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灵力显然已经干涸,林织给他喂了补元丹,他立刻打坐,一时半会儿好似也无法交流。
林织见状也没打扰,找了其他弟子让他代为注意,读取了玉简里的内容,进了库房拿药登记。
“师兄,我带你去。”
在林织召唤仙鹤坐骑前,元止拦下了他。
通体漆黑无鞘的剑在空中变大,元止握住了林织的手,带他御剑去往无间山。
“也不知师叔伤的重不重。”
林织微微蹙眉,除了对庭砚伤势的关心外,还有些其他考量。
他势必要靠近庭砚,没想到这个机会来的还挺快。
听出了林织的担忧,元止答:“应该不重。”
反正死不了,庭砚如果要死了,他能感觉到。
林织不疑有他,可走到庭砚洞府前听到内里传来的断断续续的咳声,又对元止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暖玉床上,墨发披散的剑尊面庞比玉枕还要苍白,唇瓣毫无血色,如同随时会凋谢的莲。
他抬眼和林织对视,又捂唇轻咳,透着隐忍的病态。
他的视线向后,对上了面无表情的分魂,眸色淡淡。
第258章 师徒的共有情劫
林织快步走到了庭砚的跟前,取出了储物玉佩里的药草。
这些高阶药草已经经过炮制,不适合萃取,林织取出小药鼎与竹筒,开始煎药。
在这个等待的过程里,林织看向了已经闭上眼的庭砚,眉心不自觉皱着。
林织很少看见爱人脆弱的模样,即使是不良于行的明遥,也是相对健康的,不会令人心惊产生他是否下一刻便会死去的感觉。
可庭砚不同,他的身体真的很差。
像是被人握在手里快要融化的雪,生命的消逝感鲜明。
“师叔,我师父要替师姐护法,所以暂时由我来照顾你。”
庭砚的睫毛轻颤,似乎在表示他知晓了。
“师叔,可否让我探查一番?”
若是林织和庭砚同等修为,便不必这般询问,可他的修为差庭砚太多,庭砚若是不愿意,可以轻易地将他的灵气绞碎。
庭砚的声音微哑:“可。”
林织将手搭在了庭砚的脉搏上,放出了一缕灵气闭眼探查,用灵力内视着庭砚的脏腑。
越看他的眉头皱的越紧,庭砚身体内的情况已经不能用糟糕来形容,像是破败的断壁残垣,摇摇欲坠地支撑着,仿佛一点动静都能让它轰然倒塌。
林织收回了灵气,他并未说什么,转头看着药鼎控着着时间与火候,将药材放下去继续煎煮。
洞府内的气氛变得无比安静,元止蹲在了林织身前,帮他一起看着药。
在元止的斜前方,摆放着淡金色的花。
那盆被他偷藏起来,他短暂拥有过却并不属于他的花,正散发着盈盈的光。
它显然被照顾的很精心,如此华美舒适的洞府,明珠为饰,鲛绡为床,特制的阵法,它显得生机勃勃,不像是在他简陋蒲团上那般羸弱。
元止忽地有些难过,但他不明白为什么。
只是觉得心口闷闷的,很不舒服,可他并不是想拿回这盆花。
元止慢吞吞地收回视线,有些发呆地看着专心熬药的林织,直至被放在眼前的竹筒唤回心神。
“药好了,师弟你先去端给师叔吧。”
林织没打算亲自喂,而且以他现在的身份,他和庭砚的关系,也远远没到他喂药的地步。
元止起身,拿着药站在了庭砚跟前,庭砚起身半坐,接药喝药过程中,两人皆是无言。
林织收好了药鼎,庭砚也将药喝完。
空空的竹筒被他递出,元止离他更近,他却递到了林织跟前,在林织接过时,脏污已经被他用除尘诀洗净。
林织把物品归置,没有就此离开,而是站在了庭砚跟前。
“纯粹的木灵气于疗愈有效,师叔可愿让我试一试?”
