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的地方,就有罚款

    闷闷不乐地配合外星医生对自己从血常规到体能乃至唱歌音准在内的一切检测,坐在床上的宋律看着旁边刚给自己擦完汗又殷勤地递来饮用水的蛇蛇医生,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小声开口叫住了他:“那个,沙法尔?你现在有空吗?我之前看电影的时候有一些……剧情,没太看懂,我可以问问你吗?”
    “当然!”难得被这个害羞的外星人主动搭话,沙法尔强压自己声门抖动,以免嘶声太大吓到对方,“我对仙女座种族的文化学还是很有自信的!而且我在这就是为了服务你,你想问我什么都可以的!”
    “嗯……就是,有一个塔克里人,男的塔克里人,和另一个其他种族的女性做的时候,明明一开始很热情,就那种……帮女生做了很多。但是轮到他的时候却说自己‘忘记带一个东西’,连裤子都不能脱,就只是隔着衣服……这样那样。”越说越小声的宋律脑袋都要埋进胸口了,她不敢看沙法尔的脸,但又着实被昨天奎斯后面奇怪的表现困惑了很久,加上开弓没有回头箭,她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我想问一下就是,这个塔克里人忘带的东西是什么呀?”
    “呃……”沙法尔分叉的信子快速吞吐着,他悄悄看了一眼旁边忙着记录分析数据的莫伊娜——自那次关于“两根”的讨论之后,他就被严格禁止和这个有性羞耻的外星人讨论这方面的话题了。
    但是看在莱特尔的慈爱上,这个害羞的外星人要鼓起多大勇气才能向他开口询问这种问题?他怎么能如此冷血地让她失望?奥诺人或许确实是冷血爬行纲的生物,但他们绝不会如此冷血地让新物种的外星人伤心!
    尤其是在塔克提斯船长告诉他他做的小饼干太干差点噎死宋律之后!莱特尔怜悯他!他差点就成噎死新物种大使的千古罪人了!
    “你确认那个角色是塔克里人而不是‘塔克里原始人’吗?他后面有没有尾巴?”得到宋律确认后,沙法尔依据情况认真分析,“如果确认是塔克里人,从你的描述来看,他没带的东西可能是密封套或者缚箍。密封套除了在与塔克里同族做时用来避免怀孕,也有在与外族做时防止他们的生殖器上的小型凸起和倒刺造成损伤的保护作用。或许他是为了避免对方受伤?”
    “但、但是他之前也没用啊?”
    “那可能是缚箍?但使用缚箍的一般是患有以太退行症的塔克里人或者塔克里原始人才会需要用的,因为他们的生殖器和我们一样是两根。对于大部分塔克里人来说,他们都不会希望和我们种族或者塔克里原始人在这方面有相似之处,所以会用缚箍将其中一根箍在腔内,避免被其他人发现。”蛇人医官交叉双手在胸前,歪了歪脑袋,“但给你的电影里应该不会有涉及那些患有以太退行症的塔克里人这么偏门的内容才是,毕竟这个内容对物种关系较为敏感……等等,他们做的地点是不是公共场合?”
    宋律一愣:“咦?嗯,应该是吧?不-不过!当时旁边没有人哦。”
    “啊哈!我就知道!他忘带的东西是密封套!他这次那么坚持是为了少掏公共清洁费啦!”终于破案的蛇蛇医官得意洋洋,“因为塔克里男性的分泌量很多,所以如果没有限制直接在公共场合做,他们要掏的公共清洁费是带了套的2-3倍,于是他干脆就不放出来了。这样虽然清洁收费还是会按照普通种族的最高标准收取,但至少不用付针对塔克里男性的罚款……我是说,额外费用了。”
    想起之前那对小情侣打情骂俏间提到的休息区公共清洁费昂贵的话题,宋律心中原本“是不是自己哪里没表现好让奎斯都不愿意脱裤子”的担忧,变成了“自己是不是不经意间让奎斯破产了”的惶恐。
    “那、那,那个塔克里人说‘慢慢来’这种方式在他们种族里被其他人嫌弃,所以平时都不敢这么做……其实也是因为担心做太快,漏出来太多会被罚款,才这么说的吗……?其实他并不喜欢‘慢慢来’的做法……?”
