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啥要考育苗中学,听说这个学校都是尖子生,学习压力大,就上咱们片区的学校不行吗?那学校离家最近了,你去了不费劲学习就能领先。”孔浥尘的声音都带着颓丧,做徒劳的抵抗。
“反正我要跟识峤上一个学校。”小赋说,她的这根胡萝卜好用的很。
沈识峤轻轻扬了扬唇角。
孔浥尘开始策反沈识峤,他说:“你不觉得有个丫头片子整天跟着你很烦嘛?要是我该烦死了,我从来不跟丫头片子玩儿。”
沈识峤看了他一眼说:“我不觉得烦。”
“你们俩应该都能考上。”孔浥尘低落又失望。
他觉得他没戏,他绝对考不上育苗中学,会被分配到附近学校。
“怎么突然问这个?”小赋问。
孔浥尘一向不怎么好好学习,连作业都懒得写,还能关心上哪个学校,可真新鲜。
“小赋,我也想跟你上一个学校。”孔浥尘挠挠脑袋说。
“为啥呀。”小赋问。
“那不是上学放学有伴吗?”孔浥尘说。
小赋说:“咱院儿好几个小孩呢,你肯定有伴儿。”
“我就想跟你上一个学校。”孔浥尘撇撇嘴说。
小赋穿过门洞,走过垂花门就喊爷爷、奶奶,听到应答声就转身往外走,“走吧,去你家了。”小赋招呼沈识峤。
“走。”沈识峤说。
孔浥尘看着两人背影做了个鬼脸,无奈转身回了大杂院,到自己屋里,掏出书本开始写作业。
他这是多久没好好写过作业了!真难,怎么题目都看不懂啊。
等他爸妈回家,何赶美惊呼:“小尘,你啥时候主动写作业了,我大儿子真上进。”
“嘿呦,真不错。”孔大壮乐得眉开眼笑,“一会儿给我儿子煮俩鸡蛋补脑。”
“我要考育苗中学。”孔浥尘大声宣布,他想要逼自己一把。
“啥?”何赶美都听傻了,赶紧走过来摸了摸孔浥尘的额头,“你这也没发烧,说啥胡话呢。”
孔大壮傻乐:“儿子好不容易长点志气,你咋还打击他呢。”
“好好,考,儿子你好好学。”何赶美赶紧说。
——
陈秀镯跟初道这老两口彻底放弃整天在初冬耳边唠叨,也放弃了催她介绍对象,媒人想要上门,他们俩的态度不冷不热,渐渐地,也没媒人再来。
邻居都看不下去了,说:“你们初冬还不找对象啊,我有合适的,给她介绍?”
初道拒绝说:“初冬刚进医院,还是得以工作为重,不着急找对象。”
姐妹聚在一起说话,初春问:“你说咱爸妈以前一直催初冬赶紧找对象,现在大学毕业能找对象反而不催了。”
初夏说:“对啊,以前听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更别说初冬,她肯定更烦,倒在倒是挺清静。”
初迎分析说:“可能爸妈在适婚年纪着急催,等过了某个年纪他们反而不急了,再说爸妈是真为初冬自豪,毕竟当时整天在家吃闲饭现在当上医生。”
上辈子小赋就是,她二十多岁的时候初迎希望她能早点结婚,等她到三十多就随便她,反而不急了。
初夏说:“可不是,咱妈特别自豪,走路都带风,看着比以前还年轻呢。”