即使一站一坐,青年的气势也不显得居高临下,而是一种略显恭敬的疏离。
自是如此,他们就是这种关系。
但庭砚的心神还是有那么一瞬的恍惚,青年倚着他索吻的模样犹在昨日,可一眨眼,青年眼眸清凌凌,不见半点温情。
林织不记得,不记得也好,他本就想让他记不得。
“不必了。”
庭砚垂眸,神色有几分倦怠。
林织没再问,开口道:“师叔,那我明日再来送药,若是有什么需要,让师弟唤我便可。”
庭砚自是察觉了这话语中的亲密感,他望向元止,想要问问他进展如何,又有种没由来的烦闷,便又没有开口。
元止追着林织离开,出了洞府。
在御剑送林织离开前,元止问:“师兄能否也替我探查一下身体,我好似也不太舒服。”
元止微微抿唇,神色间有些困惑的苦闷。
“好。”
林织握住了他的手腕,分了一缕灵气钻入元止的身体里。
检查一番后,林织摇了摇头。
“你身上并无不妥。”
“是么,那为何我感觉这里闷闷的,很奇怪。”
元止神色间的困惑之意更重,反握住林织的手,将他的手贴在了胸膛上。
这并不是在调情,元止脸上的每一个痕迹都在问‘为什么’。
林织又检查了一遍,他倒是没觉得元止是吃醋,他刚刚没有展现半分和庭砚的亲密,而且根据01复述的情况以及当时他的观察,元止不知道庭砚去过合欢林。
依旧没检查出问题,以防万一,林织给元止吃了两颗清心补气的丹药。
“那是师弟平时练剑的地方吗?”
林织没急着走,指了指底下的练功台。
元止点头,道:“师兄想看我练剑吗?”
如同林织把他的花花草草介绍给他认识一样,元止认为他也应该给林织看看他平时修炼的模样。
“好啊。”
林织并未拒绝,落在了练功台上。
宽敞的平台,四处都有着剑痕,没有可以落座的地方。
无间山终年寒凉,除了耐冷的松柏,并无其他绿植,练功台附近更是光秃秃,可谓是寸草不生。
林织指了指脚下的土地:“师弟,我能在这儿种点东西吗?”
“当然可以,师兄想种什么,这儿种的活吗?”
还没等林织回答,元止又说:“要是种的活,我肯定不会让剑气伤到它。”
“一株藤,我走时带走就好。”
林织将种子落入泥土中,以木灵气进行催发。
种子快速破土,嫩芽快速生长,很快便缠绕出一张容纳人坐下的吊椅。
元止惊叹:“师兄你真厉害!”
林织笑眯眯道:“我就坐在这儿看你练剑。”
吊椅遮挡了扑面而来的雪,林织靠在藤椅里,看着少年练剑。
茫茫白雪中的一抹绿意,过分显眼,又不至于将人的眼球刺伤,那是让人欢欣的生机,那是让人捧在心上的春意。
庭砚站在洞府前,又收回了视线。
无间山似乎又变冷了些,或许是该换个地方住了。
感受到内府的隐隐疼痛,庭砚忍不住低叹。
次日,林织看过了三师兄后,拿着药去往无间山。
依旧是元止来接他,少年的天赋绝佳,御剑术运行的十分稳当。
在进入洞府前,林织便将玉佩里的灵植拿了出来,抱在怀里走了进去。
——叮铃叮铃
这是铃铛相互碰撞的声音,闭目打坐的庭砚睁开了眼眸,看见了林织的面庞。
青年柔声唤道:“师叔。”
他的衣衫有些散乱,赤着的足晃动,细瘦的脚踝上红绳金铃刺目。
在被他握住时,他的脚掌会轻轻蹭着。
他为他穿上了罗袜又穿上鞋,再解下了他的脚链。
看着他因为痛苦而颤动,因为渴求而迷蒙。
他的眼眸仿佛覆上永不消散的迷雾,无辜若妖。
“师叔?”
庭砚忽地回神,看见青年疑惑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