    “啊,这倒不是。”回头确认了一下莫伊娜有没有发现他们的谈话,侧过身背对自己导师的沙法尔压低声音倾囊相授,“是这样的,塔克里人的性活动风格一般以强硬为主,所以快节奏直奔主题的活动风格在他们内部较受推崇。尤其是在军营里,可支配的时间比较少,参军普遍的塔克里人的人口又因为之前战争锐减,哪怕有体外培育也难以维持,所以慢节奏的活动方式确实在他们那边不是很受欢迎。”
    宋律长舒一口气:“啊,原来如此。谢谢你,沙法尔,你懂的真多。”
    开心地吐吐信子,年轻的奥诺人开始在大脑里翻箱倒柜,寻找更多能让自己在外星人眼中更厉害的冷知识:“但是之前医学界也有一种说法:因为女性塔克里人怀孕难度高,自主选择打开繁育囊的难度也比较高。哪怕本人希望受孕,只要潜意识稍有迟疑就会让繁育囊闭合或者排出遗传基因导致受孕失败。所以短时间里高强度的多次刺激相比慢节奏的刺激方式更容易让女性的危感神经麻痹,使受孕几率上升。这或许也是他们对此种方式青睐的潜层原因之一。”
    “哦……”宋律似懂非懂。
    回头迅速看了一眼还沉浸在数据中的首席医官,悄悄挪得离她更近的沙法尔更加压低了声音:“但是我们奥诺人不会对慢节奏的活动方式有什么意见,事实上,我们种族的性活动风格都偏慢,甚至最长可持续多个星循环,你喜欢慢节奏的活动的话可以考虑选择奥诺人。我们的爪子相比起塔克里人来说不算利,鳞片也更加细腻规则,不会像那些塔克里人那么容易造成伤……”
    “沙法尔?”“——伤口附近白蛋白值有点高于前7个星循环的初始记录数据平均值这意味着目标的肌酸激酶……啊,是的,莫伊娜首席医疗官,刚刚我在分析宋律的血液数据,怎么了?”
    实习期的奥诺医疗官忐忑地看着来到自己身边的导师,不知道自己的急中生智有没有奏效。幸好,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宋律身上,只是让他帮忙对自动调配的药膏成分进行复查和微调,自己则代替他坐在了紧张起来的人类身边。
    “再次地,我很抱歉,最近我在与贝里斯元老院的协商里花费了太多精力,疏忽了和你的交流沟通。我不敢相信居然是那些塔克里人先发现你会因为面部的损伤而感到心理方面的不适……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由于对奎斯的偏爱和私交,宋律在这位显然不喜欢所有塔克里人医官面前总是莫名尴尬:“挺-挺好的!感觉这段时间在船上修养之后,我现在身体素质都变好了,你看我在你们的跑步机上跑那么久都没怎么累,原来我在老家跑个800米就要累得不行了呢!”
    “是吗……”
    见对方情绪还是不高,宋律以为是这些喜欢唱歌的外星人并不是很看重体能方面,赶紧绞尽脑汁想别的能让她开心的事情试图活跃气氛:“是、是呀,我刚刚唱的歌……呃,你们叫做‘奏旋’?难度很高的,原来好多音我都没唱上去过,现在都能很轻松唱上去了,可能是身体被你们养好了?这样下去,有朝一日说不定我都能唱下《time  to  say  goodbye》或者《青藏高原》这种高难度歌曲了呢,哈哈哈哈开个玩笑!”
    “那就太好了。”话是这么说,但无论是从她暗沉的外膜颜色还是哀婉的弦音,贝里斯医疗官看起来都没有点真心感觉“太好了”的意思,让宋律以为自己和奎斯的私会被她发现了,心虚得手指扭成了麻花,“所以,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从医生的角度跟你讨论一些和性有关的话题吗?”
