“你们是谁，为什么要威胁这些人？”
    两男人一见向小乔就神色大变，眼神瞟来瞟去，一看就非常心虚。
    两个大男人吱吱唔唔，在向小乔面前反倒活像被欺负的小媳妇儿。
    向小乔走到他们跟前，这两男人竟然害怕的齐齐后退。
    这不越发显示他们有鬼吗。
    “告诉我你们是谁，为什么要威胁那些卖凉皮的人，这些天，那些卖凉皮的人第二天都不再出现了，都是你们搞的鬼吧？为什么要这么做？”
    向小乔抬着头，一双眼睛逼视着他们。
    两男人垂着肩膀缩成一团，“.....我们老大吩咐的。”
    “你们老大是谁？”
    两男人齐齐摇头：“不能告诉你，我们...先走了！”，两人转头就跑，活像后面有鬼在撵。
    向小乔气笑了，刚刚威胁别人的时候不是挺能耐的吗。
    “别再干这些事了，再让我知道，我就亲自去找你们老大！”
    她心里隐隐有一个猜测，石红磊和赵庄一看气质就知道他们现在是混社会的人，既然这两个和褚余年有关系，说不定就是看在褚余年的面子上才会帮她威胁那些跟风者。至于褚余年自己，向小乔压根就没想过他会把自己的事情放在心上，说不定到现在褚余年都不知道她在卖凉皮。
    但这种手段向小乔实在不敢苟同，都在犯法的边缘了。
    这要是出了事，岂不是把她也要牵连进去，再说卖凉皮的生意红火，总有前仆后继的人会跟风模仿，难道石红磊他们还真的挨个去教训警告？就算平兴县被他们压制住了，其他地方也会冒出来。
    向小乔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场景，不需要石红磊他们这么做。要是真出了事，向小乔心里也过意不去，毕竟石红磊他们是为了帮她。
    被向小乔抓到后，果然后面再卖凉皮的摊子没有出现一日游的情况了。
    虽然没有了石红磊他们的干预，模仿向小乔卖凉皮的摊位增加了很多，不过他们的味道远远比不上向小乔的，有了对比，哪怕别人卖的稍微便宜一点，也没影响到向小乔的生意，反而让食客们觉得果然贵有贵的道理，发展成了真正的忠实食客。
    卖了一个多月凉皮，除去成本外，向小乔已经存下了一千二百块钱。
    这么大笔钱，以前的向小乔想都不敢想。
    她把近期要做的目标都一一记录下来：
    一，要添置冬衣冬被，以前哪怕有褚余年寄钱回来，但向小乔老觉得他肯定在学校吃了很多苦才存下那些钱，所以除了还账，褚余年寄回来的钱她轻易不动，把自己和褚霆的日子过得苦兮兮，除了结婚时候向老太太给她添置了两床冬被，结婚后向小乔都没舍得再添置任何大件东西，自己的衣服更是没舍得买，褚霆也一样，一套衣服总是被她改了又改，褚霆甚至还穿过她自己打的草鞋，直到看到褚霆的脚被磨掉了皮，这才狠狠心给他做了一双布鞋。
    既然有钱了，向小乔便不想再委屈自己和褚霆，还有向老太太，这个冬天一定要给向老太太添两身厚厚的冬衣。
    二是要物色地基盖房子，这房子的欠账是褚余年寄回来的钱还的，向小乔不要，她想自己再建一幢彻彻底底属于自己的房子，到时候还可以把向老太太接过去一起住。
    三要送褚霆去上学，褚霆这么聪明，不能就这么被埋没了。
    这些都不着急，向小乔想了想，眼见着天气要转凉了，决定先给自己和褚霆还有向老太太各自买一身秋衣。
    这天向小乔没有出摊，早早的收拾了屋子吃了早饭，牵着褚霆去了向家。
    向老太太正在摘菜，见这个时间点向小乔出现，奇怪道：“这个时间你不准备出摊的事，跑到我这儿来干啥？”
    向小乔端了板凳和向老太太一起摘菜：“奶，你也太不心疼孙女了，连轴转了这么多天，还不兴我歇歇吗？”
    向老太太笑骂她一声：“是我不让你歇吗，早就说了让你别那么拼，那不是你自己像个陀螺一样拦都拦不住？”
    向小乔嘻嘻笑。
    “奶，一会儿和我去县城逛逛呗，我想给霆霆买身衣裳，您眼光好，帮我看看。”要是说给老太太买衣服，老太太肯定要骂她有两个钱就飘了，索性不告诉她。
    向老太太被向小乔奉承的飘飘然。
    “你奶奶的眼光啊，那确实不错，想当年你奶我可是十里八乡一枝花。”，向老太太的话逗得向小乔哈哈笑。
    她们说话的时候，向小玲也从三房屋里出来了，看见向小乔，向小玲眼睛里绽放出惊喜。虽然向小玲脸毁了，却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
    向小乔冲向小玲招招手：“小玲，一会儿和我们一起去县城逛逛吧。”
    向小玲连忙摇头，小声道：“姐，我还是不去了，不然我这样子会把别人吓着的。”
    “胡说，谁会被吓着？你这丫头就是胆小，谁要是敢笑我孙女，看我不把他嘴打烂。”，向老太太不喜欢向小玲这样胆小内向，畏畏缩缩的人，平日里对向小玲的疼爱肯定不如向小乔，但毕竟向小乔也是她亲孙女，看孙女老是一副怕见人，低着头含胸走路的样子，她心里也不好受。
    向小玲还是摇头：“奶，算了，还是您和姐一起去吧。”，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
    向小乔忽然想到一个主意：“你等等，小玲，我们做一个口罩不就好了，戴着口罩遮住下半张脸，就没人看见你的疤了。”
    向小玲忐忑：“这样可以吗？”，她长这么大，还没出过向家村呢，后来因为被村子里的人嘲笑，除非干活，不然她连家都不出。
    向小乔看出她还是想出去走走的，拉住她的手，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样：“怎么不行，做好了戴着还很好看呢！”
    后世她还看过有些人为了漂亮专门戴着口罩的。
    说干就干，向小乔裁缝手艺不好，向小玲却做得一手好针线，她口述样式，向小玲心灵手巧，几乎是原本原样就向小乔说的那种口罩做了出来。
    虽然材料用的是向老太太纳鞋底的白布，不过做出来却不显寒碜，向小玲还用不多的针线锁了几个花边。
    戴上口罩以后，只露出秀气的额头和眸光潋滟的眼睛。
    向小乔把向老太太唯一的镜子递给向小玲，让她自己看。
    “小玲，你看看，你的眼睛好漂亮，别灰心，你的疤可以治好，我们慢慢存钱，总有一天你不用再戴口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