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闻则冷冷地瞧着他, 显然对他的宝座非常嫌弃。
贺兆捧着心口,故作伤心状:“您好伤我的心。”
“再演, 你这条舌头就不用要了。”
贺兆连忙正色站好, 千叮咛万嘱咐:“这场戏马上就拍完了,您就在这里等我一下下就好!”
说完, 也不管靳闻则怎么想, 就忙自己的去了。
靳闻则通身的贵气,长得又是万里挑一的俊美,刚一出现, 就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
包括在被壁咚的秦月, 余光扫到他, 都愣了一下。
靳闻则对上她的眼, 脚步定在原地。
现在若是离开,也太像是心虚了,他又没什么可心虚的。
于是他反而释然起来,抱着胳膊,漆黑的眼珠静静地看着拍摄情况。
秦月经过几天的锤炼,本来都已经把心态调整得挺好了,还享受到了一点拍戏的乐趣。
现在被靳闻则(死亡)凝视,她浑身的血液都从脚底板开始烧起来,热意瞬间蔓延到脸上,耳根都红透了。
她的反应让苏元洲一怔,差点没绷住,神色热切起来。
贺兆还在场地外火上浇油:“不错不错!就要这种眼神拉丝的感觉!”
秦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的眼神才没有拉丝!她是羞的!
同样听到贺兆话的靳闻则,黝黑的剑眉挑了挑,薄唇抿出了一个不近人情的冰冷弧度。
秦月就这么硬着头皮,总算是把这场戏拍完了,苏元洲礼貌地退后,她缓缓松了一口气。
下一场是她和女配的对手戏,要“狠狠”教训女配,情绪和这一场截然不同。
照顾到她的感受,贺兆拍拍巴掌:“好,休息几分钟,调整一下!”
大家散开休息后,他朝着秦月热情挥手:“秦姐,你到这来!”
秦月还没从刚刚的尴尬中走出来,表情不大自然地向他走去。
苏元洲自己去另一个椅子上坐下,拧开瓶水,喝了一口,状似无意地往靳闻则的脸上扫了一眼,猜测着他的身份。
和贺导那么熟悉,难道是他的朋友?再不然就是投资人?
贺导把秦月叫过去,不会是想……潜规则吧?
苏元洲被自己的想法震到,水都喝不下去了。
他又深深地看了靳闻则一眼。为什么觉得这男人有点眼熟呢?可他长得这样出众,如果真在圈子里见过,没道理会想不起来啊。
靳闻则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目光,冷冷地看过来。
苏元洲一愣,属于少年人的自尊心上来,哪怕他已经被靳闻则的眼神冻得不行,还是紧绷着身子,没有回避。
小小的拍摄现场,顿时有火药味儿蔓延。
好在秦月已经到了贺兆和靳闻则身边,打断了两人的对视。
贺兆朝着秦月挤眉弄眼,笑眯眯地问:“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那天靳家的宴会,贺兆也参加了,对于他知道靳闻则是她老公这件事,她不意外。
她意外的是……
“你们认识啊?”她问两人。
贺兆一愣,随即更伤心了:“他没和你提过我?”
“没有啊。”
“可恶,”他幽怨地看着靳闻则,“原来我在你心中就是这种地位!”
靳闻则淡淡道:“我以为你早就清楚。”
“……”更气了啊啊啊!
偏偏碍于小叔的威压,他还得憋屈地忍下来。
他可没忘记叫小叔来的目的:试探两人的关系!能让他追加一笔投资就更好了,创业艰难啊。
压下满心的愤懑,贺兆请两人坐下,旁的工作人员识趣地没有来打扰。
他又恢复了笑颜如花的模样,向靳闻则邀功:“我们再有两天就能结束拍摄了,后面的剧本我改了改,像亲亲这种戏,全部都是借位!保证照顾到秦姐的感受!”
秦月了然。原来他这么照顾自己,是因为靳闻则啊。
“其实按照你想的来就可以了,我会配合的。”秦月认真地说。
靳闻则扫了她一眼,幽深的目光辨不出喜怒。
贺兆见状,皮子一紧。
就算两个人的夫妻关系不像是表面上那么简单,他也不敢当着小叔的面,给自己婶婶安排吻戏啊!他还想多活几年呢!
