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嗐，挣啥钱啊，也就刚刚能让她们娘儿两不挨饿，我们小乔她是心疼我这才舍得给我买这些东西，你们瞧瞧，还给我买了一包软糖呢，这么一包糖就要四块钱，我都说了不要，这丫头偏说我以前过得太苦了，要吃点儿甜的。”
    向老太太说的喜不自胜，笑得牙花子都出来了。
    有人羡慕不已，也有人眼热，忍不住酸溜溜道：“这凉皮可不能一直卖下去，你孙女挣了几个钱就大手大脚的，小心以后她挣不着钱了，后悔今天给你买了这些东西。再说小乔这丫头都是嫁了人的，她挣的钱都是夫家的，你这么花你孙女的钱，当心她婆家的人找上门。”
    这话说出来就是故意恶心向小乔和向老太太，向家村谁不知道褚家的情况，当初为了要那几亩地，向老太太和向小乔可是直接叉着腰上褚家门的，早就撕破脸了。
    向老太太闻言脸呱嗒一下沉了下来：“芹婆子，你别在这里发瘟，我知道你看不得我好，咋，我孙女有出息，对我好，你眼热嫉妒了？那你就嫉妒去吧，谁不知道我孙女婿小时候差点被褚家饿死，要不是我孙女给他吃食，褚家现在还有个屁的儿子，褚平那丧了良心的给褚余年的一条命，我孙女婿早就还回去了，他们还有啥脸来找我孙女的麻烦？他们要是真这么不要脸，看我老婆子怎么收拾他们！”
    芹婆子嘀咕几句，不敢和向老太太真的正面对上吵架，扯了扯嘴角，眼不见心不烦的离开了。
    向老太太在这儿大声炫耀，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向小乔全程都没怎么说话，陪着笑满足向老太太的虚荣心。
    听着村里这些人或真心实意或口不对心地夸她能干，对向老太太有孝心。
    只要向老太太高兴，都随她去吧。
    好不容易散了，向小乔如释重负拉着褚霆回了家。
    等到再晚一点儿，整个村子都知道向小乔给向老太太买了很多好东西和衣服，一时间大家心里都有些复杂。
    那时候向老太太养向小乔的时候，很多人都说她脑子不好使，养大三个儿子是应当，咋还养一个孙女白吃白喝?又不是孙子，一个女娃养大了有啥用？甚至因为养向小乔的事，向前奋和向前斗都对向老太太很是埋怨，觉得她偏心老大，还因为这事儿吵了不止一次。有人奚落说：“等着吧，为了一个孙女把两个儿子得罪了，向老婆子的苦日子还在后头。”
    哪想还没等到向老婆子的苦日子来临，养大孙女的福报就来了。村里人谁舍得买成衣啊，一套都得二三十，都是用边缘布料缝缝改改。
    向小乔手可真松，一个出家的外姓孙女舍得给奶奶这么花钱。
    村里人对向老太太或是羡慕或是嫉妒，还跑上门亲自摸了摸向小乔给她买的成衣，让向老太太在向家村很是出了几天风头。
    这几天，向老太太最爱干的就是捧着一把瓜子到向家村转悠，逢人就说向小乔的好。
    吹的向家村好多人都开始怀疑，是不是他们也应该多关心关心女娃，说不定自家的女儿或者孙女就是下一个向小乔呢。
    向老太太可不止在村里人面前吹，她在向前奋和向前斗两兄弟面前更是大吹特吹，向前奋被挤兑的脸色难看，连一直以笑脸示人的向前斗笑容都有几分勉强。
    二房里，黄玉红摸着崭新的布料，对向小玲说：“小乔对你倒是舍得，这么贵的衣服说买就买了，就是有些可惜，这么好的衣服，你这脸这样不好穿出去，还不如买给你哥哥.....”
    向小玲猛然抬头，惊诧无比地看着黄玉红，她原本以为一家人里至少她妈是真心疼她......
    “难道我就不配穿新衣裳？”，向小玲强忍住眼泪问黄玉红。
    黄玉红忙道：“小玲你别多想，妈没那意思，妈就是觉得这衣服太贵了，你天天呆在家里不出门，穿这样的衣服太浪费了。”
    向小玲闻言，撇过头去闭上眼睛，原来她妈也是一样的想法，她还以为她妈对她至少和爸、哥哥不一样......
    黄玉红只顾看着新衣裳，也没注意向小玲神色不对。
    儿子向家庄正在说媳妇儿，要是能拿出这身新衣裳给想看的姑娘，成功的机率肯定会大很多....