    “咦-咦……?”愈发觉得自己私会奎斯的事被她发现了的宋律咽了口唾沫,视线飘忽,不断回想自己昨天有什么地方会露馅。她确定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任何人,唯一可能残有些许证据的就是她当时穿的衣服可能粘上了奎斯透过来的……但她明明有好好把它丢进他们的脏衣回收口,难道这些外星人连她的脏衣服上面沾了什么都要细细分析吗?!“可-可以啊,不过先说一下,我对这方面也不太懂,说错了什么不能怪我的哦……”
    “我当然不会怪你。”莫伊娜心疼地用双手拢住了宋律已经扭到发白的手指,后脑的触肢保护般盘旋包裹在她们身周,安抚地奏出悠长的和弦,“是这样的,在上船后,你身体里的性激素水平相比起你刚上船时,是成逐渐增加的趋势的。”
    “哦……这样啊……那样对身体不太好,是吗?需要我喝什么东西调理一下吗?我不喜欢喝太苦的药——不过良药苦口利于病嘛哈哈哈,难喝也没事的!”不敢注视她那双似乎总是盈满悲伤的蓝眼睛,又怕低头不看人不礼貌,宋律只好把视线放在她没有嘴部结构的下半脸上——是的,这些章鱼星人似乎真的和地球章鱼有很多相通之处,包括真的嘴巴在脑后的触手中心这一点也一样。
    但就算这样他们在影视作品里也喜欢用没有嘴的下面部和其他人“亲亲”来表达亲密的爱意,宋律不知道这是因为这些电影出品人都有塔克里人还是有其他原因,比如亲亲是整个宇宙通用的示爱手段之类的?
    不过这样一来,他们在吻技方面应该就比至少有一个嘴部结构的塔克里人少很多进步空间了。比如奎斯,他昨晚出神入化的吻技差点没让她羞晕过去。
    轻快的颤音从莫伊娜的次发声系统里传出,把总是不由自主地联系到奎斯的宋律从那个让她傻笑的回忆里拉出,看着终于被自己逗笑的医疗官松了口气:“不不,当然不是。”她说,“但这代表你性方面的需求在不断攀升,我担心我们为你配备的解决工具不足以满足它。毕竟,我们因为担心把握不好你们种族在这方面的适应程度,只给你准备了一些具有刺激性的影视作品。或许你会想要更多的道具,或者这方面的……搭档助手?或许有其他专业人士作为陪伴,能够更好地解决你的性方面需求?”
    宋律的思绪陡然冲回了昨晚的飞船休息区。当她透过宇宙飞船的落地窗看向窗外时,无垠的黑暗在面前绽放,璀璨的星团如珍珠般散落。而当她低下头,看着跪在自己膝间、埋首于她却依旧抬眼紧盯着自己的外星人时,她依旧可以看到星群如河般流转,环抱在他身侧,看到恒星如何像烈焰般燃烧,将星尘涂上微光。
    就像在这一片宇宙的宁静中只有他们二人一般,哪怕她闭上眼睛,也能随着他黑色尖舌的每一下动作,感觉到彗星划破幕帘、冲入宇宙深处、奎斯的舌头勾引着那些行星缓慢又坚定地旋转攀升,直到让白色的超星星爆发在她眼前,被愉悦的黑洞吞噬一切。
    脸陡然炸红的宋律低头挠着头发,把自己从那段过于暧昧的回忆里抽出:“没-没事,我挺好……”话说一半,她突然意识到这个是个好机会帮奎斯脱罪,立即忸怩地改口,“当、当然,如果有个这方面的搭档就更好了!”
    “啊,可以看得出来。”她飙升的激素水平和心跳血压被莫伊娜的个人系统及时监控,并投影在了首席医疗官视网膜上,让贝里斯人发出了又一阵理解而遗憾的笑声,“很抱歉,我还处于默欲期,而且暂时没有结束的打算。所以我恐怕不能成为你的搭档了。”
    “哦,不,不是的!我指的是奎斯!”意识到自己给对方造成了误会。宋律赶紧摇头摆手解释,“如-如果您能想想办法,让奎斯尽快摆脱那些调查——他真的是无辜的!我可以作证!”
    “啊。”温柔的旋律渐弱,环绕在她们身侧的触肢也退回到莫伊娜身后。这个贝里斯医疗官看着重新拘谨起来的宋律,并没有对她的请求回以直接的答复,“我会看看我能做什么的。沙法尔?药膏调好了吗?”
    “是的!这就来!”
    匆匆赶来将药膏交给宋律,仔细叮嘱了使用方式和剂量次数的沙法尔惴惴不安地跟在背手离开的导师身后,走出了这个他不会被骂得特别惨的安全区——莫伊娜知道这个外星人心软,见不得其他人被骂,所以就算要责怪他也只会把它们留在房间之外。这也让他在走出宋律房间之后格外不安,尤其是莫伊娜的沉默,更加剧了年轻奥诺人的不安,让他主动出击道:“那个……宋律的情况怎么样?”