按照蔺巧针的说法,初冬现在依旧很喜欢白隽清,但她不拘泥于小情小爱,对患者有大爱,年轻医生有她这种心气的倒是不多见,她很欣赏初冬。
初冬又来找初迎,兴高采烈地说蔺巧针终于可以给白隽清治腿了,让初迎去说。
初迎都替他们高兴,这就是说蔺巧针的精神状态跟医术恢复良好,他们都等了这么长时间,终于向前推进一小步。
可她想都不想马上拒绝:“要是别的事儿或者你有啥想法我都可以递话,这是多大的事儿啊,你不一直盼着蔺医生能给白老师治腿吗,现在机会来了,希望就在眼前,这是大事儿,你哪能让我去说,你得自己去说。”
初冬抿抿唇说:“好,我去说,那你跟我一起去。”
这天初迎提早从修车厂出来,买了个烧饼夹肉放在挎包里,赶到理工大学门口是初冬正在等她。
初迎看了眼手表说:“现在正是饭点,不知道他们吃完饭了没有,我们去他宿舍。”
初冬说:“三姐你真好,啥事儿都陪着我。”
初迎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咋还扭扭捏捏的。”
走到家属院,离白隽清的宿舍越来越近,原来傻不愣登一腔孤勇的姑娘竟然格外腼腆。
看她放慢脚步,初迎催她:“你这是近乡情怯,赶紧走。”
初冬反而停下脚步,说:“之前我师父也给白老师检查过,教了白隽淞各种护理跟恢复方法,但没做过针灸,听说她可以给白老师治疗我特别高兴,但我现在很担心抱着希望治疗,但万一治不好,白老师是最失望的人,那就是我坑了他,我是最不想坑他的人,我更难接受失败。”
初迎说:“有机会当然得试,白老师比你想得豁达的多,最淡定的反而是他,别思前想后的。”
来到平房宿舍门口,正好兄弟俩从食堂吃饭回来。
这两天白隽淞在学校参加毕业典礼办手续才没去修车厂。
白俊淞问他们吃晚饭了没有,他可以去食堂买点,初迎随口说吃过了。
“进来吧。”白俊淞把门打开,又用了点力气,把轮椅推过不高的门槛,让两人进去。
他看着手表计算时间,说:“初迎姐你出来得特别早?有时间吃晚饭吗,不会没吃吧,我去食堂打点饭。”
初迎说:“不用去,我们就来说会儿话。”
白隽淞反正不相信她吃过饭,飞快地跑去食堂买了四个烧饼夹鸡蛋回来,给她们倒了水,让他们边吃边说话。
初迎跟白隽淞寒暄的时候,初冬低垂着头站着不说话,初迎想她二十出头的时候想得少,现在考虑得多,才会有顾虑。
她只能开门见山开口说:“初冬师父蔺医生现在状态很不错,她可以给白老师针灸治疗,白老师有时间的话她就能定治疗方案。”
她语气平淡,好像说得是跟吃饭一样的平常的事情。
白隽淞比初迎刚听到这个消息时还高兴,但也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那好啊,那咱们就针灸试试。”
白隽清的声音很温和:“好啊,先替我谢谢蔺医生,我没课的时候都可以,也可以根据蔺医生的时间调课。”
初迎拽了下初冬的胳膊肘说:“说话啊?”
白隽清看向初冬:“初冬,你怎么不说话?”