    大采购了一回后，向小乔又开始卖凉皮，随着天气越来越凉爽，想吃凉皮的人便没以前多。
    买凉皮的人逐日减少，这种情况向小乔之前就有准备，寻思着打的铁炉子该派上用场了。
    “我还以为这个时间凉皮已经没有了，同志，我买两份凉皮。”轻柔的声音唤回了向小乔的思绪。
    果不其然，又是王楠。
    面对王楠，向小乔已经能做到面不改色，内心毫无波动。这一个多月，王楠隔几天就会来买一次凉皮，算起来，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向小乔见她的次数都不算少。
    不过今天王楠不是一个人来的，她身边还站着一个戴着眼镜的青年男人，男人穿着整洁的中山装，衣领的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面皮白净，五官清俊，看着斯斯文文，和王楠站在一起很登对。
    男人看王楠的目光充满了柔情，温声道：“我就说不用着急，你看这不还有挺多吗。”
    王楠脸上晕出一抹浅浅笑容，轻声细语：“我也没想到，好了，以后不催你出门了。”
    男人语气宠溺：“我又没怪你，就看你急急忙忙的，怕对你身体不好。”
    “嗯，我知道了。”，王楠嗔了男人一眼：“这么多人呢。”
    男人看了一眼周围，发现的确有很多人在看他们，咳了咳，不再说话，不过视线一直胶着在王楠身上。
    王楠被看得红了脸：“....佳齐”
    前世王楠和褚余年在一起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刻意避开王楠前夫这个敏感人物，他们从没谈论过这个人，就像褚余年也从没向王楠提起过向小乔一样。
    向小乔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王楠的前夫叫这个名，就是不知道姓什么。
    “陈佳齐，都看了你媳妇儿好几年，连孩子都好几岁了，还这么黏糊啊？”，旁边有认识的打趣他们。
    原来王楠的前夫叫陈佳齐。
    陈佳齐斯文气很重，被这么打趣，也有些不好意思，王楠更是羞得索性埋起了头。
    向小乔心里嗤笑，要是褚余年看到现在王楠和她前夫这么恩爱的样子，岂不是会嫉妒的发狂？
    “爸爸，我还要吃糖，给我和妹妹买点儿糖吧。”王楠两夫妇把两个孩子也带出来了，这两个孩子比褚霆要稍微大点儿。
    想到上辈子这两孩子戏弄脑子烧坏了的褚霆，讥笑他是傻子的场景，向小乔打心底就对这两个孩子不喜欢。
    向小乔卖凉皮的时候无论什么样难缠的顾客，她都能做到笑脸以待，这会儿却明显不怎么高兴。
    有食客发现了她的异常，问道：“老板，怎么了？今天又有难缠的人惹你生气了？”
    就像她卖的凉皮一样，向小乔这个人也在县城里出了名，总是一副精神头十足，生机勃勃的样子，再加上她的五官生的明艳大气，看着她就觉得天塌下来好像也没什么了不起，很多男人在暗地里还隐隐讨论过向小乔的容貌，不乏对她有好感的人，不过后来就陆陆续续被人警告，还没传到向小乔耳朵里就消失无踪。
    王楠和陈佳齐也看向向小乔，向小乔笑笑：“没事。”收拾好心情问王楠：“两份凉皮，还是少辣对吗？”
    王楠轻轻点头：“对。”
    向小乔将凉皮递给王楠，正对上王楠暗暗打量她的目光。王楠撞上向小乔回望的眼神，对她笑了笑，非常自然地移开了视线。
    这时候王楠应该还不知道她是褚余年的妻子，向小乔压下心底的异样。
    卖完凉皮刚要走，邮局的人又来了：“向小乔同志，你丈夫又给你打电话了，快点儿的。”
    第18章
    丈夫？褚余年怎么又打电话了？以前都是她打过去。
    向小乔压根就不想接褚余年的电话，她现在已经没什么好对他说的。
    邮局的人见她不慌不忙的，自己反倒着急了起来：“向小乔同志，你丈夫还等着你接电话呢。”
    “麻烦你告诉他，说我正忙着，没空接他的电话。”向小乔一个人收拾着摊子，现在生意没那么忙了，向老太太没来帮忙，褚霆便放在她那里。
    “这怎么行呢，他说了，我要是没把你叫去的话，他回来会找我麻烦的。”，邮局的人一听，急得差点跺脚，这两口子闹别扭，关他什么事啊，偏偏那个煞星要把这笔帐算在他头上。
    向小乔颇为奇怪地抬头：“他能找你什么麻烦？”，虽然褚余年看着是冷的能冻死人，但他爱哭又胆子小，不然也不会被褚家人欺负了还要她帮着出头，至于后来在她死后创下偌大的基业，那完全是因为他聪明，做的产业全是高科技。
    “他怎么就不能....”,不知想到什么，邮局的人慌忙住嘴，“总之你别让我为难，快去接吧。”
    邮局的人都说到这份上了，看样子又是真着急，向小乔只好跟着他去接了电话。
