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簌,你怎么样?”沈弘之凑到沈云簌耳旁问,见沈云簌闭着眼睛不出声,慌了神:“阿簌……阿簌……”
“爹爹……我冷。”
得到了答复,方松了一口气。
沈弘之想把沈云簌接过来,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可魏临将人抱到的紧紧的,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
都这个时候了,他是不能计较太多,可看着自己的女儿被那名男子被人抱,怎么这么别扭。
“沈大人,我要跟您坦白一件事。”
从魏临的举动,他已经感知到了异样,从上次她让沈云簌替自己向李将军道谢时就觉得奇怪,总觉得魏临可以阻止。
可若真的对自家女儿有意,也应该让他这个做父亲的知道,这其中,还能有什么隐情?
“你说吧。”
“我与阿簌两情相悦,我想娶她做我的妻子。”
听到魏临亲自说出口,沈弘之还是十分震惊的,他从未觉得魏临不好,可像他这种人,要娶的人应该是京都城里有名望的贵女。
她们家阿簌容貌没得说,可性子他却十分清楚,不适合深宅大院,他倒是更愿意寻个与自己门当户对的人家,家里的人不要太多,关系也不要太复杂,简简单单,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
可若按照相貌,官位品级,以及人品来看,适合沈云簌的人家还真的少之又少。
“可她从未跟我说过。”沈弘之道。
“阿簌是想等兄长婚事成了以后再说我们的事,不想搅扰其中,可偏偏这个时候,皇后要替太子选太子妃,出了这样事我有责任,不该隐瞒,应该早些让你们知道。”
沈弘之深呼一口气,掀开车帘,想看了看走到哪里。
听了魏临的阐述,沈弘之才了解到水事情的起因经过,她的女儿没错,只是不想嫁入宫里罢了,
外面的雪越来越大,他的心也是有些茫然,现在不该随意答应魏临什么,还要等沈云簌亲自跟她说。
沈弘之摸了摸沈云簌的额头道:“你们先回琉璃巷,我去寻郎中过来。”
下了马车,沈弘之把请郎中的事交给陈农,自己则骑上一匹马,往宫里的方向去,此事无论如何今日要禀明皇上。
沈云簌虽然脑袋昏沉到睁不开眼,但父亲和魏临的话她隐隐的听到了一些。
再后来,感觉被人抱到床上,可她还是冷的厉害,忽冷忽热,有种要撑不下的感觉。
迷糊着被人从床上捞起来喂药,沈云簌觉得药苦的要命,她已经够难受了,只想把嘴里的药吐出来。
看着沈云簌把嘴里的药吐出来,春罗急的不行。
“这可怎么办,姑娘一向不爱吃药,吃药前都会吃哈几块饴糖。”
魏临道:“你们出去,我会喂她喝药。”
春罗还是不放心,被妙圆直接拉走了:“世子的话你还不信呀。”
“可是……可是……姑娘怎么会病成这样回来了。”说着春罗就开始掉眼泪。
“等姑娘醒了不久什么都知道了,别哭了。”
房里,魏临只能强制喂药,知道沈云簌是有意识的,只是不想喝这么苦的药,他尝了一口,这碗药的确苦的要命。
可药不喝下去,身上的温病就不会好,于是自己猛灌了一口,俯身直接给她度过去。
第48章 第48章
◎花言巧语◎
有些熟悉的气息混着啮檗吞针的药味, 似是被欢愉拉扯,又被痛苦揉搓,沈云簌昏沉的脑袋逐渐有了一些意识, 她努力睁眼。
只感觉到模糊的人影喝了一口药就给她灌下去。
如此重复好些次。
沈云簌努力睁开眼, 在看到是魏临后, 也不奇怪了, 随即陷入沉睡。
魏临喂完了药后,从房里走出来, 交代三个小丫鬟将人照看好。
此时沈时尧冒着大雪从官署回来, 陈农告知府里发生的一切, 他火急火燎的去寻沈云簌, 却没有想到魏临也在。
“世子?”沈时尧不可思议的看了看魏临, 差一点忘了正事,等他要进去时,被魏临拦下:“阿簌已经吃过药了,现在睡了。”
“好端端的, 进了一趟宫,怎么就病了, 父亲呢,父亲可有回来?”
陈农道:“老爷进宫里了,说见不到陛下就不回来。”
沈时尧把目光转向魏临,上下打量着他,刚来京都,他和妹妹一起来接, 那日就感觉不对, 可后来沈云簌也没说什么, 他也就不甚在意。
可今日公然出现在女子的闺房里, 他这个兄长还要避讳三分呢。
“阿簌在宫里发生了什么事?”
