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别拿这狗屁倒灶的事情来烦她,她的事情多得很,不想也不愿介入他人的家事。
秦氏怒极反笑,看了眼一脸受伤的儿子,嘲讽道:“看到没有?你这是一厢情愿,人家根本看都不看你,你说你这样犯不犯贱?”
“夫人,别这样说……”一旁的钟嬷嬷忙劝道。
秦氏却是怒吼道,“我不这么说他不会醒,我这都是为了他好……”
解旭却是忍无可忍地打断了母亲的怒吼,“好了,别打着为我好的旗号行事,娘,我不是三岁小娃儿了,我有自己的想法,我对您挑中的姑娘不感兴趣,您别逼我行不行?”
秦氏看到自己一番心血被儿子如此否定,险些站不住,好在钟嬷嬷扶得快,她这才不至于倒下,“我逼你?我是你娘,我不为你着想,我为谁着想,想你成家立业是错吗?你这话真让为娘心寒……”
看到母亲这样,解旭心里也是难受万分,不过他是不会因此让步的,“娘,以前您也是这样为九哥娶妻的,可结果呢?九哥一天好都没有落下,甚至为此背上了克妻的名声,可就算是这样,您还不管不顾地为九哥典妻,可九哥幸福吗?娘,您真疼儿子,就别做这些事,好吗?”
这些话是真戳到了秦氏的肺管子,解晋就是她不能提起的心伤,气不过的她狠狠地扇了儿子一巴掌。
解旭被打懵了,他活这么大,从来没有被秦氏扇过耳光,如今为了婚事,秦氏竟然逼他至此,这让一向听话的他不由得生出叛逆之心。
遂,他梗着脖子道,“娘,我还是那句话,想让我成婚也行,那就让我娶常娘子为妻,不然我谁也不娶。”
这回轮到看戏的常曦一脸的不悦,解旭这话真是欠揍,你们母子吵架拉我下场是什么意思?
“解十爷,我可以问一下,你看上我什么?”无视秦氏杀人的目光,她继续看着脸红透的解旭,“你说出来,我改。”
解旭本来羞红的脸瞬间变白,“你……你何必如此说?”
“我不这样说,那你想让我怎么说?没看到你母亲已经迁怒于我了吗?”常曦直接道,“其实我也挺好奇的,我到底哪里吸引你?你了解真正的我吗?”
常曦的问题,解旭一个也回答不上来,难道让他说是因为脸吗?这话他说不出口,至于真正的常曦,他没见过又谈何了解?
常曦这才摊摊手道,“你看,你都答不上来,那就说明你对我所谓的喜欢不过如此而已,当然你若是拿我来当你拒婚的挡箭牌,那我拒绝被你利用,你们母子俩的矛盾,你们自己解决,恕我不奉陪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半点也不留恋,留给秦氏和解旭母子的背影满是绝决。
秦氏指着常曦离去的背影,朝解旭恨铁不成钢地道,“人家都这样说了,你还要犯贱吗?”
解旭依旧痴痴地看着常曦离开的背影,“我心悦她,与她无关,娘,娶不到我心悦之人,我宁可不娶。”
抛下这句话,他朝秦氏行了个礼,立即退了出去,背影同样绝决。
秦氏却是气得捂住胸口,“气死我了,这一个两个气不死我不算完是不是?”
钟嬷嬷这会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劝秦氏了,虽说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儿女不配合,做父母的又奈之何?
解晋一回到别院,就听到了今日发生的事情,脸色当即沉了下来。
先问了下常曦,得知她又进了实验室,这就不好打扰了。
沉吟片刻后,他这才问起秦氏,知道她在别院歇下了,于是不顾此时夜已深,他还是上门找秦氏了。
秦氏被儿子给气着了,哪里睡得着?听到钟嬷嬷的禀报,她脸色沉了沉,最后还是穿上外衣出去见了解晋。
曾经的母子二人见面,气氛降至冰点,解晋礼数周到的给秦氏见礼,秦氏侧了侧身不受礼,他的礼她受不起。
解晋也不在意秦氏的态度,直接道:“当初这别院是挂靠在解府名下的,回头我与父亲把这个分割一下,这边的事,母亲就别管了。”
秦氏的脸色一白,心知解晋是为了常氏而来的,因她要赶常氏离开别院,他恼了,所以要与解家做分割。
心里不由得愤恨起来,她冷声道,“我们解家于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当初冒了多大的风险留下你,如今你全都忘了?为了一个女人你就要与解家分割?你问问你自己,你说这话亏不亏良心?”