    本来打算着如果等了超过五分钟褚余年还没打来，她就立刻走人，谁知电话那头像有感应似的，她刚刚站到电话机旁边，电话就响了。
    邮局的人接起，本来语气挺冲，听到对面的声音忽然变了脸色，向小乔甚至觉得邮局的人说话时候带着点儿小心翼翼的讨好：“是，她来了，好的，我现在就把电话给她。”
    将话筒递给向小乔，努了努嘴，示意她接电话。
    向小乔压下心里的怪异，接过电话，喂了一下后就不出声了。
    “小乔，是我。”褚余年冷冷清清的声音从话筒里传过来。
    “我知道，你有什么事吗？”，向小乔握紧话筒。
    “.....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吗？”
    “你到底有没有事，没事的话我就挂了。”，向小乔听到处于年的问话有点想笑，其实很想问一问他，既然没事也可以打电话，为什么以前他从不主动联系她，也不怎么和她说话，两人在一起，走了九十九步的人一直都是她。但转念一想，问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反正到褚余年真正喜欢的人是王楠，这辈子两人八成还是会在一起，她能不恨褚余年，两人平淡的结束这段关系就已经尽了她最大的努力。
    “小乔。”，褚余年的声音忽然一下子变得很低沉，不知是不是向小乔听错了，总觉得他声音里带了很多委屈，似乎还哽咽了一下。
    “你....”，果然是向小乔的错觉，褚余年的声音虽然低沉了很多，但哪里有哽咽，一如既往地冷淡说道：“我下周回来。”
    “喂，你这时候回来干什么？”还没等向小乔问完呢，那边就挂了。
    向小乔也生了气，啪一下撂下电话：“莫名其妙。”，以前一学期只有放寒暑假的时候才会回来，现在这时候回来干什么？
    难道褚余年现在就和王楠联系上了？
    向小乔胸膛起伏了几下，在她死后半年褚余年就娶王楠，和在她还没死的时候就和王楠搞到一起，完全是两种性质，如果确定了，向小乔绝对会把褚余年剁碎了喂猪，狗男人！
    随着凉皮卖的越来越少，向小乔决定把炉子装上，在同样的位置去卖饼。
    油炸的肉饼和菜饼，将面团炸至金黄，酥酥脆脆，里面包裹着加了佐料的肉馅，咬一口唇齿留香，又是用大油炸的，非常解馋还顶饿，一定能得到大部分的喜欢。
    向老太太和褚霆又是第一个试吃的。
    向老太太连吃了两个，一脸满足：“小乔，你这饼比凉皮还好吃，肯定好卖！买的人绝对比买凉皮的人还多。”
    褚霆嚼着肉饼，脸颊鼓鼓的，像个小仓鼠，他满足地眯着眼睛，也学着向老太太对向小乔称赞道：“妈妈，好好吃哦。”
    虽然只是两个自家食客的认证，向小乔依然美滋滋的。
    “好，从明天开始咱们就卖馅饼了，不过卖饼就要去的早了，得赶在他们上班的时候卖出第一批，奶，霆霆就要您帮我看着了。”，不然她一个人实在顾不过来。
    向老太太担心孙女受累：“要不还是我和你一起去吧，你一个人哪里忙得过来。”
    向小乔不想让向老太太去 ，向老太太年龄大了，家里的活计也不轻松，万一把向老太太累病了，那她费这么大劲挣钱干什么？她不就是想让老太太和褚霆以后生活的好一点儿吗。
    向小乔坚决不同意，向老太太只能作罢，只好承诺一定把褚霆看好，不让他被别人欺负。
    褚霆虽然很想和妈妈一起，但他知道妈妈是在挣钱，他不可以捣乱任性，撅了撅小嘴，强忍着不舍点头：“妈妈，那你早上起来的时候能把我也叫醒吗？”
    “为什么呀？”，向小乔蹲下将褚挺嘴边的油渍擦干净。
    “因为我想每天都多看妈妈一会儿。”
    向小乔的心软成一滩水。
    第二天向小乔看着外面还没亮的天色，还是没忍心把褚霆叫醒。她把准备工作做好，一个人推着车子在朦胧晨色中去了县城。
    到县城的时候天色刚好大亮，这时候县城已经热闹了起来，要上班的人都起床了。
    有人认出了向小乔：“唉，你不是向同志吗，怎么这时候就来摆摊了？这是改卖饼了？”
    向小乔笑语盈盈：“对，现在天气凉了，我想着大家伙都想吃个热的，所以改卖馅饼了，要不您看看吧，我这临时炸呢，里面的肉馅足足的，还加了秘制的调料，比凉皮的调料还好吃，咬一口保准您满嘴流油。”
    但凡买过向小乔凉皮的人都知道她调的料有多好吃，现在听说比凉皮的调料还要好，不少人都动了心，而且向小乔说的满嘴流油和足足的肉馅对大家的诱惑力也很大，现在大家还舍不得放开了肚子吃肉呢。
    “真有这么好吃？”，有人听向小乔的描述忍不住吞口水，他们早上起来的太早，都没吃什么东西，厂里的早饭更是一言难尽。
    “你们看着我包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