此事说来复杂,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解释的清楚的,魏临道:“等阿簌醒来,自当会告知你,我也要进一趟宫里,看看沈大人如何了。”
这边的沈弘之终于进了宫里,他先前不知宫里如何,也未料想到皇后会责罚自家女儿,若沈云簌真的犯了错,那她必会管教,若无错,定要讨个说法。
一路来到太和殿,沈弘之给永徽帝行了大礼,言语悲愤的讲述今日沈云簌在凤仪宫里的遭遇。
皇后那边的消息永徽帝听到了一些,沈家之女对皇后不敬,导致在雪地里罚跪了许久,而今日魏临忽然进宫求他与沈家赐婚,敏锐如他,洞悉了这其中的情由。
这皇后想必中意沈家姑娘,而小姑娘和魏临有了情意,怎么看都觉得是皇后棒打鸳鸯。
且不说这些,自沈弘之上任一来,工部修筑河道一时就有条不紊进行着,他看中有能力有作为的人,爱女在宫里遭了罪,自当要安抚一下。
“若皇后有错,朕定当责罚,今日魏临求朕赐婚,你意下如何?”
沈弘之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她都未问过沈云簌呢,不好直接替她做决定:“陛下,此事,容臣回去思量一番如何?”
“看在你爱女心切的份上,给你时间考虑。”
沈弘之明白,今日自家女儿长跪不起的和皇后抗衡,自然是自己有了主意,沈弘之依稀记得沈云簌幼时也是这般,不在的事怎么都行,若是她在意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届时,魏临进了大殿。
他禀明了沈云簌的情况,整个人属于昏睡的状态,身子也热的厉害,要求陛下还沈云簌一个公道。
永徽帝当即摆驾凤仪宫。
此刻的凤仪宫内,谢岐跪在地上。
何皇后拧紧了眉头,开始说教:“你可是太子,怎么跟一个臣子争人,这位沈家之女有什么好的,除了一张脸,一无是处,你将来是要继承大统的,太子妃也是未来的皇后,之前因有愧,我才答应将她召回宫里看看,你看她今日说的那些话,简直大逆不道。”
“母后,此事怪儿臣,不怪沈姑娘。”
“到了现在你还替这小狐狸说话,她到底哪一点好?”
自始至终,好像都是他一厢情愿:“从未接近过儿臣,是儿臣想方设法的接近她,你要说她哪里好,儿臣觉她样样好,性子也豁达,为人也谦和。”
“可今日你也看到了,不是母后不愿意帮你,此事,就此打住。”
“儿臣明白。”
此时,外面传来了太监尖细是声音,何皇后忙让谢岐从后门离开。
整理衣衫后,去迎接永徽帝:“陛下,怎么突然到访?”
永徽帝自是没有好脸色:“你做了什么好事,你自己不知道吗?”
这时,老嬷嬷小声在何皇后叮嘱了几句话,她才知道沈弘之为了女儿,跟永徽帝讨要说法,还以辞官为要挟。
皇后找不出任何反驳的理由来,毕竟沈云簌实在没做出错事,若说她不说敬语,委实说不过去,反倒是显得自己小家子气。
“你作为一国之母,怎得一点的气度都没有。”
皇后低垂着脑袋,今日在凤仪宫的盛气凌人全然没有。
永徽帝明白,唯一的补救办法,便是为魏家和沈家赐婚,再以凤仪宫的名义,给沈家姑娘送一份嫁妆。
如今国库不算太充盈,怎么算,都是自己吃亏:“陛下,犯不着这样做吧。”
“那姑娘被冻得至今昏迷不醒,你说呢。”
何皇后不敢再有怨言,此事,也算给谢岐一个教训,不是她这个做母后的不厚道:“臣妾听陛下的。”
东宫内,谢岐也是一夜无眠,今日在凤仪宫里其实有赌的成分,即便沈云簌对他毫无情意,可太子妃这个位置她总会想要的。
可偏偏,她一点也不想做太子妃。
刘弓来到太子面前道:“殿下,时候不早了,早些歇息吧。”
“孤睡不着,孤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方才皇后娘娘递了消息,陛下要为魏大人和沈姑娘赐婚。”
谢岐嗤笑一声,从一开始他就错了,回头想想自己做下的种种行径,好像出了催促魏临早些娶妻,对他一点益处都没有。
“接下来,奴才要怎么做?”
“什么也不要做,孤现在累了。”
雪停了,阳光悄然升起,沈云簌终于醒了,秋蕊看到沈云簌醒来,连忙告知院子里的沈时尧。‘
“公子,姑娘醒了。”
沈时尧快步进入房里,只见床上的人面颊苍白,虽然醒了,可她虚弱的很。
沈时尧把手放在沈云簌的额头上,感觉到了凉意,稍稍放下心来:“阿簌,感觉怎样?”
“还好。”
“这几日好好休养。”
“嗯。”
秋蕊把厨房里做的米粥端过来,沈时尧接过,开始一勺勺的喂沈云簌吃下去。
“大病初愈,身体正是虚弱之时,需得吃一些清淡的,过两日,再给你做一些滋补的药膳。”
沈云簌虽然意识恢复如常,可她的头还是有些不舒服,另身体一点的力气都没有。
见她有气无力,沈时尧也没在说什么,她与魏临的事已经知道了,为了早些让他娶妻,愣是把她和魏临闭口不谈,他这个做兄长的实在愧疚。
见沈云簌把一小碗米粥吃完,也算安心了些,叮嘱沈云簌一些事后,就离开了琉璃巷。
喝药的时间到了,春罗和妙圆把煎了一个时辰的药端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