解晋可以容忍秦氏,但却不是无条件的容忍,如果只是他,秦氏怎样他都不会吭一声,但涉及到常曦,他就不会允许秦氏胡来。
“总之,我心意已决,来此只是告知母亲一声,夜深了,母亲安歇吧,儿子告退。”说完,他起身就走,半点也不停留。
他才刚走到外面的廊下,就听到里屋“咣啷”一声,这是秦氏砸东西的声音,他并不停留,大踏步地往前走。
钟嬷嬷知道这俩人是彻底的决裂了,但不知道有这么严重,看到秦氏近乎发疯的表情,她不由得害怕了起来,就更不敢劝。
翌日,天色刚亮,秦氏就坐着马车离开了,连解旭都不管了。
解旭看到母亲离开,这才松了口气,总算暂时逃过了催婚。
解晋对于解旭赖在别院一事并没有多管,对于这个毛都没有长齐的小子,他并不担心,常曦是看不上这样的小屁孩的。
只是,这样也带来了一个问题,解旭虽然不会到常曦面前经常晃荡,但他却天天雷打不动地给常曦写诗,他的文采不错,诗写得很是迤逦热忱,将少年人的爱慕之心崭露无遗。
这样的追求其实于常曦而言还挺新鲜的,毕竟上辈子追她的人给她送什么的都有,但写诗给她的人还真就只有这一个。
少年郎的真挚热烈的感情其实也是很能打动人,但常曦这人做事的目的性太强,这样的感情并不能真正的将她留下。
解晋抽空过来找她时,正好看到她在看解旭写的热烈情诗,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看来真不该留这小子在这里待这么久。
“都写了些什么?”
听到这满是酸溜溜的话,常曦不由得的乐了,大方地把手中的情诗展开给他看,“还别说,解十爷的文采一流,是个好诗人。”
这样的赞美让解晋狠是吃了一口老陈醋,“你若喜欢,我也给你写一堆。”
常曦顿时大笑出声,随后挑衅地看了他一眼,“好啊,我拭目以待。”
解晋被她激起了斗志,当天回去正事不干了,开始写起诗来,看得周南频频摇头,自家爷这是忘了他多少岁了,干这事幼不幼稚啊?
第二天,常曦就收到了解晋写给她的诗,说实话,是比不上解旭文采风流的,但人心一偏,这诗就是怎么看怎么好,她特意翻出个匣子收了起来,不若解旭写给她的,她看完后就会退回去,不过很遗憾的还是没能打击到少年人的积极性。
事情一多,诗什么的自然就顾不上了。
天气寒冷起来,周大人却是带着好不容易组建起来的施工队火热地来了,常曦亲自招待他,看着这支施工队的精神面貌,比她想象中要好上不少,不过官府的信誉显然不咋的,她在一群壮汉的眼里都看到担忧之色。
“周大人,跟他们工钱待遇方面都谈妥了吗?”
“一切都妥了,不过常娘子你这边该说的还是要说。”
有周大人这句话就够了,常曦该干什么就干什么,直接吩咐武老三带着村子里的人迎接这支成色复杂的施工队,然后把待遇跟他们说一说,互相印证一下。
其实周大人拉这支施工队不是无偿的,但她为了调动施工队之人的工作热情,就得做这个额外的工作,不能像上辈子那样直接外包出去了事。
“真就是盖房子?”有壮汉拉着武老三低声问。
“就是盖房子。”武老三指了指山谷处的茶砖工坊,“看到没有,那边就是我们正在建的工坊,只是工程又加大了,顾不上这边,这才找你们来。”
言下之意,若是顾得上,哪还有你们什么事?
第243章 对大胆追爱的举动嗤之以鼻
有了武老三等人的话,施工队的一众壮汉这才稍稍安心。
除此外,常曦又命人杀了两头猪来招待施工队,有好吃的,众人的心就更安定了,脸上也有了笑容,纷纷期待着吃上这一顿荤腥打打牙祭。
周大人把常曦所做的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里对于常曦又高看了一眼,总算把人心给聚拢起来了,遂私下里与常曦道,“常娘子有心了。”
“周大人客气了,这么做也是为了纺织工坊的工程能顺利进展,再说他们求什么,不过是一日三餐有个温饱而已。”
周大人听了深以为然,只是当官也有颇多无奈之处,想要达到政通人和的境界不是一两句话就能做到的,譬如拉起这个施工队,也有不少人持反对意见,他要肃清这些声音颇为困难。
“接下来要看施工队的表现,常娘子,本官将这个交给你了,每月工钱的核算本官会让师爷带人来监督。”
常曦一听就明白了,周大人是不想将这笔钱再过一次手,这样可以省下中间被贪污的部分,争取让这些汉子们多拿到点工钱,也为这支施工队打响名头,立下了规矩了,后面就好办了,毕竟有模板在。
“周大人放心,民女自会办好此事。”
得了常曦郑重的允诺,周大人这才放心地返回城里。
常曦暂时将武老三调过来管理这边的施工队,然后又提拔一个忠厚的村里人暂代武老三原本的位置,当然她也顺道给武老三升了工钱。
