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澜泉闭嘴了, 觉得这小子现在的状态堪比网上说的走火入魔。
他有点纳闷,这俩人有爱得这么深吗?
下一秒他转头, 又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严津,抽了抽嘴角问岑观:“你把他叫来干什么?”
岑观翻了个白眼:“人都是他打的, 没报警不错了,让他出医药费。”
盛西浔根本没心思管这些,医院倒是有专门的人过来给他上药,他还很担心温淮期, 不知道在想什么, 自顾自碎碎念。
严津比他们大一届, 看上去就是个肌肉发达的体育生, 是个人看了案发现场都会觉得是严津出手太狠, 把温淮期揍到了医院。
其实他伤得最重, 也才刚检查出来,左手还有点骨裂,医生说再严重点可能得做个手术。
岑澜泉啧了一声,对岑观说:“你没听刚才医生怎么说啊,他都骨裂了啊,这是盛西浔打的还是温淮期打的?”
岑观问:“你觉得呢?”
岑澜泉虽然觉得温淮期下手很狠,但对方都躺下了,不可能是他,也是感叹了句:“看不出来盛西浔居然也挺厉害的。”
严津冷笑一声:“不是盛西浔打的。”
岑观看到他就火大:“那还是温淮期打的?人家都晕了。”
严津自己理亏,他看到盛西浔就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今天来英渠也是为了盛西浔。
盛西浔是他不甘心的具象化。
但凡盛西浔找的是女朋友,严津都能彻底死心,但偏偏是个男的,他就如鲠在喉。
严津一张脸倒是没到鼻青脸肿的地步,就是眼角有点淤青,唇角破了,结合他天生一张乖戾的脸,很符合把人揍到医院的设定。
盛西浔都没工夫管这些,又眼巴巴地去看做检查的温淮期了。
岑观没换下女装,只是把自己的亮闪闪发卡扯了下来,他翻了白眼,对严津说:“你就不能别来纠缠人家了吗?”
岑澜泉和岑观还有盛西浔高中都是一届的,只不过是隔壁班。
作为堂哥的岑澜泉只知道岑观高二那年和家里闹得很不开心,差点把大伯家给掀了。
也仅仅知道另一个转校生盛西浔跟高三的体育生走得比较近。
岑澜泉啊了一声:“什么?”
岑观还在骂严津,反正现在打了一架了,在医院也不好再动手,他口气很冲:“你孬不孬啊,喜欢一个人还成天花人家钱,还觉得人家得跟你谈恋爱?”
他一张嘴本来就刻薄,很少有嘴甜的时候,这个时候在无人的走廊,骂得更是毫不留情。
岑观:“你喜欢他,不尊重他,那算什么喜欢?”
岑澜泉脑子懵了,在他眼里严津和盛西浔都是直男。
当初还一起跟这俩人打过篮球,完全没想到那方面。
一个晚上显示遭遇盛西浔和温淮期恋爱的冲击,再是听说硬汉学长居然是gay还暗恋盛西浔被拒绝。
岑澜泉有点晕。
严津低着头,他骨裂了的左手包着纱布固定纱布。
他沉默了好半天,才说:“我知道我有错,我也和他道歉了,这次是……”
岑观:“我已经告诉盛大哥了,你和盛西浔具体的事我不清楚,但你不是和他断联这么久了吗,为什么又要打扰他的生活?”
严津:“我……”
严津还没说完,一个人影就落下了,然后他被人揪起领子直接从凳子上拎了起来。
外面下着小雨,盛决匆匆应酬中赶过来,就算有人撑伞也因为走得太快,发丝还是被雨丝打湿了。
男人的眼神让严津梦回那年。
也是医院,但不是盛家的私人医院。
盛决没找到盛西浔心情明显不好,急诊人来人来,隔帘拉起,男人的压迫力让严津都觉得呼吸急促。
严津的妈妈还想叫人,却被人按住了。
盛决也是这种眼神。
严津嘴上和盛西浔说和家里断绝关系无所畏惧,实际上仍然畏惧当年盛决给的压力。
盛决问:“我上次怎么和你说的?”
严津撇头:“不再见盛西浔。”
盛决笑了:“那你这什么情况?”
他看了眼严津的伤:“还打架?和我弟弟打架?”
盛决穿着挺括的西装,因为来得匆匆,大衣都是披在肩上的。
站定的时候影子拉得老长,站在一边的岑观看大家长来了也不着急了,居然开始欣赏盛决的美色。
严津垂着头:“我不是有意的。”
盛决说:“上次没报警是因为我盛西浔也动手了。”
他顿了顿:“那时候他是未成年,你呢刚成年,我还可以当你们少年人血气方刚,现在呢?”
