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拖半拽的进到巷子,温袅还没站稳,迎面而来的巴掌将她的头扇得偏向一边,白皙柔嫩的脸颊霎时浮现红痕。
她毫无防备,嘴里似乎尝到血腥味,整个人都散发着淡淡戾气,压着火轻声道:“我没得罪过你,如果是因为蒋亦澜,跟我没关系,要打要骂你应该去找他。”
“你还有脸提亦哥!”杨丹凉反手又是一巴掌,却没打到,温袅避开了,她一个冲力没收住,差点摔倒。
“躲什么躲,”杨丹凉在姐妹帮忙下堪堪站稳,抬头愤怒地瞪着温袅,“不要脸的贱/货,敢勾引亦哥是吧,你们上,给我扇烂她的脸!”
这里距离学校隔着约莫两百米,光线昏暗的窄道,尽头应该是附近居民用来扔垃圾的垃圾点,臭烘烘的,行人统统避着走,造成此处无人的局面,适合干坏事。
杨丹凉跟她的姐妹经常在这动手,教训那些不自量力看上蒋亦澜的女生。
温袅紧紧抱着斜挎包挡在胸前,身后还有两人虎视眈眈盯着她,腹背受敌的情况,她根本逃不掉。
而且,她是真的体弱。
杨丹凉根本没给她留反抗的机会,率先上前,伸手去抓她头发,温袅想躲,腰身忽然被人从后抱住,使劲挣扎,依旧被杨丹凉拽到了头发。
瞬间,疼得她轻轻吸气。
“臭婊子,死贱人,我让你勾亦哥,我让你发骚。”说一句,杨丹凉就狠狠甩温袅巴掌,直把眼前这张碍眼的脸打肿。
好痛。
温袅咬牙强忍着痛呼,她颤抖着手拉开背包拉链,指尖进去摸索,终于在杨丹凉试图脱她衣服时找到想要的东西。
只见银光闪过,杨丹凉脖子赫然出现一枚银针。
“别动。”
温袅嗓音沙哑,胸腔剧烈欺负,心脏难受得阵阵抽痛,肺里好似灌进去铅,呼吸间全是带着铁锈味的血气。
她唔一声吐出口血,把懒腰抱住她的女生袖子弄脏。
“...你们难道想闹出人命。”温袅说话停顿三次才说完整,仿佛进气少出气多的濒死状态,她湿漉漉的眸里淬了冰,冷冷看着杨丹凉。
“你做了什么!”杨丹凉脖子很疼,有种大脑跟身体分裂的错觉,她抬手去摸脖子,正好摸到银针,立刻拔出来。
“啊!!”
巨大的尖叫声让周围几个人愣住。
随之而来的是杨丹凉直挺挺往后倒的身体,得亏背后有人顶着,否则她必定摔破脑袋。
几个小姐妹瞬间慌了。
抱着温袅那个大声骂:“臭婊子,你对丹姐做什么了,她真出事,杀了你都赔不起!”
“是么,”温袅心情甚好的弯眸,恍若弯弯月牙那般好看,她轻描淡写地擦去嘴角的血,温和又从容的开口:“有人垫背,不错。”
“......神经病!你神经病吧!”
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温袅的反应出乎几人预料。
跪地求饶没看见,反倒是杨丹凉昏迷不醒躺地上。
“顾不得那么多了,快搭把手把丹姐送医院。”有个女生出声。
“那她呢?”
“教训一下就行,其他等丹姐醒了再说,快走。”
其余人闻言,连忙扔开温袅。
几人背着杨丹凉快速离开。
夜晚寒风簌簌,吹飞少女披散在背的长丝,她靠着墙站了很久,才从包里拿出纸巾擦掉嘴角血迹,拖着虚弱疲累的身体往外走。
温袅很少生气。
或者说,她的身体不允许她做出强烈的情绪反应,有伤寿数。
但今天蒋亦澜不留情面的斥责和杨丹凉莫名的欺凌把她气得浑身哆嗦,眼泪止不住的淌,跟断了线的珍珠般大颗大颗滚落,偏偏倔强地咬住唇,不可能泄露任何音节。
蒋亦澜根本不会知道这事,他那样的脾气,肯定觉得她被打属于活该,而杨丹凉明显欺负人习惯了,之后还会不会报复,得看情况。
温袅干咽两颗急救药,坐在花坛里默默哭了会,随即用手背往上擦掉脸颊水渍。
可怜无助的模样,看得路过的小朋友没忍住,挣开妈妈的手,给她塞了颗糖。
水蜜桃味的。
“谢谢。”温袅一愣,连忙道谢。
“姐姐,要开心哦,开心才会漂亮。”
小女孩挥挥手,跑回妈妈身边,温袅抬眸望去,恰好看见小女孩妈妈对自己露出善意的微笑,她神情骤然怔了怔,无措地点点头。
糖纸剥开放进嘴里含着,水蜜桃甜香在唇齿间弥散,总算驱散几分身体僵硬带来的苦涩。
她不想去医院。
还没昏倒,吐点血而已,能活。
抿抿唇,把头低了低——
却碰到什么温热的东西。
带着浅薄的纹路。
是一只宽厚的手掌。
谁托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没法继续低垂脑袋。
...谁那么无聊?
温袅下意识往旁边看,心脏骤然紧缩了下,疼得她不自主把脸埋进托住下颌的温厚大手里。
她居然在陌生人面前这么无礼,会被嫌弃的吧。
肯定会。
温袅脑子里乱糟糟的,被激素控制的情绪翻涌又分裂出两个自己,理智和情感在拉扯,难分胜负。
最终,她还是没扛住这一点点温柔,在陌生人掌心里轻轻蹭了蹭。
多荒谬啊。
她在渴望得到怜惜。
“你的脸怎么回事?”
有点耳熟的声音,很好听,浑厚中裹挟几分淡然,像是在哪听过。
温袅疑惑地仰起脸,一张清隽俊容映入眼底,她轻缓眨了眨眼帘,细声细气道:“您怎么在这?”
“路过,”男人随口解释,眉梢紧拧,视线触及少女脸上清晰的指印,浑身其实变得阴沉冷厉,担心吓到她,按捺住胸腔升起的暴虐,问:“你还没说,发生什么了?”
温袅习惯性想回答没事,话到唇边突然拐弯,成了染满委屈的哭腔,轻轻摇头没有说话。
她只是沉默的哭着。
这得受了多大的欺负,才会哭得连声都害怕发出。
蒋晟眼神狠厉得吓人。
“您、您能帮我个忙吗?”温袅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勾住男人袖口,“接送我的司机估计已经回去了,妈妈看见我这样肯定会伤心的,您能送我回去,帮我跟她解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