这下子人人都高兴,附近的村民也没对施工队的到来抱有敌意觉得人家是来抢饭碗的,反而还颇为高兴地欢迎他们的到来,毕竟人多了就带来了消费,有些做小本生意的村民趁机能多赚一点钱。
解晋过来找常曦时,正好看到施工队的汉子们干得热火朝天的画面,那精神面貌一览无遗,这才是政通人和之下民众该有的样子。
他驻足看了很久,直到常曦收到消息找了过来,他这才挪动了位置。
此时他深深地看向常曦,“还是你有办法能让这群人精神奕奕。”见得越多,他对此感受就越深。
常曦却不以为然,“只要把人当人看,给他们相应的待遇,他们就会觉得生活有奔头,人自然也就是人了。”
解晋点了点头,在这点上他受教了,这才是理想社会应该有的样子,只可惜大宇朝很大,还有很多人挣扎在温饱之间,将来要走的路子还有很长。
与解晋往茶砖工坊走去时,常曦趁机道,“听说解四老爷来了。”
上回秦氏走得匆忙,解四老爷知道原尾后肯定会来别院找解晋解释误会的,所以她这些日子都没回别院,直接就住在茶砖工坊,省得碍了解四老爷的眼,觉得她是红颜祸水。
解晋没有否认解河来过别院,只是淡淡地道,“他把十弟带回去了,这回直接带回大同书院继续学业。”
解旭回去了,常曦暗松一口气,实在承受不起少年人这么热烈的追求,主要是那个人不对,那么就没有必要开展一段孽缘,也省得解家看她不顺眼,在背后插刀她。
解晋把常曦微不可察的表情看在眼里,脸上这才有了几分笑容,他就说解旭那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不是他的对手,果然如此。
常曦没多问解晋与解四老爷谈得怎样这样的话,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更好,尤其是解家把宝押在了解晋的身上,就更不会想跟解晋闹翻。
解晋也再说这个话题,而是跟她聊起了纺纱工坊的事情。
常曦趁机把柏氏给唤来,做为未来纺纱工坊实际的经理人,她很是注重对柏氏的培养,自然给予她更多的机会。
越往南走,天气虽然还是冷,但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韩咏珠拉紧自己身上的大氅抱紧暖炉,这才觉得寒风没有那么刺骨,一旁的陶嬷嬷细心地给她将大氅的衣摆给拉好。
“就快到宜阳城了,姑娘忍忍。”
韩咏珠点了下头,虽然东南这边的气候不若京城那么冷,但她还是觉得不太适应,若不是想着未婚夫原皓,她根本坚持不下来。
原皓看着家里寄来的书信,气得直接就把信给撕了,这让送信的人忙惊呼一声,“大爷,这是长公主亲笔所书的信……”
“你,出去。”原皓直接指向门外让这人滚。
原皓身边的长随展信直接把这人给提溜出去了,他看得出来原皓正在震怒的边缘,所以还是别火上浇油了。
“你拉着我干嘛?”一到了外面,长公主派来的送信人立即朝展信怒道,“长公主吩咐的话我还没有说呢,威武侯府的姑娘就快要到了,长公主吩咐府里要给她把住处收拾出来,这可是未来的大少夫人可不能怠慢,不然长公主那边不好交代……”
展信闻言,朝里面张望了一眼,果然听到里面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长公主先斩后奏给自家主子定下亲事这一招,也不怪主子接受不了,换成他也难以接受,况且在京中时,自家主子对这韩家姑娘就不感冒,要是真看上她,早两年就会让人去求亲了。
送信人被展信直接给拉走,哪知这人居然不通气,又嚷嚷道,“长公主还说了,若是大爷身边有通房什么的,直接遣散了,好歹要给韩家姑娘一点面子……”
说白了,是要给威武侯府一点面子,毕竟人家好端端的嫡女要给原皓做继室,到底还是委屈了。
原皓听到这些混账话,立即从里屋杀出来,“展信,直接把人这给遣送回京,我一刻都不想再看到他,更不想听他说话,走走走。”
展信捂住送信人的嘴立即把人拉走。
杜管事每月都在一定的日前来给原皓汇报茶砖工坊的账目,虽然原皓表示无须如此,但他还是乐此不疲,在他看来,这也是在彰显他的身份。
刚下马车,就看到原皓身边的长随展信拉着一个嚷叫不停的人走过来,他定睛一看,立马认出长公主府的人,忙道,“这是怎么了?展信,有话好好说嘛。”
“杜管事,你快来评评理,我是来传达长公主口谕的,他倒好不劝大爷仔细听,反而还要帮着大爷赶我走,这让我在长公主那儿如何交差?”
实话实说那是离间母子关系,他可担待不起这样的罪名,可不说嘛,日后出了什么纰漏,他一样担待不起。
杜管事看到展信要说话,忙制止,“好了,我跟他说两句,你先去侍候大爷,别让大爷与长公主母子俩生份了,不然就是我们这些下人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