“啊哈哈,秦姐你真是敬业啊。没事的,借位的效果也一样。”
既然他都这样讲了,秦月也只能道:“好的。”
靳闻则听了片刻,目光始终落在秦月脸上。
她饰演的应该是职业女性,画着正式的妆,唇色殷红,看起来比实际的年龄大了两岁,少了稚气,多了韵味。
最重要的是,她的脸色很好,没有发热、咳嗽、打喷嚏等感冒的迹象。
那就是贺兆骗了自己。
靳闻则凉凉地扫了贺兆一眼,给贺兆看得一个激灵,差点没站起来就跑。
“你管她叫姐?”没提起感冒的事,靳闻则冷漠地问。
贺兆“啊”了一声,怂怂地解释:“她让我这么叫的。”
秦月云里雾里地皱眉:“不叫姐叫什么?难道叫婶啊?那也把我给叫的太老了吧。”
靳闻则的眼睛里,透出几分不认同。
这次秦月是无论如何不可能让步了:“几岁的小姑娘见到我这个年纪的,都知道叫姐姐不叫阿姨,更何况我就比他大了几个月!敢叫别的,我就……”
后面的话她没说,但是做了一个手撕的动作。
贺兆脖子缩了缩,连连比着手势,表示都听她的。
“时间差不多了吧?”秦月最后看了一眼靳闻则依旧苍白的面色,站起来问贺兆。
“嗯,那我们重新开始了?”他征求靳闻则的意见。
靳闻则回想着秦月刚刚说过的话,心上划过一丝怪异。
“你的剧组,还需要我教你?”他轻启薄唇,凉薄地说。
贺兆忙摇头,表示不用,开始了下一场拍摄。
秦月饰演的女主角,“狠狠”地教训了女配角。
靳闻则很少接触这类作品,不仅不觉得爽到,还觉得她们很吵闹。
秦月说完台词后,摄影机对着她,拍她的特写。
就见她抱着胳膊,微微抬着下巴,高高地翘起了一边嘴角。
那夸张的弧度,用“邪魅一笑”来形容都不足以了,现场看到,很是滑稽。
本来面无表情的靳闻则,一下子就被她这个动作给逗笑了,向下压的嘴角,终于也翘了起来。
贺兆竟然还对她这个动作非常满意:“好!歪嘴一笑非常到位!今天拍摄的结束,收工!”
工作人员们互相道着辛苦,秦月也嘟嘟嘴,把僵掉的嘴角调整好。
一抬眼,看到靳闻则脸上稍纵即逝的笑意。
她好像是被什么撞了下,脚步顿住,随即眼里烧起更浓的羞耻。
他是在笑自己吗?绝对是的吧!
等会儿她一定要和贺兆说,明天不准他再来探班了!
“月月姐,今天辛苦啦!”苏元洲走过来,他脱掉了身上的西装外套,搭在胳膊上,身材挺拔似一株白杨。
秦月也绽放了一个笑容:“你也辛苦了,小苏。”
这一幕落在靳闻则的眼中,不知怎么回事,有点刺眼。
苏元洲也是男人,敏锐地察觉到了靳闻则一瞬降低的气压,但是当着秦月的面,他什么都没表现出来。
甚至他还笑得更真挚赤诚了些:“我送你回去吧?”
不远处的靳闻则,俊脸都要凝上寒霜了。
贺兆的眼皮直跳,心里叫苦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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迭。
这个苏元洲,也太没眼力见儿了!净给自己找麻烦!
贺兆走上前去,对苏元洲说:“小苏,你自己回去吧,秦姐有人送了。”
苏元洲却打定主意和靳闻则杠上了:“那位先生和月月姐顺路吗?”
贺兆扭头,等待靳闻则来回答这个问题。
靳闻则淡淡道:“顺路。”
同一时刻,秦月却说:“不顺路。”
靳闻则的目光如有实质,投在了秦月脸上,给她看得有点毛毛的。
不过她很快挺直腰板,同靳闻则说:“确实不顺路,我今天和人约好了要去看房子。”
靳闻则眉心蹙了蹙:“看什么房子?”
“住的房子啊,我总不能一直住在酒店吧?”
贺兆猝然瞪大眼睛,心里有个小人在乱窜:我就说他们两个有问题吧!哪有结了婚不住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