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进屋,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阮明芙将被微风吹乱的?碎发别在耳后, 拢了拢身上的?披肩,“再过一个多月就?该下雪了吧?”
“最多二十天。”
“怎么这么快?”
阮明芙看了看天, 又看了眼院子里种的?白菜。
知道这边入冬早, 却不?知竟然这么早!
“坏了,”阮明芙从椅子上坐了起来?, 焦急地看向谢延昭, “嫂子上回还说去?砍柴过冬,也不?知道现在去?还来?不?来?得及?”
冬天没柴烧, 还不?得冻死。
“放心吧,”谢延昭无奈地看着她,“我已经安排好了。”
“真的??”
谢延昭挑眉。
“那我就?放心了,”阮明芙刚躺下去?,立刻便蹦了起来?,“不?行,我还有好多东西?没做。”
被子、棉衣……可恶!她一直以为?时间还长,可以慢慢来?,却没想到竟然这么急。
她哪里还能坐得下去?,可刚站起身却被谢延昭一把拉住。
“都已经安排好了,”见阮明芙怀疑地看着她,他只得解释:“你今天就?好好休息,什?么事也别想。”
阮明芙松了一口气。
“吓我一跳。”
她抬起自己的?手,这才?注意到上面的?小伤口早已经没有踪影。
昨夜,在迷迷糊糊之中,狗男人好像在给她的?两只手上药来?着……阮明芙自着自己手,目光有些恍惚。
原来?不?是她的?错觉。
虽然谢延昭有时候气人了点,但大多数还是挺贴心的?嘛!
阮明芙又开始得意起来?。
这时,圆滚滚的?旺财跑了过来?,冲阮明芙发出稚嫩的?叫声。她面露欢喜,伸手轻轻挠了挠它的?下巴。
“旺财,露个肚皮?”
旺财十分?听话地在草地上打了一个滚,露出柔软的?肚子。
阮明芙趁机伸手。
它十得配合,还吐着舌头。哪怕仰躺着,也不?妨碍它身后的?摇得飞快的?小尾巴。
旺财到这边也有两个月了。
小小一团的?狗崽子,已有阮明芙的?膝盖高。被黄毛覆盖的?脸,依稀能窥得以后的?神俊。
旺财吐着小舌头,伸头蹭了蹭阮明芙的?手。
她笑得更欢了。
“谢延昭,天冷的?时候是不?是得把旺财放进屋里?”
这么可爱的?狗勾要是被冻死了咋办?
听说这边最冷的?时候,能达到零下二、三十度。
谢延昭看她欢喜的?模样,微微眯起眼睛。
对方?昨天晚上的?话他可没忘。
不?要钱不?要人,就?只要把旺财带走……
他磨了磨牙,看阮明芙的?视线变得不?善起来?。谢延昭正想开口说话,林骁却径直从门外走了进来?。
旺财瞬间警惕起来?,朝着他发出几声威胁狂叫。
对方?衣着笔挺,胸前还别着一只钢笔,一看就?是体面人。
阮明芙疑惑地看向来?人,“你是……”
“舅舅,”谢延昭站起来?,还顺势压低声音朝她解释,“他是我母亲的?表哥。”
阮明芙反应过来?。
“舅舅,”她赶紧招呼人坐下,“我去?泡茶。”
林骁点点头。
“姑姑说你结婚,我还不?信,”他在谢延昭的?身侧坐了下来?,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这么大的?事,也不?知道通知我们一声。”
林骁与?白清珠关系不?错,爱乌及乌对谢延昭也好。
年少?时,林骁应该是陪他最久的?人。
“打算过年时,再带她去?见你们。”
白外公与?林淑两边的?亲戚都很忙,个个都分?布在天南地北,除了年底一大子团圆的?日子,其他时候别想见到人。也就?是林骁运气好,半点前调去?了外交部?。
从此以后,就?留在京城。
“不?是说是普通人家的?闺女,怎么……?”
谢延昭没有多说,只是回了一句。
“阴差阳错。”
阮明芙将杯子端了过来?,递过去?,“舅舅喝茶。”
“是上好的?毛尖,”林骁一闻,就?知道里面是什?么茶叶,“你在上交会上的?表现我看了,我这自愧不?如?啊。”
他从包里掏出来?一份报纸,递了过去?。
阮明芙好奇接过一看。
便见自己与?那位大领导的?合照被发布在头版,旁边还有文章,但描叙的?是在她在上交会上的?精彩表现,详细得她几乎要以为?是她自己写的?。
“舅舅,你竟然有这份报纸?”
报社那边也给她寄过报纸,还有洗好的?合照。但报纸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见了。
她找了好几天也没有找到。
“上交会出了一个能人,我当然要关注一下,”林骁带着笑意,相貌与?林淑有几分?像,身上带着儒雅,“兜兜转转,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是外甥媳妇。”
“我听说大领导邀请你去?外交部?,你拒绝了?”
谢延昭倒是头一回听说这事。
他坐直身体,看着阮明芙。
阮明芙没有多说,只是笑笑:“不?太方?便。”
林骁当然明白她的?意思,斜眼促狭地看着大外甥。
“这是给你的?礼物。”
他拿出一个丝绒盒子,朝阮明芙递过去?。她也不?知道该不?该收,只得朝谢延昭看了过去?。
“收下吧,这是舅舅的?心意。”
既然狗男人都这么说了,阮明芙自无不?可。
“谢谢舅舅,”她笑得十分?真诚,“舅舅第一次来?,可得多呆一会儿,今天中午就?留下来?吃饭吧。”
“好。”
阮明芙见他杯子有些空了,给他又续了点茶。
“看到你这样,我也放心了,”林骁叹了一口气,“外甥媳妇,你是不?知道,这小子刚过来?时,就?跟刺猬一样,谁都不?爱理。等?大了一些,就?成了刺头。”
“舅舅。”
谢延昭有些无奈地叫了他一声。
他被外公外婆带回去?,林骁因?为?学业也住在那里。那时的?他并不?像如?今这么正经,最喜欢逗着他玩。
每次都把谢延昭惹急眼,这才?作罢。
“刺头?”
就?狗男人……打死她也不?信。
“对,”林骁眼中带着笑意,接着开口:“你是不?知道,当时院里住着一个小胖子,仗着身材把所有人都给欺负了一遍。就?他这个臭小子,还没人家一半大,冲上去?就?是打。”
“打不?过,就?咬。死死咬着人家不?放,把孩子父母给引了过来?。”
结果还能怎么着,两个人都挨了训。
偏偏这个臭小子不?服输,蹲了小胖子许久,趁着一天夜里悄摸给人家套麻袋……
谢延昭:“……都是过去?的?事了。”
阮明芙惊讶地睁大漂亮的?桃花眼。
看不?出来?,狗男人竟然还有这一面。
“他可皮了,姑姑姑父拿他没办法,但又不?能不?管,只得把他扔到部?队,”林骁好笑地看着他,“他为?了反抗,半夜从部?队里逃出来?,一晚上赶了一二十里的?山路……”
当然,最后被李师长带人追上来?摁住了。
把他吊在树上狠狠抽了一顿,才?算完。
阮明芙的?桃花眼睁得更大了。
一二十里?
她算是听明白了,狗男人不?仅是个刺头,脾气还倔!
“……隔壁家那条狗,长得威风凛凛。他不?知道哪儿看人家不?顺眼,将狗的?毛全给剪了。那时冬天,屋外头下着雪……”
“外甥媳妇,你可不?要被他现在这副正经的?样子给骗了……”
林骁叭叭个不?停,谢延昭的?脸却是黑了。
“舅舅。”