    “虽然本人没察觉,但是从修克斯的寄生增强了她的各项体能来看,她身上的修克斯寄生状态即将进入第二阶段。这个阶段它会着重加强宿主的各项身体机能,好让她能更好的觅食获取更多能量……在抑制药剂上要加大剂量。因为不确定她们种族能承受的安全辐射量,不能用常规的辐照手法去处理修克斯寄生,所以剔除手术也要提上议程了。”
    “哦、哦……但是这种有创治疗手法会给患者造成一定的身体和心理方面的影响,加上我们对她们种族的了解有限,如果一定要进行该种疗法,我个人觉得还是在她身心都在处于平和稳定状态的时候……”
    莫伊娜陡然停下了步子:“你是也想暗示我去帮那个伤害了她的塔克里人说话吗?!”
    “不!绝对没有!我的意思只是,希望能选好手术时期,完全没有别的意思的!”
    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的贝里斯医疗官捂住了额头:“抱歉,我可能有点……我迁怒于你了,抱歉。在明知道这些塔克里人令人作呕的真面目的情况下,我却对他们哄骗这么无辜又善良的生物无能为力,就像贝利希德那样,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
    “莫伊娜导师……”难过地扶住沉浸在过去的记忆里的贝里斯人肩膀,沙法尔希望自己也是个贝里斯人,这样他或许就能使用奏旋进行情绪同律,分担她的痛苦了。
    感激也是安抚地按住这位实习医生的手背,开拓号的首席医疗官阖眼沉默了一下,然后睁眼看向关切地注视着自己的奥诺人:“所以,距离你的繁殖期还有多久?”
    被她这个跳跃的问题打得措手不及,沙法尔不得不吐着信子在心里默数了一下才开口:“呃……如果我的身体没有被之前的以太跳跃影响,我的繁殖期正常来说将会在15个星循环后开始。请问这有什么问题吗?”
    “我给你使用含有莎尔咗成分处方药剂的许可,你把繁殖期提前一点。从你和她的调情谈话来看,她对你应该有点性趣——你也对她有性趣的,对吧?”
    “我-我确实觉得宋律是个很有趣很善良的外星人,她或许对我的生理结构也有点好奇或者性趣。但是在非繁殖期的时候,我不敢肯定我对她有这方面……这些问题到底是为了什么,导师?”
    贝里斯医疗官的触肢哀奏着悠长的谐音:“我之前对宋律的心理方面关注太少了,我没注意到这艘飞船上储存的多数影片都是塔克里投资方出版的,里面都是些塔克里人的性片段,加上她接触仙女座安理会的种族之后,体验过的性对象也只有塔克里人,再这样下去,她一定会潜意识默认伴侣的选择只有那些爬行动物!”
    “呃……理论上她还和修克斯进行过性活动,而且我从物种分类来看也是爬行动物,莫伊娜导师。”
    莫伊娜触手挥舞表示这些并不重要:“所以,鉴于她现在因为面部损伤,对接触其他陌生人处于抵触状态,而我又……”示意了一下脸上代表贝里斯人选择进入“默欲期”的面纹颜色,这个贝里斯人抓着身体后仰明显想撤退的奥诺人爪子,对信子疯狂吞吐的沙法尔说,“综合分析,你是目前最适合转移她对塔克里人的性关注的人!她现在性激素水平太高了,放任不管可能会固化她的性选择观念,你也不愿意看到宋律只对塔克里人有欲望吧?”
    后路被不知何时已经环住他的触肢截断,沙法尔老实地摇摇头道:“当然不愿意,但是……”
    “更何况,现在她的同行者还没有正式确认,众所周知,同行者选择基本是由新种族个人喜好决定的。”婉转神秘的弦音和贝里斯人的末端泛起粉红的触手一起环绕着沙法尔,让他迷迷糊糊地被携裹着卷进莫伊娜的情绪里,“你不想成为她的同行者吗?不想今后成为她第一个考虑的性伴侣,让她陪伴你渡过那些难熬的繁殖期吗?”
    “可、可是,同行者的决定是要经过综合考虑的。奥诺人只属于少数种族,种族实力上客观来说难以满足带领新种族融入仙女座安理会社会,我又不是她的第一发现人……”沙法尔的理智在做最后的抵抗。
    “至少值得一试,不是吗?无论结果如何,这都能缓解宋律的需求,也能让你愉快地渡过这次繁殖期。”感应到对方的动摇,趁热打铁的莫伊娜本来就没指望他能真夺下“同行者”的头衔,只是想用他转移宋律对塔克里人的偏爱,“为了宋律,也为了奥诺人——你是第一个登上塔克里人最新科技巡洋舰的奥诺人,不是吗?你不想为你们种族争取更多的荣光吗?”