初冬抬起头扯出一个灿烂的笑脸说:“我在想定在什么时间好,我去跟蔺医生说。蔺医生白天不方便出来,但她说可以晚上来,不用你们过去。”
白隽清说:“那样给蔺医生添很多麻烦。”
初冬笑道:“我也是这样跟我师父说的,她说不麻烦,离得不远,她骑自行车过来。”
快到上课时间,她们没有多耽搁,告辞往教学楼的方向走,初迎说:“你师父对你可真好,她是因为你才愿意上门,其实我可以叫赵建军过来接送白老师或者接送蔺医生,我不收费。”
初冬说:“三姐,你对我也很好啊,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得清清楚楚会报答你,可是这样阵仗太大,白老师可能会觉得有负担。”
她从挎包里掏出俩鸡腿分给初迎一个说:“先吃个鸡腿。”
两人分吃着鸡腿跟烧饼,初迎开玩笑:“你总用鸡腿报答我,那出租车的事儿可就算了。”
初冬点头:“我对我师父也很好啊,最开始米果跟爸妈都不熟,到了陌生环境又很拘束,都是我带米果出去玩儿,米果现在爱说话,跟普通小孩没啥两样。就先这样,我师父没说麻烦。”
——
德众汽车售后部在开会,他们要建维修站点,目前准备跟各现有的修车厂合作,科长手里有些候选名单。
科长说:“根据我们实地调查,迎来送往修车厂最特别,初迎是咱公司组织的维修大赛的第一名,修车又快收费又低,她绝对不会因为顾客不懂糊弄顾客,也不会故意多收费,不会在没必要的情况下更换零件,跟人品有保障的人合作我们放心。
她严谨一丝不苟,工作态度刚好符合我们的企业文化。
另外她难能可贵的地方在于有服务意识,态度好,这正是国营厂缺少的,据说在她那儿修过车的人都能跟她成朋友,这也能说明她能得到顾客信赖。”
部长是当时维修大赛决赛的评委之一,当然知道初迎的维修水平:“听你这样说真跟别的修车厂不太一样,我自己都想去看看,你去跟她谈,准备合作吧。”
这天初迎从修车厂回来略早,去张伯温的信息部转了一圈。
张伯温从外地找了十几个保姆,培训之后,再介绍给雇主。
“看来你做得不错,这真比算命强多了,是不是生意还不错?”初迎说。
张伯温说:“肯定比刚开业的时候强多了,能得到初大老板认可真不容易,你要找修车工啊。”
初迎说:“对,最好知根知底信得过的。”
修车厂跟服装摊位不一样,服装摊位姜铁梅就可以看摊,不过是多卖少买的问题,可修车厂离了懂修车的人就不行,没人就耽误事儿,她需要一个可靠的人全职在修车厂干活儿。
再说修车厂越来越忙,等白隽淞九月份开学,她自己肯定忙不过来。
张伯温满口应承下来:“现在找工作的人比以前多,有些厂倒闭,给点钱就买断工龄,现在挺多人都知道铁饭碗靠不住了,不过修车工不太容易下岗,你放心,我肯定给你找,找修车水平高人品可靠的。”
“那就拜托你了。”初迎说,临走的时候,他又问,“你是不是暗恋关佳啊。”
张伯温说:“我那哪是暗恋啊,那是明恋,咱们院的人都知道,这不都笑话我呢吗。”
“努力争取过她父母这关呗。”初迎说。
自从被海胜骗了之后,关佳对找对象就没啥兴趣,可关大爷跟那大妈心气高,毕竟他们认为前几代人那就是皇亲国戚,如果不是骗子的话,海胜那样的可以,张伯温这样普通人家的不行,更何况他们认为张伯温开信息部是不务正业,连个正经工作都没有。
这样耗下去都会成为大龄青年。
张伯温笑笑:“难,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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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中午刚吃完饭,前两周来过的特别的顾客又来了,还带了个跟班,他说:“我知道你这儿忙,但中午总得有点休息时间,我就趁这个点来。”
“车又坏了?”初迎问。
“没有。”对方说,“我来找你谈点事儿。”
跟班说:“我们是德众汽车售后部的,这是我们梁科长。”
初迎指了指大树说:“原来是汽车公司的人,那咱们去坐会儿吧。”
白俊淞也好奇地跟了过去,四人围坐到桌边,初迎边倒茶边说:“上次来我就觉得您懂修车。”
寒暄几句,梁继工说售后部准备跟现有修车厂合作见德众汽车维修站,他们觉得初迎的修车厂不错。
初迎心花怒放,觉得这是个好机会,跟厂商建立联系,处好关系,以后顺利转成经销商,这是别的经销商没有的得天独厚的优势。
她压抑着兴奋,保持面上的冷静,赶紧推销,说:“我们迎来送往有两个厂,场地都是我们买下来的,不会因为租金问题搬家,我们各种资质都有,手续齐全,愿意跟德众合作建维修站。”
“你现在修的车太杂了。”对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