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思年从那间化妆间里走出来,脑海里还是傅溪为她整理衣衫的样子,他漆黑的眸子盯着她,却什么也没说。
可阮思年明白他眼神里的寓意,他不会放下她的。
把手机交给和茗之后,她下定决心,决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和茗瞧着她,奇怪问:“你嘴怎么了?”
阮思年略有些窘迫,“没什么。”
和茗是谁,阮思年什么样她一清二楚,心里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你该不会……”
阮思年突然捂住她的嘴,用眼神警告她,“别说了,这是个意外。”
和茗看她的眼神从一开始的震惊渐渐转为惊奇甚至还有点敬佩。
她扒拉开阮思年的手,露出微妙的神情,“你放心,我不管怎么着都站你这头,我认识律师,你要离婚我马上介绍给你,还有珊珊的抚养权一定要夺过来,以后就让我养活你们娘俩!”
阮思年见她越说越没谱,气得不想理她。
和茗哄了好一阵才好。
过了几日,等珊珊拍完了最后一场戏,阮思年谁也没说,专门捡了一大早的航班带着珊珊离开了。
确定了身后没人,何白应该没能跟上她。
看着身边座位上熟睡的珊珊,松了一口气,她终于要回到正常的生活了。
一到家,珊珊就欢天喜地要找爸爸,林崇一不在家。
阮思年给他打了电话,能拨通但是没人接。
她回来前给林崇一发了消息,他也没有回复。
又给他的几个同事打了电话,他们也都不知道林崇一去了哪里。
她逐渐开始担心起来,联络不上他,他会不会出事了?
这么一想就害怕起来,先把珊珊送到了外婆家,又去了林崇一的父母家,两个老人待她很亲切,问他们也不知道林崇一去哪了。
她又去了林崇一的学校,找到他的办公室,没人,哪里都没人。
天色渐黑,她在这所大学里漫无目的地走着。
却有一个穿着鹅黄色外衫,格子长裙的女生到了她面前。
阮思年抬眼去看她,微微怔了下,她见过许多美人,最美的自然是和茗,可这个女孩粉黛未施就能跟和茗平分秋色。
女孩带着羞意看向她,“请问你是林教授的太太吗,我是他的学生。”
“我是。”阮思年有些诧异她能认识自己。
“我叫成惜,我知道林教授在哪里,我可以带你去找他。”
阮思年心头疑惑,这个女孩为什么知道她在找林崇一,可眼下找到林崇一才是紧要,“麻烦你了。”
女孩笑了笑,带着她出了学校到了附近的一家书店。
老板见是成惜还对她打了招呼,看来成惜应该是这里的常客。
成惜带她上了二楼,这里没多少人,窗边摆着几张供人读书的桌子。
林崇一正坐在一张长桌前,聚精会神地看着一本书。
阮思年刚想要走过去就被成惜拉住了手腕,她朝阮思年笑着摇了摇头。
而后自己上前坐在林崇一身边,林崇一瞧见身边的女孩自然地将他的一只手臂搭在她的肩膀上,温笑着同她说话。
成惜指着那本书不知说着什么,两个人亲密自然的状态落在阮思年眼里一片刺痛。
呼吸急促了几分,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竟然,竟然……
她找了一天的丈夫,在这里同另一个女孩调情。
她双腿如灌铅般沉重,一步一步靠近他们,握着手机的手指尖冰凉。
逐渐靠近的人影让林崇一抬起头来,阮思年苍白的脸色就落在他的眼中,他瞧着她略微睁大了双眼,双唇微动,想说话却不知道说什么。
阮思年看他这样,竟然有几分荒谬的好笑,原来被抓奸的人,就算是大学教授,也会无话可说啊。
阮思年在他们二人对面坐下,尽量让自己不那么狼狈,只拿陌生的眼神去看林崇一。
“为什么。”她问林崇一,声音平静,并不像在质问丈夫出轨的妻子。
林崇一收回搭在成惜肩上的那只手,在妻子的话语中略微低下了头。
沉默了许久才开口:“我喜欢她,她让我觉得自己找到了知己,让我明白原来爱情真的存在……”
“那我呢?”阮思年看着他,她曾经以为她跟林崇一也是有爱情的,可现在林崇一的话才让她知道,原来他在这段感情里从来没有投入过。
“思年,我知道自己对不起你,如果不是她,我会跟你白头到老,可我现在遇到了真正懂我的人……”
“你觉得自己有资格配提白头偕老这四个字吗。”
林崇一摇头,“思年,社会需要婚姻来保持秩序的正常运转,可是婚姻有一个致命的缺点,一旦两个人的感情不再像从前那样,婚姻就只是一道形同虚设的枷锁。”
“这时候的婚姻,只会让两个人逐渐厌弃对方。”
“我非常赞同林教授的观点。”成惜突然开口,朝她微笑道。
阮思年浑身都像掉进了一个冰窟,面前的两人都有着极其恶心的面目,他们的皮囊已经不足以掩盖他们肮脏的灵魂,对着她张开血盆大口。
“呵,说的这么好听,实际上只是为你的出轨找一个不那么难听的理由,我们感情淡了不是你可以背叛的借口。”
“我扪心自问,这些年来对你对珊珊都尽到了做妻子做妈妈的责任,那你呢?现在你告诉我婚姻是你的枷锁,你错了,这道枷锁不是形同虚设的,它能让你良心难安,它能让你在我面前永远也抬不起头。”
“不管你所谓的爱情有多纯洁,在我面前都要比脚底的泥还要脏。”
林崇一叹口气,“思年,我们这么多年的陪伴,在我心里,你是家人一样的存在,也许以后我们不再是夫妻,至少还是不要闹得太难看。”
阮思年深吸一口气,她觉得这两人恶心,可是想到珊珊,她还是要问一句,“你想怎么办。”
林崇一犹豫半天,开口道:“思年,离婚吧,我们两人已经不适合组成家庭了。”
阮思年笑了两声,直直盯着他,“好啊,我有要求,全部财产和珊珊的抚养权都要归我。”
林崇一又开始犹豫了,面上有些为难。
成惜挽着他的胳膊,轻声细语说:“答应吧林教授,以后阮老师就是单亲妈妈,带着孩子太辛苦了,再说了我们的爱情不需要那些物质,我爱的从来不是你有多少钱,你就算净身出户我也会陪着你。”
林崇一被她说得下定决心,郑重对阮思年说:“可以,但是要保障我探视珊珊的权利。”
阮思年笑得嘲讽,“你有什么脸面去见珊珊,以后珊珊会跟着我改姓,你想见也可以,只要你有那个脸。”
说到这里阮思年一刻也不想在这里看他们令人作呕的嘴脸,站起身,忽地一巴掌甩到林崇一脸上。
林崇一被她扇得偏向一边,脸上立刻落了几个指印。
成惜连忙靠过去摸他被打的那地方。
阮思年冷眼看他们,“真恶心。”
她转身走了,打了林崇一的那只手微微发抖,掌心灼热,她头一回打人,打得就是她结婚多年的丈夫。
林崇一知道自己对不住她,让她打这一巴掌也没什么,安慰着旁边焦急的成惜。
成惜见阮思年走了,说道:“我想去一下洗手间。”
林崇一安慰她:“去吧。”
成惜拿起手机,到了洗手间,发送了一条信息——
“成功。”
顺便把刚才阮思年和林崇一的谈话录音也发了过去。
——
新春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