盛家人皮囊都长得好,因为祖辈是海外华裔的缘故,到这一代混血也混得最好的地方。
盛决五官立体,浓眉深目,平时笑着的时候看着没什么威慑力,这会愠怒点在眉梢,让严津想到前年盛决的态度。
盛家在s市数得上好,严津的母亲二嫁嫁得很好,但跟盛家比也只是小门小户。
也不知道继父哪里得知的消息,对严津的态度更是一落千丈。
严津想到盛西浔那天的神情,和今天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他是一点都不在乎自己了。
这个认知特别清晰。
前年的盛西浔至少还有难过,现在剩下的都是对那个叫温淮期的无条件的关心。
盛决松开手,说:“是你先动手的吧?”
他对盛西浔太有数了,便宜弟弟从小就不爱打架。
男孩子打打闹闹的时候他就在一边拱火看热闹,在国外上学的时候只是喜欢运动,本质上特别独。
目前看本来就少得可怜的魅力都用来吸引的同性了,吸引的都什么歪瓜裂枣。
盛决头更痛了。
严津深吸一口气,说:“我会负责的。”
盛决:“负责?你负什么责任?”
他笑了一声:“你有能力负责吗?”
这个时候温淮期做完检查出来,医护推着平车,盛决眼睁睁地看着盛西浔夺走平车推车权利,抓着温淮期的手还在大喊对方的名字。
那架势活像躺在上面的男的命不久矣。
盛决:……
他抓住要从他眼前路过的盛西浔:“回来。”
盛西浔很是不满,“干什么啊!”
他转头才发现是亲哥,微微收敛了努力:“哥你怎么来了?”
他是一点眼神也没给严津,手还紧紧抓着温淮期的手。
医生和盛决简单说了温淮期的情况。
盛决看了眼躺在上面的小子,一张脸上也有伤,三个人里看脸伤得最重的居然是严津。
盛西浔是嘴角出血,温淮期也差不多,下巴还有个可疑的牙印。
大哥看着看着突然觉得不对劲起来。
盛决对盛西浔说:“你给我站住别动。”
他看了一眼医生,让对方把还没醒的温淮期送进了病房。
如果不是被盛决抓着,盛西浔可能就跟上去了,但他明显魂都跟温淮期走了,看上去望眼欲穿。
盛决抽了抽嘴角,说:“又不是死了,你摆出这种脸干什么?”
盛西浔很不喜欢听到关于温淮期和死沾边,说:“哥你怎么咒人呢!我就是怕他失忆啊!要什么都忘了怎么办?”
他说得好像跟真的会发生一样,一边的严津抿了抿嘴,又很是嫉妒。
盛决揉了揉眉心,说:“你正常点,给我坐下。”
盛西浔:“你有事吗,说快点。”
他的眼神还看向病房,仿佛一秒都不想离开温淮期。焦急和害怕仍然挂在眉心,仿佛那里的人对他至关重要。
盛决想到了盛西浔说的那个怪梦,他压下心底的猜测,又有点无可奈何,问“你什么情况,怎么打起来了?”
盛西浔嗤了一声,他很少摆出这种表情,看上去拽得很,盛决伸手捋了捋他的头发:“好好说。”
盛西浔指向一边:“他先动手的。”
严津点头。
盛决的目光落在盛西浔的脸上,对方那年伤得比现在重多了。倒在陌生医院的病床上,让匆匆而来的盛决吓了一跳,生怕唯一的弟弟就这么消失不见了。这次倒是还好,甚至生龙活虎的,盛决问:“那温淮期怎么回事?”
盛西浔不假思索地回答:“他是我男朋友啊不帮我打架帮谁啊?”
他说得实在太丝滑了,丝滑得盛决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几十秒后才瞪大了眼问:“你说什么?男朋友?”
严津以为盛决不同意盛西浔和男人在一起,微微抬了抬眼,很期待盛决的反应。
却没想到盛决问:“什么时候在一起的?谁先表白的?和他干什么了你?”
完全没有对弟弟同性恋的厌恶,居然还挺八卦。
盛西浔说话都疼,一边嘶冷气一边说:“就今天啊,他表白的,还没干呢,你怎么比我还着急。”
他烦得要死,眉毛皱着,满脑子都是车祸失忆和癌症,但检查报告又没这么容易出来,他还是想赶紧去温淮期身边守着,说:“哥问完了吗,我要进去陪他了。”
盛决:“你们的事要我来解决还是你们自己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