    “我……”白鳞蛇人的信子快速伸缩,嘶嘶的副声从嘴里泄露,最终,他低下了头,“我从没有做过类似的事,但我会努力试试的。”
    松了口气,莫伊娜欣慰地松开了缠住他的触肢和强势奏旋,唱着温柔的谐音道:“很好,我现在就给你开莎尔咗的处方剂。你尽快行动,抢在那个塔克提斯将军用一些肮脏的手段把他的儿子放出来之前!”
    站在第二检查间摘去作战面罩交给检察人员保管的费佐突然感觉到一股凉意袭来,让他肩膀的义体链接酸疼胀痛,差点没在这些人面前发出不合时宜的谐音。
    扶着左肩活动了一下,得到监察人员许可的费佐终于在离开那颗寒冷的星球后第一次踏进了奎斯的禁闭室,见到了他生物学也是名义上的儿子。
    作为低嫌疑人员,奎斯的房间虽被称做“禁闭室”,其实已经与普通的房间无异。甚至为了照顾这位因为低温后的小腿坏死而选择了截肢疗法的塔克里士兵,房间内除了最基本的人道娱乐设施外,还额外多了一台低重力跑步机,以便他能尽快适应自己的腿部义体。
    几乎把所有闲余时间都用在这台跑步机上的奎斯听见后方传来的动静,叹了口气,按下了暂停键:“这次又要从哪里问起?是我遇到宋律的时候?还是发现沃依德……父亲!”
    对瞬间立正的奎斯略一颔首,费佐纠正道:“在这艘船上,你应该叫我塔克提斯船长。”稍作停顿,在奎斯低头称是的道歉里,费佐想起了宋律那些关于奎斯在昏迷中向他求助的话,下声骨突然干涩地滚了滚,努力发出了一声和缓安慰的喉音,“但是既然这里只有我们两人,也无需如此拘束。”
    “哦,呃,好的……?”对他这突如其来的宽容有点不适应的奎斯上声骨无措地哼了一声作为回应,旋即想起了有更重要的事需要汇报,“父亲,关于那些对我的指控,那都不是真的!我没有做过任何有辱塔克提斯氏族或塔克里人的事!我绝对没有强迫宋律做任何事!”
    费佐点点头:“这些我都知道了。我相信你,同时我手上也有绝对的证据证明你的清白。”
    “!那……!”
    “但既然你是完全清白的,我希望你能够按流程配合他们的所有调查。”
    新星期的塔克里人一下就急了:“但这样一来,宋律她——那个新种族外星人,性格害羞又经历了那么多事。她看不到我一定会很……”
    “我会照顾好她的。”抬起一只手示意还想争辩的奎斯听自己说完,年长的船长继续道,“开拓号作为融入塔克里和仙女座最新科技的叁位一体奈克斯系战舰,已经被埋入了太多其他种族的势力。我若是插手,哪怕证据确凿,他们也会认为我暗中做了手段,凭空生疑——亦会让船员们怀疑今后我对你临时大副的任命的决定,对你不利。”
    本来因为塔克提斯船长前面的话难过低头的奎斯在听到最后一句话时惊喜诧异地抬起了头:“您是说有意让我担任开拓号的临时大副……但,请问开拓号原来的大副去哪了?”
    “她在所有的休息区和除了我之外的全船人员都做了个遍还没付公共清洁费,导致了一级船内空气污染问题,被我在上个港口踢下船了。”费佐叹了口气,头疼地揉了揉额甲,“这就是为什么我不支持重启计划,大部分雇佣兵经历过于‘丰富’以至于可以被破格任命要职的前士兵都已经桀骜不驯到没法遵守最基本的规则了。而真正还能担任要职的前士兵却因为没有那些雇佣兵疯狂的成就,不得不……”
    “到我的船上当船医和侦察兵?”想起了沃依德和达蒂安的奎斯轻声询问。
    费佐愣了一下,眸光微闪,没有正面否定或肯定,而是转移了话题:“无论如何,我们这次的谈话依旧可能被其他人捕风捉影大做文章,我在这里待的时间越长,就越显可疑。所以我要抓紧时间向你确认那些最重要的事。”
    “好的,什么事?”
    “宋律有什么没有被正式记录在案的个人爱好、性癖和需要注意的文化交流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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